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 第94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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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望了一会儿, 发现对方开始有恼羞成怒之势,裴杼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他并非闲着没事故意找茬,而是身边来了个与众不同还有点奇怪的人, 可不得观察观察么。而有的人,就是这么经不住推敲。裴杼发现阿尔普对梁国人似乎挺有攻击性, 只除了小孩儿跟老人能够从他这儿稍微得到一点优待。
    中午忙完了后,众人聚在一块儿吃饭。
    这是永宁县的传统,裴杼当初做县令的时候便是跟大家一同吃饭, 等去了幽州依旧如此。只是阿尔普对此很不适应,他不想也不愿意融入进去, 扳着一张脸, 单独抱了个碗跑去门外吃。
    成四好心过去问他要不要添点菜,反而憋了一肚子的火,回来后怒气冲冲地坐在了裴杼旁边,嘴上不住地抱怨开了:“见过脾气差的, 没见过脾气差成这样的。亏得咱们都是好性子的人,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真是不知好歹!”
    说完,成四还转向赫连:“你说这家伙到底是哪个部落养出来的?”
    赫连闻言盯着阿尔普看了一眼。栖族也是游牧部落, 但是他们并不好战,领地狭小, 勉勉强强够用。所以他父亲虽然身为长老却也没有多少家私,至于自己这个长老儿子更没有多少积蓄,平日里生活一向节省。但这个阿尔普不同, 吃饭的时候格外挑嘴,行事也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 这样的人,显然不可能出自栖族这种穷苦地方。
    赫连摇了摇头:“若能听到他说当地部落用语,或许还能猜到,只是此人从未提过。”
    “来历不明,就该把他撵出去!”成四哼了一声。
    赫连转而笑道:“你怎知人家不想走呢?”
    裴杼停下了筷子,看着赫连忽然有些了悟。怪不得他觉得阿尔普一直怪怪的,没准真的跟赫连说的一样,对方只是想要离开,而非成四等人猜测的哪样心怀不轨、故意留在幽州捣乱的。
    可幽州不好吗?留下来给衙门做骟猪匠,总比他在京城当下人强吧。
    默默扒饭的阿尔普余光又瞄着裴杼这边,又一次笃定这群人肯定是在骂自己。不过没关系,他也在心里也一早就将这群人骂了千百遍了。
    都是梁国皇帝的走狗,没几个好东西!
    阿尔普从来没想过要留在这里,当初在京城时,他甚至已经打听到了那个狗皇帝准备去东郊祈雨,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阿尔普当然不会错过。他正摩拳擦掌等着看自己能否顺势接近,可惜横空出了一个燕王,从富商手里将他们买了过来,强行送到幽州给自己儿子使唤。阿尔普怕自己暴露,只能一路忍耐,但心里已经将这群坏事的人给恨死了。
    哪怕他心里明白,即便留在京城也多半不能得手,但是只要能够获得梁国皇帝的信任,他便能早日与族人取得联系,甚至还能借着梁国的势力复仇。想法很美好,只是如今连最后那点机会都没有了。
    阿尔普心中郁闷,决定脸色再臭一些,还好让幽州这群人彻底放弃让他留下做骟猪匠的打算。自己身份特殊,又背负着血海深仇,绝对不能长久留在一个地方。他得回去寻找自己的族人,重振西骨族!
    看出了对方无意留下后,裴杼便想着找个日子将这位神仙请走。骟猪匠已经够用了,即便阿尔普对手艺再好,可他性子太阴晴不定了,留在这里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午后裴杼便离开了,赫连本来是准备留下善后,结果无意间听到了阿尔普说了一句草原上的话。
    声音很小,还是句骂人的话,若不是赫连离得近,或许压根听不出来。
    他深思片刻,立马改了主意,跟着裴大人一道去了永宁县。等到衙门只剩几位相熟的大人时,赫连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阿尔普多半是西骨族的贵族,且还不是一般的贵族,兴许是王室中人。”
    “西骨族?”这是什么,裴杼听着懵圈,草原上的事情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清楚。王师爷不在,裴杼只能求助华老先生。
    华观复倒是知道:“东胡旁边的一支部族,三月前受袭,一度损失惨重。”
    当时裴杼在沧州赈灾,因而没关注,可华观复却没有错过这场好戏,还从自己弟子口中知道了真相。
    “东胡野心勃勃,一直在兼并周围的小部落。这西骨族并不弱,只是中间出了内鬼,王室的另几位王子野心勃勃,为了争夺权势竟不惜将东胡人给放了进去,又联合对方逼死了西骨族的大王子。听说那位殿下骁勇善战,在族中声望极高,要是不出意外,就是这一位继承王爵了,只可惜……”
    裴杼心里划过一个莫名的念头,那个倒霉的大王子,该不会就是这个阿尔普吧。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想着应当不会。阿尔普看着有点蠢,而且一根筋,直肠子,应当不是华老先生口中那位听起来英勇的大王子殿下。
    裴杼继而猜测,“或许他也是王室中逃出来的一员?”
    “不管是与不是,只要他是西骨族人,便都不能再留了。”华观复忽然道。
    裴杼眨了眨眼:“这是为何?”
    “当日胡人进攻,也曾打着梁国的名义,为首的一支队伍还是汉人。”
    东胡在东北盘踞已久,时不时便要南下,这么多年也掳了不少汉人回去。女子便作奴隶,男子便塞进军队中,冲锋打仗的时候便让他们做前锋,反正即便死了也不觉得可惜。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最无耻的是,东胡人功法西骨时还叫人树起了梁国的旗帜,大张旗鼓地误导西骨人,是梁国同东胡合谋才有了这场仗。东胡固然有野心,可是梁国也参与其中了。
    东胡摆明了就是在挑衅,但窝囊的是,梁国朝廷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写了一封信前去谴责。除此之外,便无动静了。华观复虽然已经不在朝为官了,可是依旧对这种窝囊行径感到羞愧。
    昔日太.祖皇帝能征善战,若是有人胆敢如此欺辱,早就率领数十万大军冲上去报仇了,这般血性,结果一代代传下来,孙辈却软弱至此。真不知太.祖、太.宗皇帝在天有灵会作何感想。
    这阿尔普,用好了可以拿他对付东胡,但是华观复并未作出这般胆大的建议。这样的人留在幽州,留在裴杼身边,他们实在放心不下。为保万全,还是妥善送走吧。最好送去京城,让他去那边搅风搅雨,说不定还能对他们更有利些。
    众人虽然没有确定阿尔普对身份,但也觉察出大概了。鉴于此人多半对梁国心存恶念,裴杼当即决定要将他送走,即刻就送走!
    结果刚做出决定,那头便出事儿了。
    阿尔普跟军营中的人打了起来。
    害怕出事,到底还是出事了。裴杼担心闹出人命,赶紧带着人跑了过去。
    幸好,战况虽惨,但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没有伤及性命。而且惨的也是自己这边,阿尔普这位“闹事者”身上干干净净,半点伤痕都没有。
    刚从军营里赶出来的江舟见状也不住地点头,他方才没有参与裴杼等人都讨论,自然不知道阿尔普对真实身份。当下,江舟只觉可惜,若这家伙是梁国人或者是栖族人,江舟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他收入军营。纵然有些反骨,但是以后好好教导就是了,可这家伙偏偏不是……光是来历不明这一项,便足以让江舟警惕了。他们要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绝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毁了大业。
    等到江舟转向了邓祥杰,不由得气笑了一声。
    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将军,竟被一个晚辈揍得鼻青脸肿叫爹喊娘,挨揍之后还巴巴地叫人先后通知了他与裴杼,生怕没有人过来救他。
    从前幽州的那批守军江舟已经训练得有模有样,虽然不比从前他手上的精兵们,但是至少跟从前相比已是云泥之别。只是中间的几个刺儿头,譬如邓祥杰之流,江舟实在是懒得管。
    这些人从根子里废掉了,再改也改不好。若不是邓祥杰好歹是个朝廷命官,真被打死了追查起来裴大人还要担责,江舟甚至都不想走这一趟。
    “怎么回事?”江舟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这几个。
    邓祥杰是见识过江舟的狠辣无情,这人训练士兵时根本就不是人。哪怕邓祥杰没有被他训练过都心生惧意,遂下意识求助裴杼:“裴大人,都是这蛮夷的错,是他先动手的!”
    不料裴杼闻言却罕见地生了气:“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邓祥杰被吼得一懵,跟着便委屈起来。裴大人虽然不大喜欢他,但是每次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有商有量的,何曾这样对他?邓祥杰转了转快要生锈的脑子,这才明白过来裴大人到底气什么。
    赫连等人曾经也是草原上的外族人,虽然如今归顺梁国,可对自己的故土跟身份认知必然与他们不同。这句蛮夷,兴许将赫连等人给误伤了。
    邓祥杰赶忙改口:“是这个骟猪匠的错!我等在此训练,恰好碰到他当众演示骟猪,因实在好奇才凑上来看了看,不想这人忽然就发了怒,还把我们给揍成了这样。”
    邓祥杰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个兵便跟着呜呜地哭起来:“大人,您可要为咱们做主啊,没道理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咱们。”
    “我还听说这个骟猪匠脾气一直很臭,整个幽州就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这样的人留着做甚?赶紧把他赶走吧。”
    “光赶走还不行,他把咱们打成这样,至少要给咱们出口气!”
    阿尔普听到将他赶走的那番话并没有动怒,可见这群人竟打量着报仇,却是立马攥着拳头又冲上来了补了几下,拳拳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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