死灵法师 - 610 干涉法则

    ……
    太阳神杰拉德。
    又是他！
    自从穿越以来，特别是得知佩姬的部分身世之后，马修便察觉到自己和那位太阳神有着不浅的渊源。
    他沉住气问道：
    “您是怎么判断的？”
    船长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们是专业的灭世兵器，但不是侦察专家。”
    “我只能凭借直觉去锁定那名囚徒的具体范围，其中太阳神杰拉德给我的感觉是最强烈的。”
    “早在启蒙时代，我也尝试和他去做过接触，可惜这家伙真的是非常狡猾，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通过某种方式毁灭了自己绝大多数的痕迹。”
    “我猜他应该觉醒了部分的囚徒记忆，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他肯定想越狱而出。”
    “在他眼里，整个宇宙的所有存在都是为了监视他而存在的，整个宇宙都是他的监狱！”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我们毫无信任可言，更谈不上什么合作了。”
    船长的语气中情绪的部分逐渐强烈。
    马修也不自觉地跟着点了点头。
    “他有越狱的机会吗？”
    他问。
    船长肯定地说：
    “当然，我说过了，他曾是监狱势力的大人物，自然具备超越常人想象的才能与天分。”
    “再加上艾恩多这个宇宙受到了多个原宇宙的映射干扰，监狱的势力并没有拿到百分百的控制权，只要囚徒觉醒了全部的记忆，越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马修若有所思地道：
    “越狱对他来说不难，但他却没有走，是为了夺取契机，成为「唯一」？”
    船长轻笑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要简单许多。”
    “没错，杰拉德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如果他真是囚徒，也觉醒了全部的记忆，那么他完全可以趁着浩劫还未降临直接离开。”
    “但他没有。”
    “据我所知，他给自己打造了一间固若金汤的密室。”
    “他现在就躲在那间密室里，默默地等待着浩劫的降临，等到末日时分，他会出来夺取契机，最终成为唯一。”
    “他完全不在乎这个宇宙是否会因为他的行为而被埋葬。”
    “因为他等待的过程，就是我身上的终极指令缓缓生效的过程。”
    说到这里。
    船长自嘲一笑：
    “即将被武器审判的囚徒毫不在意宇宙的毁灭。”
    “武器本身却不愿意去毁灭宇宙。”
    “真是令人发笑的现实啊……”
    因为囚徒笃定他能超脱。
    而武器仅仅是不愿意跟着陪葬。
    马修默默地在内心补上这两句。
    他很清楚。
    黄昏造物并没有船长说的那么正义。
    他或他们。
    仅仅是因为诞生了自我意识，而不愿意跟着泯灭而已。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
    马修才觉得船长的话变得可信了许多。
    要是这厮真的扯着嗓门说自己是因为正义感才要拯救艾恩多宇宙的。
    马修绝对立刻封上耳朵。
    一句话也不愿意多听！
    “所以……”
    马修斟酌着词汇：
    “太阳神和他的密室，现在在哪里？”
    船长依然摇头：
    “不知道。”
    “既然是密室，自然不会有人知晓。”
    “但我知道的是，杰拉德在这世间留下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的作用就是在合适的时机去开启密室的大门，将他从自我封禁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而你……”
    “你就是那把钥匙！”
    马修沉默片刻道：
    “证据呢？”
    船长回答说：
    “你身上具有强烈的太阳神的气息，同时又存在鲜明的死神烙印，这种情况相当罕见。”
    “死神耶格是杰拉德难得的挚友，在某一段时间，人们甚至传说，死神与太阳神本是一个人的两面，不过在我看来他们只是难得的拥有了所谓的情谊罢了……”
    马修眉头一皱：
    “仅仅凭借这些，就能断定我是你口中那座密室的钥匙？”
    船长淡定地说：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要素，证据并不充足，但当所有巧合汇聚在一起，偶然就会变成必然。”
    “即便你不是最终那把钥匙，你也是相当接近太阳神密室的人。”
    “你的灵魂很独特，呵呵，我想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它能延续到现在绝非偶然，而是有无数力量在暗中较劲接力的结果。”
    马修没有吭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
    自从穿越以后，他的灵魂就存在巨大的缺陷，存在着一些令他恐惧却又无法探明的隐患。
    但在黄金坑之后。
    缺陷的那一部分被戈登之火灼烧殆尽。
    随后佩姬补全了他的灵魂。
    两人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分彼此。
    尽管马修占据着灵魂的大多数，但佩姬的存在同样重要。
    考虑到佩姬的来历。
    马修对于船长的判断其实是有相当高的信任度的。
    只不过对方可能弄错的一点是——
    “如果真有什么太阳神的密室的话，我可能并不是那把钥匙。”
    “佩姬才是……”
    只不过因为两个人的灵魂已经交融在一起，所以船长误打误撞的将目标锁定在了马修身上。
    这个信息差非常重要。
    他发誓要将其埋死在心里，没准哪天就能派上大的用场。
    “我似乎的确和杰拉德、耶格那两位存在一些渊源。”
    马修斟酌道：
    “但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钥匙，我是一个独立的灵魂，来自于你们口中的天外——那是另外一个相当璀璨的世界。”
    “我对太阳神的密室很感兴趣，但如果你能给出的线索只有这些的话，我恐怕也很难有所作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我说了那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必定与密室有关吧？”
    “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船长再次笑了：
    “我希望你能提前找到密室，唤醒自我封禁的太阳神，在那之后告诉他，我有办法帮他越狱并成为唯一。”
    “同时，我们也有机会一起拯救这个世界。”
    “至于线索，呵，我刚刚已经说了，既然是密室就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但它总会出现的。”
    “因为我提前将这则信息告知于你，事情就会出现改变，你将拥有提前打开密室的机缘。”
    “这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的鬼话，而是我动用了来自监狱的力量，对艾恩多宇宙进行了又一次深入的干涉。”
    “我之所愿，即为现实。”
    船长这番话说的还是蛮唬人的。
    但马修转念一想。
    说白了不就是个强化版的大预言术吗？
    而且自己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撞上所谓的密室。
    又如何判断那个时机是否已经「提前」呢？
    但他依然接下了船长的委托。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阁下的话原原本本地传递给太阳神的。”
    马修的语气中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很好。”
    船长看上去心情极佳：
    “太阳神杰拉德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祂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充满攻击性，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
    “说不定你一句话没说就被他杀了。”
    “为了避免这种意外发生，我会赐予你一些力量，这些力量帮不了你太多，但至少可以让你在杰拉德面前完整的说完一段话，或者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它们也能救你一命。”
    说着。
    他张开小小的手掌，其掌心孕育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
    但很快。
    船长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了。
    因为他看到马修默默地后退了三步。
    船长掌心的蓝光缓缓淡去。
    他的语气微微一变：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力量？”
    马修平静地回答说：
    “我想我会有办法自保的。”
    璐缇希娅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关于船长的传说马修也听闻了不少。
    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对方！
    更重要的是。
    好不容易摆脱了虚空主宰的烙印，马修又怎么可能再接受类似角色的力量？
    传奇之前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
    现在。
    他只想依靠自己！
    船长淡然道：
    “你太弱小了，也太天真，杰拉德的确没有伊莎贝尔那么强大，可他的顾虑也比伊莎贝尔少太多。”
    “密室是杰拉德最大的秘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窥探，作为钥匙的你，在打开密室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
    “如果没有我的庇佑，你的灵魂将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说到最后一句。
    船长的声音中已然带着浓浓的威慑之意。
    然而马修依旧镇定：
    “如果真那么不幸，也是我自找的。”
    “我会对自己的所有行为抉择负责。”
    船长嘲笑道：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马修想了想：
    “未必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听到这个回应。
    船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色。
    马修则望着数据栏沉默不语。
    ……
    「警告：船长对你使用了“干涉法则”！
    你巧妙地绕开了“干涉法则”……」
    ……
    干涉法则？
    这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船长提到的，来自于「监狱」势力的干涉艾恩多宇宙的神秘力量？
    马修表情波澜不惊，内心实则一阵后怕。
    船长通过言语诱导自己的时候，数据栏其实并没有提供及时的反馈。
    多亏马修自己小心谨慎，绕开了对方的语言陷阱，这才洞悉出所谓的「干涉法则」。
    “按照最大的恶意揣测，如果我正面肯定了他的说法，也就是回了一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可能到时候就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言出法随……”
    还好。
    在和船长这个级别的存在对话过程中。
    马修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他没有被太空精魄温和可爱的外表所蒙蔽。
    他深知黄昏造物的恐怖。
    而眼前这位可是黄昏造物的头子！
    对方之所以能好言好语地和自己说话，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对方需要的价值！
    “埃克蒙德为什么要把船长介绍给我？”
    “按照船长表现出来的迫切感，图灵的引荐之说肯定有问题——
    根本就不是把我引荐给他。
    而是他急着要见我！
    呵呵……
    要么就是图灵对我撒了谎，要么就是埃克蒙德对图灵撒了谎。
    搞不好埃克蒙德安排我来见船长这件事，他自己还收了船长的好处……”
    一瞬间。
    马修的脑海闪过许多许多。
    “该说你是胆魄过人呢……”
    “还是无知者无畏？”
    船长的语气忽然变得刻薄起来：
    “你太高估自己了。”
    “没有我的力量，别说在杰拉德面前存活了，就连这众生之桥……你也走不出去！”
    马修眉头一皱。
    吊着的心却放松了不少——
    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
    但听船长威胁道：
    “你不是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吗？”
    “很好，那你现在试着用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吧。”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强迫的人。”
    “但我更喜欢和识趣的人做交易。”
    说完。
    他便悄然飞到了桥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杆鱼竿，用力往桥下一抛。
    瞬息间。
    桥底下那无数斑驳的色块开始疯狂涌动起来。
    他们仿佛是嗅到鲜血气息的鲨鱼一般。
    即便没有声音，也看不清细节，马修也能感受到桥底下那种躁动与疯狂。
    船长默默地钓着鱼。
    他似乎不再关注马修。
    也撤去了一直笼罩在马修身上的那团不起眼的黄光。
    下一刻。
    一股冰冷而令人迟钝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
    马修的大脑都因那股气息而变得迟钝了许多。
    “不对……”
    “是低维低能物质！”
    灰度星界弥漫着大量的低维低能物质，普通生物仅仅在是一个呼吸间，就有可能丧失理智！
    马修几乎是凭借本能的反应打开了失乐园。
    借助其中蕴藏的高维高能物质。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缩小了失乐园的光环，紧紧维持住自己的身躯以及外延的小区域。
    可即便如此。
    他依然感受到了无数充满恶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其中绝大多数的目光都来自于众生之桥底下的灰度星界。
    “呵，还有这种好东西。”
    船长讥笑的声音传来：
    “你手里的那些东西在这里可是值得他们付出性命来争取的稀世珍宝。”
    “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出半天的时间，这底下就会爬上来几个大个子跟你拼命……”
    船长的话还没说完。
    头顶上突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与咆哮声。
    马修抬头一看。
    他的瞳孔旋即剧烈收缩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他们的头顶坠落下来。
    而在黑影的上方。
    是一个由无数血肉、白骨构筑成的血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