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奸臣 - 第33章 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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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尚文认罪伏法了。
    赵勛用一种屈辱到了极致的方式令他伏法了。
    百姓,终於如赵勛所期盼的那般,击掌相庆,欢呼雀跃。
    囚车缓慢的在城中游街,节俭过日子的百姓们也难得大方了一把,將石头塞进鸡蛋壳里狠狠砸了过去。
    进囚车之前,百姓们在观望。
    进囚车之后,百姓们彻底放飞了,连骂带打。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大景律法,百姓不懂。
    公告说郭尚文完蛋了,因他触犯了哪条哪条律法。
    可在百姓的朴素价值观里,不懂律法的他们,只知道律法会如何约束自己,不清楚律法是否可以约束达官贵人,触犯的是同样的律法,百姓会被重打三十大板,官员,或许只是罚酒三杯。
    如今见到郭尚文被打了板子装进囚车之中,百姓们终於確定这傢伙彻底完蛋了。
    赵勛离开衙署后,马岩也让麾下军士们將其他官吏全部扔进了大牢之中,肃县衙署,实质意义上的被一锅端了。
    马岩傻乐著,站在衙署外,被百姓们称作青天大老爷。
    百姓们是真心感激马岩的,夸奖的话一句接著一句。
    青天大老爷,京中来的青天大老爷哇这是…
    没想到这將军別看长的丑,人还怪心善来著…
    听说是从五品的將军,別回去了,以后就咱肃县的县令吧…
    这一刻,马岩突然觉得找贵人並不重要了,给百姓做主,比找贵人重要。
    与此同时,赵家大宅中,爷俩又喝上了。
    老赵容光焕发,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小赵面露苦笑,一杯接著一杯的躲。
    喝的是“浊酒”,也就是最常见的酒,酒液带点淡绿色,有点像是木系野生史莱姆榨汁。
    古时候的酒度数普遍不高,最高也就二十度左右,用酒麴和穀物自然发酵而成,和后世的黄酒有些相似。
    赵勛不贪杯,也不喜欢喝酒。
    上一世也没什么业余爱好或是特殊癖好,主要是穷,一天天当牛马累的和什么似的,下了班回到小小的家里,连个上吊的地方都没有,上哪培养业余爱好去。
    “勛儿啊,好,这事做的好,叫他腚眼子瞧人有眼无珠,敢招惹勛儿,活该,郭尚文死不足惜,其他的那些狗官也翻不了身了,来,这一杯,爹代表所有肃县刁民们敬你。”
    赵勛连忙摆手:“您这是哪的话,哪有爹敬儿子的。”
    “无妨,你把全肃县的刁民都当你爹就是了。”
    赵勛:“…”
    “该敬的,哇哈哈哈哈。”
    老爹爆发出了野马脱韁一般的大笑声,得意非凡。
    一杯酒下肚,老爹收起笑容:“儿吶,如今郭尚文完蛋,肃县之中还能压得住咱的只有陈家了,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將陈家也废了?”
    赵勛神情微变:“爹和陈家有仇怨?”
    “自然是有,之前不是还和你说过吗,爹去求亲,陈老狗羞辱为父。”
    赵勛无语至极,去求亲,结果你说的是啥,钱,不想给,人,你还想要,羞辱你,不打你就不错了。
    “其实陈家在肃县也挺好的,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
    “誒,话不可能这么说。”老爹给赵勛倒了杯酒:“俗话又说了,鸟大了,什么林子都能钻,陈家也经商,只是碍於情面不喜声张,別的不说,单单是咱家马场的营生,陈家就眼红多年了。”
    “还有这事吗?”
    “爹还能骗你,只是陈家人没出面,让郭尚文那老狗做的说客。”
    赵勛皱了皱眉,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如果陈家真的覬覦咱家產业的话,的確是要防范一番了。”
    想了想,赵勛问道:“这几天我看陈家那意思,不算是和郭尚文狼狈为奸,而且郭尚文也没攀咬陈家,两家到底什么关係啊?”
    “肯定有猫腻,陈家不清白,若不然,郭尚文岂会对外宣称他是陈奉瑾的乾儿子。”
    “您说的有道理。”
    赵勛点头表示认同,神仙难日打滚逼,就郭尚文这小小县令,哪能不经过陈家的允许就敢满哪说他是陈奉瑾的乾儿子。
    赵勛转过头,让祁山坐下陪著一起喝。
    祁山坐下后,赵勛问道:“昨夜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您说哪件事,是找人將马將军腰牌画下来,还是想法子暗中收买陈家的下人?”
    “揍郭晋安那事。”
    “哦,对,揍了,怎么没揍,打了半个时辰。”
    祁山呲牙乐道:“按您说的,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问他陈家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打没了半条命,说什么都不知道。”
    “奇了怪了。”
    赵勛愈发困惑,郭晋安是一个怕死的人,更是一个怕疼的人,如果陈家真的收了郭家的好处,这傢伙没理由和小嘴抹了印度神油似的这么硬,都没打没了半条命还守口如瓶,难道陈家一点黑料都没有吗?
    越是想,赵勛越觉得说不通,之前听闻郭尚文总是晚上去拜访陈奉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想人前显贵就得后门遭罪,难道俩人名为乾爹乾儿子,实则是乾爹乾儿子?
    赵大成看向祁山,问道:“下死力气了吗,是不是打的不够狠?”
    “老爷您还不相信小的吗,都打的跪地求饶了,还央求小的给他一个痛快的,寧死也不想被这般毒打了。”
    “死?”赵勛冷笑连连:“想的美,阎王叫你三更死,曾毅叫你留下来,榨乾他最后一丝价值之前给我好好活著。”
    提起杯的老爹微微看了眼赵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勛注意到了老爹的异样,心里咯噔一声,试探性的问道:“爹,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
    老爹爽朗一笑:“也好,人善被人欺,活孬被夫弃,男儿生在天地间是该狠厉些,爹只是想起你大病初癒前,性子厚道不与人爭,这遭了一场大病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要不是你这模样没变,还是像爹,还以为你被哪个狗日的山精鬼怪附身了呢。”
    赵勛:“…”
    祁山瞅了瞅赵勛,又看了看老爹,挠著额头。
    其实小赵长的並不像老赵,老赵的长相冷不丁一看,和个发麵膜膜似的,再仔细盯著看,又觉得圆滚滚的身体带著几分悍勇,只是被总掛在脸上的笑容和几分窝囊气给掩盖住了。
    再看小赵,小赵长的虽不算丑,也绝称不上美男子,只能说颇有英气,加之总是笑著,会给人一种不著调的感觉。
    祁山不由说道:“少爷,小的觉著您长的不像老爷。”
    赵勛看向赵大成,也是有口无心:“爹,孩儿长的像娘亲是吧?”
    “这…”
    听到赵勛提到“娘亲”,赵大成的面色有些古怪,眼神闪烁:“哎呀,有的娃娃吧,隨他娘,有的娃娃隨他爹,至於勛儿你…”
    “隨谁?”
    “隨他去吧。”赵大成哈哈一笑,提起酒杯:“不说这个,不提这个,说陈家。”
    “爹,正好和您说件事。”
    “勛儿你说就是。”
    赵勛坐直了身体:“暂时先別得罪陈家了,关於白知州带我入京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而且您也知道,士、农、工、商,哪怕是我科考了也未必真的能当官,当不了官儿还得回来,要是连陈家也得罪了,怕以后没有立足之地,当然,也是好事,回来孝顺您,咱爷俩一起经商。”
    原本赵勛还想著宽慰老爹,殊不知赵大成心里隱隱一痛,反倒是安慰起了赵勛。
    “是爹这商贾连累你了,勛儿莫要气馁,事在人为,更何况这官儿当了也是烦累,孔老二那话怎么说的来著,对,对对,富则独善其身,穷则横行霸道,当不了官儿敛不到財,咱就横行霸道的活著,也省的受气,人生在世,心中爽利才是紧要之事。”
    赵勛竖起大拇指:“您英明。”
    一旁的祁山迅速將孔老二所说的“经典”记在心中,最近他很是羡慕赵勛一张小嘴叭叭叭在那唬人的模样,因此有了很强烈的学习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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