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剖学手记 - 第33章 费尔南多巫师

    “对付诡异的办法？”
    听完露西的问题，卡伦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你问这个干嘛，会被送到底层的尸体不应该產生那玩意儿才对。”
    露西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在巫师的世界，支付代价並同意交易后，就意味著无需解释缘由。
    卡伦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咽下追问的衝动。
    “神秘学的研究和星象学一样都属於最偏门的学派，即便是该学派的巫师也不敢说通晓规律，更何况其他学派的巫师，常规方法是用精神力场驱散。”
    露西：“那要是不普通呢？”
    “不普通是指……”
    “能够在冥想的时候影响梦境。”
    卡伦耸了耸肩：“我说过，其他学派对於神秘学的了解微乎其微，或许只有正式巫师才知道该怎么对付。”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露西无奈只能回到66號尸房。
    看来只能等解剖完尸体再去图书室一趟，希望能够在图书馆找到相关的书籍。
    暂时將烦心事拋到脑后。
    在系统的加持下，露西开始剥离起这几天累积起来的魔化兽尸体。
    一共有五具，其中的魔化器官品质大多都不到“子嗣摇篮”的三分之一。
    等级太低的魔化器官，即便是解剖出来系统评分也不会太高。
    所以露西一股脑把十多个价值不大的魔化標本全都摆到了门口的架子上。
    挑挑拣拣，最终只保存了其中两件。
    一颗从毒蛇体內摘出的毒腺，以及一条从魔化蛤蟆口中割下的舌头。
    前者是因为其中蕴含的某种剧毒，或许还有几分研究价值，而后者则是因为系统显示的蓝色光斑甚至超过了“子嗣摇篮”。
    就在露西將自己关在66號尸房赶进度时。
    某位离开实验室许久的伟大巫师终於告別了塔主返回了属於自己的解剖学实验室。
    他心中回想著刚才德里克塔主所说的那个人。
    对解剖学充满激情固然重要，甚至是他挑选弟子的第一要素。
    可一个两年都未能晋级正式学徒的巫师，真的有培养的价值吗？
    费尔南多暂时无法作出决定。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再亲手培养过学生，而且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也令他刻骨铭心。
    迈步走进西塔的大门，门口那尊蹲坐在地从未移动过的血肉造物微微一颤，如同巨兽甦醒一般抬起头。
    隨即，超过四米的巨大身躯站立而起，向著白髮老人鞠躬行礼。
    费尔南多轻触它虬结的肌腱，那些暴起的血管便温顺地蛰伏下去。
    但血肉造物巨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部分学徒的注意。
    紧接著，伟大的费尔南多巫师回到西塔的消息迅速传开，整个西塔的学徒们全都静如寒蝉。
    只因费尔南多从不与人亲近，没有人知道这位巫师的脾气，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犯错。
    没有人来接待自己，费尔南多巫师脸上看不出喜怒。
    除非是亲传弟子，否则巫师和实验室学徒的关係甚至连主顾关係都算不上，更像是工厂老板与第三方派遣人员。
    一方提供较为安定的环境和原材料，而另一方负责进行加工赚取魔石。
    所以，只要实验室还在源源不断的產出標本和血肉造物原材料，费尔南多便不会隨便参合进实验室的事务中去。
    他本准备直接返回位於西塔顶楼属於自己的房间，迈步上楼梯后却鬼使神差的向著最下层的器官保存室走去。
    身为底层管理员的卡伦闻询匆匆赶来时，发现费尔南多巫师正沉著脸站在一个货架前。
    卡伦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挪步过去，右手伏胸躬身九十度道：
    “尊贵的费尔南多巫师，解剖实验室底层管理三级学徒卡伦·伊文斯向您问好。”
    费尔南多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卡伦紧绷著身体，他也是第一次见费尔南多巫师，紧张情绪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顺著费尔南多巫师的目光看去。
    货架上的某一个標本保存罐中，正浸泡著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骨节。
    从外形来看应该是脊骨靠近尾椎的某一块。
    他暗暗感受了一下这块骨头的魔能波动，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这他妈的是谁交上来的器官標本？
    要不是这东西就在他面前摆著，他几乎都感受不到上面的魔能波动，不知道的还以为隨便在路边捡了一块骨头就交上来滥竽充数。
    “大……大人，这是我工作的疏忽，我立刻让上交这件標本的傢伙把这块骨头给吞下去！”
    说完，卡伦就想要將玻璃罐端走。
    一只苍老的手掌却拦住了他。
    “你在西塔工作几年了？”
    “六……六年了，大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卡伦还是恭敬的回道。
    “六年三级学徒，还不错。”
    卡伦急忙行礼：“多谢大人夸奖。”
    “你能看的出这块骨头是什么魔化兽身体上的吗？”
    闻言，卡伦的目光停在玻璃罐中那块细小的骨头上。
    看了半天最终摇摇头。
    “这是一只脊刺腐狼尾椎骨的倒数第二节，单从魔脉的角度来看，这件標本几乎没有任何研究和实用价值。”
    卡伦听得心头暗暗叫苦。
    没等他开口解释，费尔南多却继续道：
    “可如果是你，一位加入解剖实验室六年的三级学徒，能否在一具脊刺腐狼的尸体上找到这块拥有魔脉的標本？”
    卡伦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標本。
    属於学者的思维短时间战胜了对於伟大巫师的畏惧，他开始认真思考起费尔南多巫师所说的话。
    但答案是“否”。
    以他的水平不可能在魔化兽尸体上发现如此微小的魔化標本。
    为了节约时间，解剖学派的巫师只会检查部分易魔化的器官和部位，即便如此也需要好几个沙漏时来慢慢剥离无用的肌肉组织。
    如果想要找到这么小的魔化器官，一只魔化兽怕不是要三、四天才能处理完。
    费尔南多巫师开口道：“这节骨头是谁上交的？”
    卡伦看了一眼玻璃罐下方印著的铭牌，下意识开口道。
    “66號尸房……居然是她！”
    费尔南多巫师疑惑道：“这个人怎么了？”
    卡伦心中微微一动，知道拨动某位银髮少女命运指针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
    可惜，站在路口的却不是自己。
    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卡伦便毕恭毕敬开口答道：
    “她的名字叫露西·费利西亚，是我当底层管理员以来唯一一位主动加入解剖实验室的见习巫师。”
    露西·费利西亚。
    费尔南多巫师一愣，这不就是图书室遇到的那个银髮丫头吗。
    那塔主所说的见习学徒又是否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