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仙鼎 - 第269章 幻像无凭，何惧之有？

    叶晨离开皇城后，並未径直返回神秘空间，而是沿著灵感指引穿行虚空，寻觅封印天道的真正源头。
    然而，就在他即將跨越虚渊之界之际，四周空间忽然剧烈震盪！
    天地失色，法则紊乱，如同被人拦腰斩断，叶晨身形瞬间一滯！
    “这是……阵界？！”
    他眉头微蹙，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自然的空间断层，而是某种人为设置的封闭小世界！
    可惜，这种手段或许能困住渡劫强者，却困不住真正的道主。
    他本欲一掌拍碎空间壁垒，可就在灵力匯聚之际，一股极其古怪的牵引力从虚空深处传来，竟直接扯动著他整个人，猛地一拽！
    “嗯？这股力量……”
    叶晨眼神一沉，脚下虚空骤然坍塌，整个身体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漩涡吞噬！
    下一刻，眼前豁然开朗。
    没有烈日，没有星辰，四周漂浮著一片灰白色的迷雾，宛如混沌未开的初始空间。
    他站在半空之中，脚下无地，头顶无天，唯有一条蜿蜒向前的青石小径，安静地通向远方。
    这条路不是物质所铸，而是由一缕缕规则之光编织而成，隱隱透出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是……万相回溯界？”
    叶晨喃喃自语，眼中露出罕见的凝重。
    他曾在某些远古残卷中见过关於这个地方的只言片语：
    传说此界並非某位强者之创，而是由天地秩序自身在无数纪元前自然孕育，用以纠正“异数”对世界运行產生的干扰。
    此地不受天道掌控，反倒是天道的一种“防御反应”。
    凡被天道视为异端者，一旦触及某条极限法则，极有可能被此界强行拖拽入內，进行“回溯审判”。
    “原来是被你们盯上了。”
    叶晨眼底闪过一抹淡漠的讥讽。
    天道忌惮他，由此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不仅破解了数道封印，还掌握了完整的道祖印痕，已经逐步迈入了“改写规则”的门槛。
    而这种存在，正是“万相回溯界”所无法容忍的！
    “可笑，用这种方式来阻我一程？”
    他踏出一步，脚尖轻落在那规则之路上，整条青石小径顿时泛起涟漪，虚空中浮现出无数模糊人影，皆是曾与叶晨交手、对立、乃至並肩战斗过的人物剪影。
    一声低语在耳边响起：
    “叶晨，確认身份。”
    “异数標识编號：ex-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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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接受万相回溯试炼，歷经九镜九劫，若心、念、体、法皆圆满，通过审判后可脱离本界；否则，將永远被封印於『源初混域』。”
    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叶晨不屑一笑，抬头望著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光路。
    “若是审判，那就来吧。”
    “我倒要看看，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拦得住我。”
    话音落下，他大袖一卷，踏步前行。
    身影缓缓淹没於雾靄之中，而在他前方，那第一道“镜界”也悄然成形！
    镜面之上，映出的不是他如今无敌的姿態，而是那个昔年在山村中跌跌撞撞修行，身染重病、飢饿无助的少年叶晨。
    “第一镜，问心。”
    叶晨双眼微眯，步入镜中。
    镜面如水，雾气蒸腾间，叶晨仿佛踏入了一方崭新的天地。
    天地间万籟俱寂，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孤零零立在山腰之上，屋檐残破，门扇歪斜，草丛间还有乾涸的鸡骨和霉腐的粮袋，一阵冷风吹来，夹杂著野草腐叶的霉味。
    屋中传来微弱的咳嗽声，一个骨瘦嶙峋的少年正跪在灶前，手中握著半截冷掉的窝头，嘴唇发紫，眼神倔强。
    那不是他！
    那是这个身体真正的原主，曾经生活在这片大荒山村、苦熬至死的少年。
    那种凛冽的寒意、痛彻心扉的孤苦与绝望，叶晨並未亲歷，但却在魂穿之初的数年记忆中残留斑驳。
    他望著那画面，目光清明，毫无波澜。
    “这是……万相界对我的身份误判。”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宛如惊雷。
    “我叶晨，自地球而来，魂穿此身，与你所显非一人。”
    “你拿原主的执念来问我道心？笑话。”
    镜面顿时一阵激烈震颤，仿佛被这番话撼动根基！
    就在那一刻，画面剧变，那少年忽然抬头，眼神陡然一变，变得诡异陌生，语气阴冷：
    “你夺了我的身，便也得继承我的执念。”
    “你修得越高，背负的就越沉。”
    “你敢否认，便是道魂裂根，命劫提前。”
    叶晨轻笑。
    “我不是否认，而是接受。”
    “但我不替他执念修道，我替我自己。”
    “这具身体虽是我借得，但如今它是我魂之所依、念之所居、路之所启。”
    “我会替他走完没走完的路，但不会替他承受我不该背的命。”
    “他的仇，我不报；他的念，我不执；他的愿，我隨缘。”
    “但！我会活得比他更明白，更通透。”
    话音落下，他眉心金光骤绽，一道模糊的残影从他体內脱出，正是那位原主的灵识残念！
    那影子望著叶晨，沉默许久，忽然缓缓点头。
    “你不替我执念，却给我尊严。”
    “我服了。”
    残影化作光芒，自愿散入虚空，再无怨魂。
    镜面寸寸破碎，漫天光华飘洒。
    第一镜，问心，已破！
    第二镜，幻战。
    无数强敌围拢，前有当年围杀原主魂魄的散修宗门，后有背叛叶晨之名的幻象旧友、虚构同门，一时间杀机冲天，血雨腥风。
    但叶晨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荒唐。”
    “我魂穿以来，真正的敌友皆已在我道途上一一分明，你这镜像妄图拼凑臆想，构陷我道心？”
    他屈指一弹，一道道雷纹在指尖炸开！
    “识我者，无需解释；误我者，不值解释。”
    “幻像无凭，何惧之有？”
    轰！
    无数幻象同时崩溃，仿佛连遮掩真相的胆量都被这份清明的意志震散！
    第二镜，问念，不攻自破！
    第三镜，问命。
    镜中浮现万千倒影，皆是他魂穿以来亲手拯救、影响过的人。
    周青阳、徐青筠、那小乞丐，那修为平平却始终守义的凡夫，那病榻之上喊他“神医大人”的少女……
    一个个脸庞，在虚空中凝视他，伸出手。
    “你为何救我们？”
    “你为何要涉险？”
    “你不是本界人，又何必为眾生奔波？”
    “你可愿！卸下此躯？”
    “归回原界，重续前缘？”
    叶晨神色终於变得稍有凝重。
    他沉默。
    然后缓缓摇头。
    “我既已来此，自当活在此。”
    “不是因我有什么天命，也不是因为我怜悯苍生。”
    “而是因为！他们值得。”
    镜像颤动，诸影低头。
    那无数曾被他点亮命火的虚影，纷纷朝他行礼，如万民伏拜！
    第三镜，命道，稳如磐石！
    雾气渐散，第四镜缓缓浮现。
    这一次，不再是心念意志的拉扯，而是……肉体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