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仙鼎 - 第284章 借我一眼你的魂

    他声音低沉，脚下一踏，整个人如炮弹般射来，竟是不等確认，直接出手！
    叶晨暗骂一声，这才是真正的“不问缘由先干一架”。
    他刚要拔身避让，却因伤势沉重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扑倒。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光猛然横空劈来！
    殷魘出手了。
    她出剑快到极致，甚至让对方都愣了一瞬，但那灰袍人只是低笑一声，胳膊一挡，居然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剑气不错……可惜没砍断我骨头。”
    说话间他反手挥拳，空气像被撕裂开一道口子，拳风带著轰鸣砸来。
    殷魘身形一闪，堪堪躲开。
    叶晨咬牙站起，左手凝聚神针之力，趁其不备朝他小腹刺出。
    这一针非比寻常，藏於灵力之中，极难察觉。
    果然灰袍人一愣，低头一看，那针已穿腹而入，体內灵血被瞬间搅乱！
    “你！”
    他暴怒，猛地后退几步，但血气翻涌，浑身剧震，气势陡然泄了下去。
    “走！”叶晨一把拉住殷魘，带她翻身跃下山崖，朝那封灵古榆飞奔而去。
    身后灰袍人还想追，却被体內暴动的灵血一阵绞痛压得跪倒在地，发出一声不甘咆哮。
    两人奔至古榆下方，叶晨几乎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殷魘环顾四周，迅速用灵力布下一道简单防阵，將他安置在榆树根下。
    而叶晨则在朦朧中，只觉身体缓缓沉入树根之中，一道温润灵气如细流般贯入四肢百骸，体內经脉如雨后新芽，轻轻震颤。
    “这树……居然真能疗伤……”
    他的意识一点点模糊，身体却越来越轻。
    殷魘守在一旁，手握长剑，目光冷峻。
    她知道，那灰袍怪人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悄然降临，封灵古榆如一尊静默的巨兽，枝叶无风自动，树干缓缓渗出莹莹光辉，將叶晨浸没在一片柔和灵息之中。
    他眉宇渐展，呼吸渐稳，破裂的经脉在灵气滋润下缓慢修復，丹田中那枚微缩的金针虚影浮沉不定，像在不断从树根中吸收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殷魘坐在不远处，神识外放，密切感知著周围动静。
    忽然，她眼神一凝。
    树林边缘，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现身，全都身材高大，肤色黝黑，赤裸上身，皮肤上刻满繁复蛮纹。
    为首那人头髮用兽骨束起，脖子上掛著三串乾枯手指骨，左手握著一柄兽骨大戟，沉声道：“外族擅闯圣榆，死。”
    声音低哑粗重，像砂砾摩擦岩石，带著不容置疑的杀意。
    殷魘缓缓起身，剑已出鞘，冷冷望著来者。
    “他重伤濒死，只是借树养息，並无冒犯。”
    那蛮族头领不为所动，冷冷盯著地上叶晨，像是在衡量他值不值得动手。
    “你说无冒犯就是无？此树为祖灵所赐，容不得外人染指。”
    殷魘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我可以走，他留下。”
    “你不明白。”
    那蛮人低头，看了看叶晨，又看了看那枚漂浮不定的金针之影，忽然眉心一跳，露出极为罕见的惊疑，“他身上……有『针息』？”
    殷魘不语，只默默挡在叶晨身前。
    其余几位蛮人战士眼神骤冷，纷纷握紧兵刃。
    “此地本就封闭千年，无人敢踏足，如今外人擅闯，且还携带针息，必有不轨！”
    那首领面露杀意，脚下一踏，霎时间周围数根粗如水缸的藤蔓从土中暴起，宛如巨蟒般朝殷魘缠来！
    殷魘剑影如雨，身法飘忽，在藤蔓间穿梭腾挪，但她终究寡不敌眾，几招后被生生逼退至古榆树后，喘息微微急促。
    她还没喊出一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哼。
    叶晨睁开了眼。
    他的脸色苍白中透著些许血色，身上肌肉线条紧绷，一股尚未稳固的气势在他体內蠢蠢欲动。
    他缓缓坐起，看著那些围拢过来的蛮人，目光里没有敌意，只有疲惫与警觉。
    “我没想侵占你们圣树，只是想活下去。”
    蛮人头领死死盯著他，忽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隨后缓缓走上前来。
    “你身上的气息，不只是针息……还有那古之传承者的痕跡。”
    “你到底是谁？”
    叶晨艰难撑起身，目光没有迴避：“一个想回家的路人。”
    蛮人头领盯了他片刻，沉默许久，终於低声道：“跟我来。你若说谎，半步出不得这山林。”
    殷魘欲阻，被叶晨伸手拦住。
    “先去看看。拖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
    他们二人跟隨蛮人一行踏入山林深处，那是一条狭长的藤道，每走一步，脚下都有柔软藤枝自动铺展，像是早已知晓他们的行进轨跡。
    行至一片藤雾繚绕之地，雾中隱现一座古庙模样的石殿，殿前石柱斑驳，雕刻著一圈圈迴旋的线条。
    那蛮人首领站在殿门前，猛然跪地行礼，口中喃喃念出几个古音：“愿针祖显灵。”
    他扭头看著叶晨：“进去吧，若你真是针息的传承者，那座中的残念会回应你。”
    殷魘紧皱眉头，低声道：“你確定他这是信你，不是想坑你？”
    叶晨没有回她，而是一步迈入殿中。
    石殿幽冷，地面遍布古老铭文。他刚踏入，整座殿顶忽然亮起一道灰蓝色光芒，一枚圆形图阵缓缓浮现空中，旋转不定。
    下一瞬，一道虚幻的身影自图阵中缓缓凝聚，苍老、模糊、不见面容，却散发出压迫人心的神魂波动。
    “……千年……终有人踏至……”
    那声音仿佛来自无数个时空交错的缝隙，缓慢沉重，如梦囈。
    “你……是继承者？”
    叶晨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掌，將那枚已然暗淡的金针虚影慢慢凝聚至指尖。
    虚影静默数息，竟缓缓拂袖，一道灰蓝色光芒没入叶晨眉心，隨后整座石殿骤然风起，铭文皆动！
    “借我一眼你的魂。”
    叶晨只觉脑中轰鸣，识海猛然炸裂开一条裂缝，一道极细微的灰芒瞬间掠入，像是某种意志在翻阅他的记忆。
    他咬牙撑著，强行稳住神魂，片刻之后，灰芒退去。
    “……你的路……很远。”
    那虚影语气微顿，隨后手指一点，石殿中央地面猛然裂开，一道石台缓缓升起。
    其上静静摆著一截断针，断口光滑如镜，却有一缕气息悄然与叶晨体內神针虚影產生共鸣。
    “此物唤作『初钧』，为百针之一。你既觉醒其息，可执此物……护你往后之途。”
    叶晨神色微震，正欲伸手，却忽觉耳边骤然响起一声低吼。
    殿外，一股暴躁至极的灵压正在急速靠近，脚步重若巨鼓，藤道震动不止。
    那蛮人头领神色骤变。
    “不好，是狂脉那群人发现了动静，恐怕是冲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