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二话不说,直接走到赵怀宇面前,拎起他的衣领,將人扯了起来。
“你们......誒誒誒,你干什么?放手,我自己会走!”赵怀宇气愤道。
但老三还是没有放手,直接將他扔了出去。
赵怀宇摔在地上,准备骂两句的,但一看老三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站起来拍拍屁股,恶狠狠道:“不干就不干!大不了我去找別人!”
说罢,赵怀宇快步离去,等走出巷子后,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接下来找谁接这个活。
刚骑上自行车,一阵咕嚕声从肚子传来。
“算了!先吃顿好的,其他事等吃完再说!”
赵怀宇暂时放下思考,朝著国营饭店骑去。
这段时间他在南柏村实在是吃得太差了。
肉都掉了好几斤,也是时候该犒劳犒劳自己的身体了。
而他所没注意到的是。
街边的电线桿上,一只麻雀正观望著他的背影,在他进入饭店的同时,立即展翅朝著南柏村飞去。
而就在他离开巷子没多久,老三回到院子里,坐在刘鹏面前。
“鹏哥,您怎么看?”
刘鹏想了想,缓缓道:“一个女人,两个孩子,他的目標应该是遇兄弟他媳妇儿和两个女儿。”
“那咱们要去把这小子解决了吗?”
刘鹏摇摇头:“不必,遇兄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你亲自跑一趟,去把这事跟他说一声,他要是需要咱们做什么的话,会跟咱们说的。”
......
南柏村。
一道熟悉的鸟鸣声响起,林遇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麻雀飞到钢蛋儿身边,嘰嘰喳喳的。
林遇认出那是用来监视赵怀宇的麻雀,知道那边肯定是出了事。
果然,没过一会儿,钢蛋儿便飞到他面前,把赵怀宇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得知赵怀宇对吴秀红所做的一切后,林遇心中毫无波澜。
吴秀红有今天,也算是求仁得仁的。
但接下来,在知道赵怀宇的谋划后,林遇的眼神骤然变冷。
这辈子,他最重视的便是妻子和一双女儿。
而赵怀宇居然想对他们动手,简直是找死。
林遇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边骑上自行车便走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
林遇刚进到县城的地界,就看见老三也正骑著自行车过来。
老三看到林遇也是有些惊讶:“遇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林遇看著老三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故作惊讶道:“你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知道老三找他的目的,但他也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手里还有钢蛋儿这样的帮手。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一起去鹏哥那里去吧。”
两人很快来到了刘鹏的院子外。
“阿遇来了?”刘鹏一见林遇便起身迎上去。
“是啊,”林遇点点头,“听老三说你找我有事?”
“对,事儿还不小呢,”刘鹏开门见山道,“赵怀宇那小子来找我了,说是让我帮他绑架一个女人和两个婴儿,事成之后,能给五百。我寻思著,这小子的目標应该是弟妹和我那俩侄女吧?”
林遇冷笑一声:“我倒是小瞧了这畜生,竟然还有胆子做绑架的事!”
“阿遇,你有什么想法?”刘鹏脸上也满是怒意,“只要你一句话,我今晚就能让他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对对,遇兄弟,这畜生连两个孩子都不肯放过,真他娘的丧心病狂,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能带人去弄死他!”
林遇看著刘鹏和老三一副激动的样子,道:“不必了......既然他想玩票大的,那不如我们就將计就计。”
说罢,林遇嘴角勾起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阿遇,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咋有点听不明白?”
刘鹏伸出手挠了挠头。
林遇看了刘鹏一眼,幽幽开口道:“鹏哥,前段时间你不是跟我说,东边那个黑市的人最近老是找你们麻烦,好几次差点搅黄了你的生意吗?”
刘鹏沉吟片刻,有点明白林遇的意思了。
“你是说......”
林遇冷笑一声:“那边黑市的作风我也清楚个大概,不如就趁这次,让他们和赵怀宇一起消失吧!”
刘鹏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激动。
“对了,鹏哥,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林遇接著道。
“你说。”
“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女人......”
……
国营饭店。
赵怀宇虽然憋著一肚子火,但也丝毫没有阻止他大吃大喝。
他点了一份红烧肉和一份土豆燉排骨,两碗大米饭正胡吃海吃著,脑子里还不停琢磨著接下来要去找谁实施计划。
正当他快吃完时,两个看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进了饭店,状似无意般在赵怀宇隔壁的桌子边坐了下来,隨便点了两盘饺子,隨后便开始閒聊了。
“孙炮子,你说四爷这次能成功吗?对方可是林场主任的儿子。”
“看你这话说的,四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城里一霸!才绑一个林场主任儿子,四爷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而且不要说林场主任的儿子,那些兄弟单位的人,只要钱到位,四爷都敢去绑!”
“刘鹏那种货色,胆子小,连四爷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嗯嗯,咱们赶紧吃饭,四爷晚上还要有大动作呢!”
……
那两个人继续旁人无人的聊著,赵怀宇竖起耳朵听著,越听越兴奋。
四爷……一看这个人就是比刘鹏狠!
要是去找到这个人,到时候將宋青禾母女绑来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是城里这么大,该去哪里找四爷?
赵怀宇仔细寻思著,最终还是没想到好的办法,只能等那两人离开国营饭店时跟了上去。
穿过几条街巷后,赵怀宇发现自己把人给跟丟了。
正当他急得抓耳挠腮时,突然听见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人在喊著“四爷”。
赵怀宇赶紧跑到那个院子门口,只见一个光头大汉正蹲在地上抽著烟。
光头大汉脸上有一条疤痕,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人。
“看什么看!”光头大汉见赵怀宇鬼鬼祟祟看著他,他骂了一句。
“这位大哥,別生气,我来找四爷的,可以麻烦您引荐一下吗?”
“你要见四爷?”
光头大汉从头到脚打量一下赵怀宇,隨后嗤笑一声,起身挥手道:“跟我来吧。”
赵怀宇跟著他进入院內,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正在逗著鸟笼內的鸟儿玩。
“四爷,这小子说是来找你的。”光头大汉上前道。
四爷转过身,他看向了赵怀宇,眼神中满是审视和寒意。
“谁让你来的?”
赵怀宇紧张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四、四爷,我叫赵怀宇,来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四爷轻笑一声,面上满是嘲讽,“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合作,让你连我的地盘都敢闯!”
“我想请四爷你帮我绑架一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女儿,我可以先付五百块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们五百块。”赵怀宇小声道。
“绑架?”四爷眉梢微挑,眼底的寒气更是瘮人,“你小子不是公安的人吧?想要来这里诈我?”
赵怀宇急忙摆了摆手:“四爷,您放心,我绝对不是公安的人!”
四爷想了想,隨后开口道:“钱呢”
赵怀宇心中一震,赶紧將兜里的五百块全部掏了出来。
“四爷,这是五百定金,事成之后,我会给您另外五百!”
四爷接过钱扫了一眼,隨后揣进兜里,望向一旁的光头大汉。
“光头,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
公安局值班室的铁窗透进几缕月光,李杰指间的菸头明明灭灭,听完林遇的谋划,眉间拧成疙瘩。
“赵怀宇居然跑到东市那边,找人绑架弟妹和俩侄女?他娘的,这小子不会是疯了吧?”李杰顿了顿,又道:“那你呢?你现在什么打算?”
“既然他把刀递到了我手里,那我自然要送他一程。至於东城黑市那伙人......”
林遇冷笑一声,眼底寒光乍现,“既然连这种生意都敢接,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遇没有去说刘鹏和四爷那边的矛盾,毕竟他和刘鹏做的事情不能见光,而李杰的身份也在那。
虽然他相信李杰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他做什么,但他也不想让李杰为难。
李杰深吸一口烟,问道:“遇兄弟,你说得这些我都能理解,可关键的问题在於,咱们现在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啊,空口白牙,局里不可能批行动。”
林遇笑了笑:“不需要局里批行动,我只需要你做个见证,到时候带几个人去我家里吃顿饭就行,恰好碰到了这件事,又恰好把他们都给抓了。”
李杰沉吟片刻,隨后语气严肃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引蛇出洞,將计就计!”
......
林遇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暖意夹杂著饭菜香。
宋青禾正抱著哭闹的小女儿在屋里轻轻踱步,看见林遇,紧绷的神情才鬆缓了些。
“回来了?饭在锅里温著,乔爷爷带著京墨来了,在里屋呢。”
林遇过去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厨房准备隨便吃两口就赶紧去牛棚那边给外公和舅舅治伤。
他刚端起碗,周启朗便走了进来,面带担忧道:“你下午干嘛去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遇想著他过了今晚就要走了,不想让他担心,笑了笑:“一个朋友那边出了点事而已,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周启朗看出林遇没说实话,但也相信他的能力,便没再多问,转身走了出去。
林遇填饱了肚子后,见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等钢蛋儿確认四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便领著乔振中爷孙俩和周启朗出了门。
夜色如墨,北方呼啸,林遇打著手电筒在前引路,乔家爷孙和周启朗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
牛棚的茅草屋顶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一副隨时要散架的模样。
棚內,一盏如豆的油灯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
周震霆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脸色灰败,手臂上缠著的布条渗著暗红。
周重华躺在木板床上,左腿扭曲著,裤管被血和泥泞糊得僵硬,人已烧得有些糊涂。
周启朗看著他们,声音哽咽的喊道:“爸!爷爷!”
乔振中神色凝重,二话不说,快速按捏探查起周重华肿胀发紫的伤腿。
周重华痛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呻吟起来。
“骨头错了大位,筋络也伤得厉害。”
乔振中眉头紧锁,对乔京墨道:“匣子拿来。热水,乾净的布!”
乔京墨利落地打开木匣,取出针包、药瓶和几块夹板。
周震霆之前就知道今晚他们会来,一早便准备好了热水。
乔振中手法快得惊人,银针如飞,刺入几处大穴定痛。
接著,双手稳稳扣住周重华的小腿,伴隨著周重华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错位的骨头被硬生生復位。
乔振中额角渗出细汗,动作却毫不停滯,先是敷上气味刺鼻的药膏,再用夹板和布条层层固定。
“骨头虽然接上了......好在之前遇小子拿药一直养著他的身体,所以情况不算太差。”
乔振中处理完毕,喘了口气,脸色异常严肃的看著周启朗嘱咐了几句。
接著,他又转向周震霆,仔细检查了他胸前的伤,仔细的换药包扎。
“周老的伤看著凶险,好在没动臟腑根本,只是皮肉筋骨受苦,静养些时日便好。麻烦的是重华这腿,之后的日子必须静养,受不得半点风寒潮湿。否则即便好了也是个跛子,阴雨天疼痛钻心。”
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牛棚,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周启朗看著父亲腿上厚厚的夹板和爷爷手臂上重新渗血的布条,又抬头望了望牛棚顶上被风吹得呼啦作响、不断落下尘土的破洞,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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