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仙鼎 - 第278章 你若要杀人，先杀我

    少年大惊失色，连连求饶。
    殷魘不动声色，隨手將其丟出炼药殿，转身望向屋內的叶晨。
    “还能炼？”
    叶晨苦笑一声：“刚刚差点走火，但还好救了回来。”
    片刻后，一炉黝青色丹药出炉。
    这是一种简单的“熄火丹”，可供炼体境战士镇压火毒、加快伤势恢復。
    他將三枚丹药分別封於石壶內，递给殷魘。
    “此药对你们擅火之体应有奇效。”
    当晚，族中两名重伤战士服下后，烧灼之痛果然大减，痛苦转缓，族人皆为之侧目。
    而叶晨的地位，也隨之一夜提升。
    但族老们並未真正信任他。
    他们派出数名祭师接连验药，有人甚至当眾质问他药方源头是否窃得禁录，更有甚者提出“剖魂验识”的提议，几乎要將他逼至绝境。
    是殷魘站出来，力排眾议，拍案怒斥：
    “他既非我族，魂纹不清，剖魂只会令其魂飞魄散。”
    “你们要他死，还是要他炼丹？”
    族老沉默。
    最终妥协，让叶晨继续“活著观察”。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软禁。
    叶晨並不在意，他每日被带往族中草药园，亲自筛选灵材，重新建立起一套適用於此地的基础丹谱。
    他也逐渐发现：整个封渊族地之下，隱藏著一条复杂的灵脉通道。
    这些通道，似乎直指祭坛神像底部。
    某日夜里，他独自整理草药时，指尖忽触及一枚祭坛底座的碎石，那碎石竟自行崩裂，一道微光从石缝下透出！
    他心头一震，隨即强作镇定，將碎石归位。
    回去的路上，他轻声道：
    “殷魘，神像下有东西。”
    殷魘惊讶地看著他。
    “你碰过神像底座？”
    叶晨点头。
    “那里不是封印，而是一座古旧的机关阵眼。”
    “而且它还在缓慢运转。”
    殷魘脸色沉了几分：“你想打开它？”
    叶晨低声：“我想离开。”
    “这不是我的世界。”
    沉默许久后，殷魘缓缓点头。
    “我带你去。”
    “但你若骗我，我会亲手把你头颅供上神台。”
    两人达成隱秘协定。
    第二夜，借著月光最淡的时刻，殷魘带著叶晨悄然穿过三座岗哨，抵达神像之下的通道入口。
    “这条路只有继承者才知。”
    她指著前方幽深的裂缝，冷声提醒。
    “底下有十重封环阵，每一重都有镇神印锁，若你破不了，我也不会救你。”
    叶晨没说话，只是迈步踏入黑暗。
    通道幽暗，寒意瀰漫。
    叶晨走在前面，指尖轻触岩壁，一缕缕淡金色灵气在缝隙中缓慢流淌，像是某种远古阵法的余波。
    殷魘落在他身后一步，手中紧握著一枚骨匕，那是封渊族传承百年的圣器，专为镇压封印之用。
    “你能感知到方向？”她声音低沉。
    “能。”叶晨轻声回答。
    “前方不到三十丈，有阵眼微动，但气机紊乱，像是正在自行崩解。”
    两人脚步加快，很快走到一座坍塌的石台前。
    石台下方，是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空洞，中央盘坐著一尊断臂神像，目光低垂，口中似喃似语。
    一股扭曲的威压从神像身上溢出。
    “这就是……封印？”殷魘脸色一变。
    “不是完整的封印，是残阵。”叶晨眯起眼，“这里原本是一个空间锚点，被你们族人藉助神像封锁了至少三层。”
    他看向神像下方那道微光：“而那微光，就是剩余的出口通道。”
    “我要过去。”
    殷魘皱眉：“等等。”
    话音未落，神像身后忽然一震。
    轰鸣声中，岩壁裂开，一头全身覆盖灰甲的庞然巨兽从黑暗中缓缓爬出，血色双瞳盯著二人，口中发出嘶哑的低吼。
    “这是……”殷魘声音僵住，“封渊神卫……不是说早就死绝了吗？”
    “它未死，是沉眠。”
    叶晨目光冰冷，袖袍一抖，数枚玉符飞出，在空中化作光阵將通道堵住。
    “你退后。”
    “我来挡。”
    他话音落下，双掌翻覆，一道金色气劲轰然拍出，正中神卫额头。
    那巨兽怒吼，嘶声震耳，庞大身躯瞬间翻滚而下，四蹄踩踏之下，地面开裂。
    叶晨身形飘逸，侧闪一步，又是一记破空指刺向其咽喉。
    可惜，那神卫皮甲坚硬如铁，指劲只擦出一小道白痕。
    他眉头一皱，脚尖点地，借势跃至半空，一掌压下。
    “凝！”
    一枚藏於袖中的压阵灵符被他贴在神卫头顶，霎时引爆。
    火光四溅。
    神卫身形顿止，脑后光焰冲天。
    殷魘趁机丟出骨匕，正中其背部符印处，那处残阵纹路顿时被引爆出一道裂痕。
    “叶晨，现在！”她大喝。
    叶晨不再犹豫，猛然调动丹田真元，双掌齐推。
    “开！”
    轰隆隆！
    封印阵法剧烈震盪，神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终於在数息之间倒地而亡。
    两人却没来得及喘息。
    地面隨之坍塌。
    一道陡峭的裂缝撕开，他们连同神卫尸骸，一起跌入下方更深一层的空间。
    砰！
    两人重重落地，灰尘漫天。
    叶晨翻身起身，见殷魘倒在一旁，脸色苍白，肩头染血。
    “你伤到了哪？”
    “肩胛……骨错位。”
    叶晨扶她坐起，按住其肩，双指扣住关节。
    “忍著。”
    咔。
    一声脆响传来，殷魘闷哼一声，强忍剧痛，没有发出半点叫声。
    “行了。”
    叶晨將她轻轻放下，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封闭的古墓，四壁皆是苍青色石板，中央有一座已塌的石柱，上面刻著晦涩的字符。
    他走近辨认，神色凝重。
    “这不是你们封渊族的文字。”
    “是……断界古族的祭文。”
    “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你们建的。”
    “而是……从古界迁徙而来。”
    殷魘脸色一变：“你说这里连我们自己都不是主宰？”
    叶晨没说话，手掌摁在石柱下方的一块凸起。
    咔。
    一阵轻响后，地面缓缓下陷。
    石柱中央升起一块黑金圆盘，里面是一块薄如蝉翼的晶体，微微发亮，恍若流动的水波。
    “这是……空间锚片？”
    叶晨眼中精芒闪过：“这是个出口。”
    他双手摊开，將真元灌入晶体。
    但下一刻，晶体剧烈颤动，符文纷纷断裂，像是被排斥。
    轰！
    一道灵光爆闪，將叶晨和殷魘硬生生震飞。
    “我们……进不去？”
    叶晨咳出一口血：“不。”
    “是还缺一样东西。”
    “启动这个空间锚片……需要內部坐標校准。”
    殷魘望著他：“你有办法？”
    “有。”叶晨慢慢站起，“我需要回到主阵，取回吞仙鼎的碎片。”
    “只有它，记录过我被劈落时的空间轨跡。”
    “但问题是……”
    “回去的路，塌了。”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凝重至极。
    正当此时，地面忽然再度轻震。
    一股阴冷气息，从石壁缝隙中悄然蔓延。
    殷魘眉心一紧：“不好。”
    “族老来了。”
    叶晨双眼微眯，体內真元缓缓调动。
    “那我们就不走了。”
    “就在这，和他们，做个了断。”
    数息后，数道身影从高处裂缝跃入，为首者一袭黑袍，手执骨杖，正是殷魘之叔，长老殷肃。
    他冷冷看著叶晨，语气冰寒。
    “你们，触犯封禁。”
    “族规如何处置，应当清楚。”
    殷魘咬牙：“我隨他来的。”
    “与他无关。”
    “你若要杀人，先杀我。”
    殷肃目光微眯，低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