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剖学手记 - 第35章 巫师的考验

    想到自己刚才险些就要拔出“齿轮”法杖，对著他的脸来一发“沸钢洪流”，露西不由得一阵后怕。
    费尔南多巫师將她的窘態尽收眼底，嘴角勾起戏謔道：
    “刚才说话不是挺大声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心虚的露西急忙后退半步再次行礼：
    “尊敬的费尔南多巫师，请原谅我的鲁莽。”
    “你用掩味药剂盗窃標本时可不见这般恭顺。”
    露西暗暗咂舌，这老傢伙抓著偷標本的事不放了是吧。
    实验室里除了新晋学徒，谁没顺走过几件標本？自己不过是手滑次数多了些。
    她强压下翻涌的腹誹，訕笑道：
    “您老人家说笑了。”隨即话锋一转：“费尔南多巫师刚才说的话可算数？”
    “什么话？”
    “您说如果我不是见习学徒，就收我为弟子的话。”
    费尔南多脸上露出笑容：
    “你说的没错，我刚回来不久便听德里克塔主和卡伦提到过你，我確实有收你为弟子的想法。”
    露西闻言眨了眨湛蓝色双眼。
    卡伦的举荐尚在情理之中，但从未见过面的塔主怎会关注自己这个小小的见习学徒。
    “你跟我来。”
    未及应答，老者枯槁的手掌已搭上她肩头。
    周遭光影如潮水般退去，转瞬间两人已置身於昏暗的解剖室。
    中央的解剖台上摆放著一具赤红蜥蜴人尸骸，布满鳞片的脊背生出残缺的龙翼，即便死去多时仍散发著摄人威压。
    只是匆匆一瞥便让露西全身瘫软，体內的污染值也开始狂飆突进。
    费尔南多巫师轻踏地面，解剖实验室青石地板的缝隙中闪烁铭文光辉，將可怖的魔能波动尽数镇压。
    “这...这是龙人？”少女扶著解剖台艰难喘息。
    “不算。”老者指尖划过尸骸畸变的爪刃：“我原本的目標確实是一只传奇生物等级的龙人，但可惜最终只逮住了这只退化龙裔，其魔能度数不过与巔峰学徒相当。”
    露西暗暗咽了口唾沫。
    没想到巔峰学徒的威压就嚇得她全身瘫软几乎崩溃，如果换成费尔南多这样的中级巫师岂不是自己连呼吸都做不到。
    对巫师的实力有了几分概念的露西心中变得更加神往。
    自己在某一天终究也能变得如此强大！
    “注意看。”费尔南多敲击台面的声响將她拽回现实：“这具退化龙裔身上有许多强大的魔化器官，比如还保留著巨龙特徵的龙翼、龙尾……只要你还能从它身上解剖下来五件，我便再给你一次成为我弟子的机会。”
    露西一双美丽的眼睛瞪得滚圆，无比激动道：
    “此话当真！”
    费尔南多笑道：“我活了几百年，还不至於骗你一个小丫头，不过你可別再拿那些犄角旮旯的魔化器官来糊弄我。”
    “绝对不会。”露西拍著胸脯保证道。
    “现在时间是早上九点。”费尔南多指著墙上的翻转沙漏时钟，道：“我给你十个沙漏时的时间，下午七点我再来检查你的进度。”
    “桌上有全套的炼金刀具。”
    “这间实验室也已经被我铭刻了压製法阵，尸体里的诡异和污染值影响不了你。”
    “在这期间，实验室中的一切任凭你支配……”
    隨著费尔南多的身影逐渐消失，昏暗的实验室中只剩下露西和解剖台上的退化龙裔尸体。
    露西不知道费尔南多巫师最后为什么会说那么一句话，但却仿佛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迴荡並挥之不去。
    她只能强迫自己將其遗忘並儘量冷静下来。
    儘管今天的诸多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但如果真的能够拜一位伟大的中级巫师为师，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这种机会露西必须要抓住。
    这般想著，她迅速调整心跳，开始检查起桌案上的解剖工具。
    只是一眼，她的目光便闪闪发亮。
    这居然是全套的炼金刀具，上面每一道繁琐的铭文，都精美的让人难以抗拒。
    她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心中默念道。
    “系统，检查魔化器官。”
    一瞬间，数十团无比绚丽的蓝色光斑几乎將整个退化龙裔尸体笼罩。
    露西揉了揉被蓝光闪到的双眼。
    退化龙裔可是堪比巔峰学徒的强大存在，几乎每一寸皮肤和肌肉都蕴含著大量的魔能。
    但隨便切下一块显然不符合费尔南多巫师的要求。
    露西只能继续凝视著尸体。
    隨著时间推移，退化龙裔尸体上的光斑开始越发凝实。
    直到这些光斑彻底不再变化，露西举起了解剖刀。
    因为不知道费尔南多巫师是否在暗中观察的缘故，露西不敢將自己知道魔化器官的事表现的太过明显。
    她只能儘量放慢速度，一寸一寸剥离著魔化器官外围的脂肪组织。
    在炼金刀具的切割下，退化龙裔的胸膛被缓缓切开，一颗还在跳动的炽热心臟逐渐暴露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
    西塔某间房间中，费尔南多面前的传影稜镜正泛著涟漪。
    当看到少女精准剖开第三肋间隙时，他端茶的手猛然一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在黑色长袍上却不自知。
    露西认为她已经將自己解剖的速度放的很慢，甚至耗费了半个沙漏时才確定异化器官的位置。
    但在资深解剖学派中级巫师费尔南多看来，露西一开始根本就是衝著心臟去的。
    而且，就算是他要想剥离出心臟，至少也要上一个沙漏时的时间……
    这对他而言无异於一次巨大的打击。
    他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
    “巧合，一定是巧合……没错了，心臟本来就是最容易魔化的器官，之后才是重点。”
    费尔南多巫师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拿到这具退化龙裔尸体的时间也不长，只是大致推算了一下魔化器官的位置。
    其中最有价值的一共有七处。
    他虽然说是让露西找出五处，但除开龙翼和龙尾外只要能找出两处就当对方合格並考虑收对方为弟子。
    这么想著，费尔南多的目光重新投回了稜镜上。
    一个沙漏时后，第二件魔化器官被摘除。
    四十分钟后，第三件魔化器官被摘除。
    半个沙漏时后，第四件……
    啪！
    檀木椅轰然倒地。
    费尔南多死死按住稜镜，胸腔剧烈起伏。
    这丫头展现出的解剖精度，简直像是……像是能透视躯体的本质。
    露西剥离魔化器官的速度他虽然也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但那是建立在自己已经解剖过好几具退化龙裔的前提上，已经能够排除大部分无用的组织结构。
    可露西才加入解剖实验室多久？
    她甚至连一级魔化兽都没有解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