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仙鼎 - 第411章 你是大哥，我是小弟

    “什么意思还用我教？”
    叶晨目光一凛，语调平平却带寒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配合他们把我引进来，想借我的命换你的命，打得好算盘。”
    行冥胸口起伏，半晌挤出一句，“血口喷人！”又把未尽的狠话生生咽回去。
    人头虎身兽始终没有插嘴，只懒懒看著。
    林影婆娑，未熟的果影在雾里轻晃，细小的灵光沿枝蔓流动。
    “別生不该有的心思。”
    叶晨收回视线，“把这片清乾净，再谈你想知道的。”
    行冥闷声应了一句，重新俯身挥爪。
    杂草成束倒下，湿泥裹著白细的根丝。他动作渐稳，速度渐快。
    叶晨静坐树下，掌心贴地，暗把分身之事再度梳理。
    他给自己立下几条铁律：分身立同源印，以约束意志漂移；初期禁吞此域灵辉，只用它重塑行气轨道；永生果只作催子，不可贪多；一旦异志成形，立断不留。他把这些念头一遍遍磨平。
    “日头像又涨了一寸。”
    人头虎身兽懒声道，顺爪挑开一条藤蔓，“再过一阵，这圈根下就能见底。”
    “那就快些。”
    叶晨淡淡回话，心绪更沉静。
    他试著把呼吸移到此域节律上，让真元沿陌生的路径走一小圈，先求和鸣，不求汲取。
    胸腔起伏间，像在拨一面陌生的鼓。
    行冥终究忍不住，又问，“你到底带不带我走？”
    “看你值不值得。”叶晨淡声道。
    行冥咬牙，把一丛草连根拔起，泥点溅到脚背上。
    风穿林隙，光影在地上推移，仿佛真有无形的时辰从高处掠过。
    “最后再说一遍。”
    叶晨开口，声音並不重，却把每个字压得很稳，“別把算盘打到我头上。否则，你连在这片地里除草的资格都没有。”
    行冥眼皮一抖，终是闷闷別过脸去，不再放话。
    行冥脸色铁青，指节发白气息急促。
    人头虎身兽打了个哈欠，“各干各的，少惹麻烦。”它甩甩尾巴。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配合他们把我勾引进来，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是吧？”
    叶晨呵呵一笑，他又不是脑子进水，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卖我的时候那么爽快，现在还想我救你？说什么梦话呢？”
    叶晨语气冷硬，目光如刀，话音落地才抬眼看去。
    “这……”
    行冥肩头一缩，神色一滯，喉头滚动半晌才挤出声音，他咬牙把气焰压了回去。
    “我也是被迫的，不答应他们，我就成了他们的晚餐。”
    他急急辩解，指尖抠著泥土，眼神躲闪。
    “你看看你现在，被她看上后不是平安无事吗？要不是我搭桥，你能有这等艷遇？”
    行冥强作镇定，话里虚张声势，心里却发虚。
    “而且我知道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直觉告诉我，你不会撇下我不管。”
    他又挪近半步，侧眼去瞟人头虎身兽，像在求个见证。
    叶晨冷笑，唇角弯出一截寒意，“我不算好人，但恩怨分明，有仇必报。这一次，你的直觉错得离谱。”
    “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逃？”
    叶晨忽然把锋口一转，语调沉下去，像石子坠入深井。
    “我这……我这……”
    行冥被堵得说不出话，连著乾咳，好半天也凑不出一句像样的理由。
    他咬牙一狠心，高声起誓，“我以天道发誓，你若救我出去，我此后老老实实跟你走，若有违，天打五雷轰。”
    “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上刀山，下火海，绝不退后半步。”
    “闭嘴。”
    叶晨抬手截断，掌风拂过草尖，清响一线，他眼底仍燃著被出卖后的怒火。
    人头虎身兽侧首看戏，瞳光深处带著玩味。
    “相公，你在这里作甚？”
    背后陡地响起一声温柔，清泉般的尾音泛著涟漪。
    魅黎自雾中行来，衣袂掠叶，身段婀娜，眉眼含笑。
    她在叶晨身畔停住，微微仰脸，眼波澄澈。
    “没事，到处走走，熟悉环境。正要回去。”
    叶晨收了心火，语调放缓。
    “晚上给我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他说著顺势揽住她的纤腰，动作自然。
    “一只千年老灵雀，一株百年大补参，外加几味千年药材。”
    魅黎屈指点数，认真得像在报帐。
    “相公放心，这锅大补汤味道绝不差，保证你喝了还想喝。”
    她抬眸对视，笑意在眼底漾开。
    “我醒得很。”
    叶晨顺口回它，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按在魅黎腰侧，心跳无声放缓。
    他忽地偏头，“干活。”
    他把目光投向行冥，抬下巴示意树根下的杂草。
    “我这就去。”
    行冥连声应下，俯身挥爪，藤蔓被拨落，潮土翻起湿气，他额角渗出细汗。
    “你刚才还说什么？”
    魅黎侧首，语气轻软，笑容把阴翳吹散。
    “说准备回去，先尝你的手艺。”
    叶晨低笑，收回臂弯，指尖在她腰窝一贴又松，分寸拿捏得恰好。
    “那便回吧。我又添了两味温补之材。”
    魅黎点头，抬手替他拂去肩头叶屑。
    “別再耍小心思。”
    叶晨回眸淡淡叮嘱，像把一扇门轻轻带上。
    “我明白，我会老实。”
    行冥闷声答，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爪下更快。
    光从林隙落下，碎成斑点，覆在二人肩头。
    叶晨放慢脚步，听见她的呼吸与自己的心跳在某个频点合齐。
    “今日辛苦了。”
    魅黎轻声开口，睫影在光里微颤。
    “有回报便值。”
    叶晨应声，收一收锋芒，把杀伐算计都压进心底。
    雾更淡了，仙树清香顺风潜来，天地像推开了更亮的一道门。
    叶晨忽觉人与人最难的不是並肩，而是心意递到一半时是否能被接住。
    他看她一眼，又把半句情意藏回去，准备用行动作答。
    “相公走慢些，地上有露水。”
    魅黎轻轻提醒，话落才握紧他的手，掌心温热踏实。
    “听你的。”叶晨笑著答。
    背后行冥偷偷抬头，眼神复杂，像阴影下游弋的光，终究没再开口，只把爪更深插入泥里。
    “回去吧。”
    叶晨收回视线，与魅黎並肩而行，把喧囂关在树影之外。
    “今夜的汤要趁热。”
    魅黎眸光一转，笑里带甜。
    “我不挑，只挑做汤的人。”
    叶晨半玩笑，语气轻鬆。
    “你少贫嘴。”她嗔他一句，步子悄悄又靠近半寸。
    风过枝叶，髮丝轻扬。
    心意在静默里迴响，她把许多话咽在舌尖，只换成更亮的笑。
    毕竟虽然名为修炼，她也是真切把自己交付。
    她不是不懂计较，只是更渴望一个確定。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名女子而已，又怎么可能不想得到叶晨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