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有些许遥远。
导致陆天明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等他骑马赶到木苏镇时。
天色早已黑透。
“你食言了!”
女人坐在小院內。
两只眼睛亮得如同星辰。
陆天明掏出一沓药包。
“替墩子哥配了药,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陆天明解释道。
他的双眼落在女人的脸上。
看不真切,却依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冰凉,以及,过目难忘的美。
“可你终归是食言了。”女人重复道。
“所以呢,你非得要把我的脑袋砍下来?”
陆天明露出另一只手。
手里提著两碗羊杂汤。
“我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说著,女人站了起来。
並缓缓走到陆天明跟前。
她比陆天明矮了半头。
血腥味渐淡,玫瑰香却依然如故。
陆天明斜向下看去,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能长得这么牛逼。
“被你喜欢,有什么好处?”陆天明微笑道。
女人突然伸手。
接过陆天明手里的羊杂汤和药包。
“好处就是,我不会动不动就想拔剑砍死你!”
女人的样子並不像是在开玩笑。
望著那双冷冷的眸子,陆天明敢断定,在傍晚到天黑的那段时间里,女人应该真的考虑过要杀死自己。
“把马牵进来,並將门关好。”
女人没有刁难陆天明,而是转身回到了屋內。
陆天明能理解对方为什么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毕竟非常时期,想要完全信任一个陌生人,无异於拿小命开玩笑。
他只是好奇,这副苦大仇深,到底是与生俱来,还是过眼云烟。
当然,要让陆天明死乞白赖的去了解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进入屋內后。
陆天明第一件事便是替墩子熬药。
这几天在兵营里,並没有听说沙场上有个剑意如春的剑客。
陆天明急切的想要弄清楚,阿强到底是何种状况。
“你不吃吗?”
熬药时,女人望了过来。
这並非关心,而仅仅是一种礼貌。
陆天明摇了摇头,解释道:“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想著你可能中午没吃饭,所以便买了两碗。”
女人虽然吃得慢条斯理。
但確实也饿急了。
她问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吃完了一碗。
陆天明望见了她眼里的迟疑。
於是含笑道:“另外一碗也是替你买的,若你觉著好吃,我明天再去买就是了,大可不必留著。”
“浪费食物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女人自顾解释道。
说完,她便掏出了半个饢,就著第二碗羊杂汤吃了起来。
饢饼配羊杂汤,在乌弥国包括楚国西北部,都是非常受欢迎的吃法。
那无法描述的味道,转瞬便將女人吸引住。
於是,陆天明便看到一个疑是大家闺秀的美丽女子,拋弃了那份优雅,吃得满嘴流油。
“呵!”
陆天明忍不住轻笑出声。
女人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陆天明。
接著又不以为然低头继续。
陆天明看得稀奇。
忍不住调侃道:“女侠,你似乎没有在乎的人?”
“至少我在乎的人不是你。”女人甚至没有抬头。
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作答。
陆天明尷尬得揉了揉脸。
“女侠,你叫什么名字?”陆天明隨即问道。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別人吃饭的时候,儘量少问问题?”女人还是没有抬头。
陆天明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將药罐子打翻。
就在陆天明以为对方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时。
女人却开口道:“李残生。”
如此安静的场合。
绝无听错的可能。
陆天明愣了愣,不禁问道:“这似乎並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李残生抬起头:“爹娘给的。”
闻言。
陆天明不禁腹誹。
这爹娘怕不是跟自己的女儿有仇,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听上去就命苦的名字。
“等墩子哥甦醒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还要回到北长城跟乌弥人廝杀吗?”陆天明继续道。
李残生喝著碗里的汤,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李小姐,我若真想害你,又怎么会一个人回来找你?人生在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不仅不会害你们,若是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尽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陆天明认真道。,
“理由?”李残生放下碗,注视著陆天明。
陆天明望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墩子。
却也没有把事实说出来。
因为李残生不信任他的同时,陆天明也是如此。
“你我都是楚人,而且我想拥有一个像你这般美丽的朋友。”陆天明笑道。
“呵!”
李残生嘴角勾了勾,冷冷笑了一声。
一阵叮叮噹噹的声音响起,李残生自顾收拾起了碗筷。
“其实我在乌弥国还是有一些人脉的,我观你的衣著,也不像是巡夜人,如果有什么想法,没准真能帮上忙。”陆天明补充道。
美丽的事物消逝,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陆天明始终觉得,李残生不应该再出现在战场上。
毕竟不是谁都有第二次好运气的。
李残生不以为意的摇头道:“你或许不会害我,但我们相识还不到十二个时辰,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未等陆天明开口。
李残生抢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將墩子哥治好,等他醒来后,或许会愿意接受你那份乐於助人的善意,至於我,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管。”
言罢,李残生再懒得搭理陆天明。
而是起身环手靠著墙壁。
也不知道是喜欢站著,还是说藉此消消腹中饱胀。
陆天明只感觉力不从心。
也放弃了跟对方套近乎、搞清楚对方根脚的想法。
与其消耗心神跟此女磨嘰,还不如赶紧让墩子甦醒过来。
届时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墩子就是了。
餵药之前。
李残生又过来让陆天明亲自喝了两口下去。
这才放心让后者餵药。
耗费几乎半柱香的时间,陆天明才將汤药全部餵进墩子的嘴里。
老头开的药並非灵丹妙药。
一时间也不见效果。
陆天明也没辙。
正琢磨著明天抽个时间再去找那老头问问情况呢。
小院里拴著的马突然吠了一声。
吠叫声隨即戛然而止。
咔——!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拧断。
陆天明猛地望向李残生。
却见后者用一种愤怒且凶狠的目光瞪著自己。
“你说过你不会引人过来的!”
也不等陆天明解释。
李残生鋥一声抽出宝剑。
拉开屋门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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