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剖学手记 - 第41章 NO·6：退化龙裔第一心房

    “共振的关键在於观察与控制。”
    “观察需要解剖器官的频率，控制自身魔能的韵动以及手术刀切割魔脉的速度。”
    费尔南多的指尖牵引著手术刀，让锋刃在龙族心臟的心房內缓慢游走。
    露西全神贯注地追隨著导师的指引。
    恍惚间竟听见了这颗心臟生前的磅礴律动。
    那富有节奏的搏动声仿佛穿透时空，与她的精神海產生了微妙共鸣。
    渐渐地，露西体內的精神力也跟隨著心臟的起伏而共鸣。
    当她彻底沉浸在这种玄妙状態时，甚至没注意到导师已悄然收回了引导的手指。
    费尔南多巫师退后半步，凝视著解剖台前彻底沉沦的银髮女巫。
    “她……简直就是为解剖学而生的天才。”
    这份对於解剖学的天赋，即便是他心中也升起一闪即逝的嫉妒。
    如果他年轻时也拥有这份天赋，现在的成就绝对远不止中级巫师。
    当覆盖在鲜红臟器表面的那层暗红色精华膜被整齐剥离下来，一副完整的器官標本切片如同完美的艺术品般呈现在她面前。
    如梦初醒的露西將切片模型放入费尔南多准备好的玻璃罐，直到保存液彻底浸泡。
    可就在这时，露西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感，她下意识捂住胸口。
    费尔南多：“感受到了？”
    露西点头：“老师，那是什么？”
    “来自龙族的血脉诅咒而已，当巫师褻瀆具有远古血脉的生物时，其残存意志会標记你的灵魂。从今往后，拥有龙族血脉的弱小者会畏惧你，强大者则视你为敌。”
    少女无所谓地耸耸肩，注意力停留在视网膜的系统提示上：
    【no·6：退化龙裔第一心房】
    【评语：一次趋於完美的解剖】
    【学术点：180（90）】
    “谢谢老师。”
    她由衷的向这位无私的巫师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
    儘管因为对方的帮助，最终学术点只获得了一半，但依旧超过了露西迄今为止所得学术点的总和。
    而且，若不是费尔南多，她恐怕终生都无法理解频率共振，更不可能解剖到退化龙裔这样的三级生命体。
    单从这两点来看，费尔南多无疑是一位大公无私的老师。
    “这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一环魔脉，好好构造模型足够你用到巔峰学徒级別。”
    费尔南多顿了顿，又接著道：“別忘了我给你的两个考验，半月后科洛公国授勋仪式必须出席。”
    “是的，老师，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接受公国的册封？”
    对於这个所谓的授勋仪式，露西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
    闻言，费尔南多开口解释道：
    “这是对抗邪教的必要程序。”
    老巫师望向窗外阴云。
    晋级正式学徒的每一名巫师，都会获得高塔所在地的贵族头衔，並与王室绑定。
    那些次位面神信徒始终企图建立信仰坐標。
    而足够的人口基数，是保证巫师数量的根本。
    一旦真神降临，大片的区域將会被污染成为神国，即便最终入侵的神祇被巫师驱逐，百年內都难恢復生机。
    因此，接受贵族的册封，同样意味著承担保护地区安定的责任。
    ……
    儘管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但露西的精神却出乎预料得好。
    当她带著亢奋的精神状態走出西塔时，等候在绿藤园的塔莉婭却神色凝重。
    露西敏锐察觉到异常。
    “是银叶清醒药剂的药材出问题了吗？”
    棕发少女咬著嘴唇微微点头。
    “我已经打听过了，北塔有你需要的所有药材，只是其中一种主药材比较麻烦，那种药材……”
    听完塔莉婭的讲述，露西大概理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和解剖学实验室相同，绿藤园也按照学徒等级分成了四个区域。
    分別为：、草、树、藤。
    而“银叶清醒药剂”中一味不可取代的名为“星露草”的药材，生长在正式学徒才能踏足的“草”区。
    而只能在“”区的塔莉婭暂时还无法涉足。
    “……不过我已经委託人去与星露草交流过了，他愿意在两个区域的交界处与我们达成交易，但时间定在了今晚闭塔后。”
    兜帽下的湛蓝眼眸微微眯起。
    这个交易时间和地点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但星露草是银叶清醒药剂三味主药材之一，更是她通过考验的关键。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塔莉婭。
    丫头这两年发育的不错，除了腰肢比自己略粗一些外，体型上几乎没有差异。
    “你们北塔的造物是什么，如何躲过它们？”
    能將药材带出绿藤园，塔莉婭显然已经知道了北塔看守的弱点。
    塔莉婭不明白好友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开口解释道：“共生异化学的造物名为根蔓构装体，是一团盘聚在各个路口的藤蔓……”
    ……
    深夜的绿藤园死寂如墓。
    园最外围的柵栏早已关闭，园內的植物们隨著太阳的落下陷入沉睡。
    某时，一位穿著灰色长袍的见习学徒悄悄翻过一人半高的柵栏。
    守在门口的根蔓构装体若有所觉般蠕动起来，如同美杜莎的头髮一般竖起粗糙的藤蔓。
    可根蔓构装体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它们搜寻猎物的方式全部依赖於感知。
    地面与空气有轻微的震动，都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所以，为了將绿藤园的药材带出去，北塔的巫师学徒们研製出了一种对付构装体的魔药——掩声药剂。
    喷洒在身上能够短时间隔绝所有声音。
    確定自己不会成为根蔓构装体攻击目標后，灰袍身影轻盈的跃过那些沉睡的暴躁鲜。
    步行了十余分钟，再补喷了一次掩声药剂后，周围的海终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
    无数形態各异、长短不一的杂草横七竖八长满了每一个视野可及的角落。
    这里便是正式学徒才能涉足的“草”区。
    灰袍身影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站在了两个区域的交界处静静等待凌晨的到来。
    当翻转时钟指向零点。
    不远处的杂草突然一颤，隨即站起一株两人高的巨大猪笼草。
    十多片修长扭曲的叶片下吊著几个棕绿色的狭卵形圆筒，那是他的体外消化腔。
    一旦有动物落入其中，便会被里面甜蜜的粘液粘俘，最终分解成脓液慢慢被吸收。
    灰袍身影解下背上的背囊，里面装著两只兑换处交易来的雪兔，这便是猪笼草开出的价格。
    “星露草呢？”
    清脆的女声在兜帽下响起。
    猪笼草修长的叶片拖著几根草须移到灰袍面前。
    叶片的位置极为微妙的悬停在了两个区域的交界处。
    “伸过来一点。”
    “我……不能……越过……结界……”
    磕磕绊绊的声音从猪笼草其中一个消化腔中传来。
    灰袍却没有退让：“那就丟过来。”
    短暂沉默，修长的叶片微微一抖，草须向前飘出了十几公分，正好落到了“”区的范围內。
    星露草落地。
    灰袍人突然甩出雪兔，在对方消化腔捕捉猎物的瞬间，伸手抓住了星露草。
    可就在她准备起身的剎那，身后的一朵向日葵从沉睡中悄然甦醒。
    被橙色瓣包裹的盘上，裂出一排锋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