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剖学手记 - 第132章 矿工与乱党

    第132章 矿工与乱党
    喻空艇表面的魔纹逐渐黯淡，艇身发出细微的喻鸣。
    六对巨型卡钳如同钢铁巨兽的利爪，缓缓收拢固定住这座漂浮的庞然大物。
    光著上半身的劳工在高塔骑士的催促下推来巨大的扶梯。
    汗臭与硫磺味混杂的空气中，吆喝声与咒骂此起彼伏，將魔幻造物与市井劳作的割裂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等空艇彻底停稳，下端的货舱和上端的载客舱门打开，一股刺鼻的淡淡硫磺气息便涌进了舱室。
    门后的银髮少女下意识捂住鼻子。
    奥莉维亚新奇道：“艾特利王国是一个矿產大国，我早听说这里的空气中都瀰漫著硫磺的味道，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经过三天的飞行，露西和奥莉维亚终於赶到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地，也就是艾特利王国。
    此时空艇停靠的位置是在王国境內最大的巫师高塔的空港上。
    儘管理论上平民也可乘坐空艇，但仅限魔石交易的规则，使得这些飞行巨兽基本沦为巫师专属的货运工具。
    “走吧，我们还需要找一辆去钢铁之城的马车，卡雷尔巫师已经提前到了。”
    这座原名为奥克兰的国都，如今因其发达的冶金业被世人称作钢铁之城。
    至於卡雷尔则是星律院派来协助她的高级巫师，除此外还有四名中级巫师。
    他们已经乘坐几日前的空艇赶到开始了前期调查。
    正如狄奥多西大师所说，露西这次过来几乎只起到一个象徵意义，调查的主力是这些正式巫师。
    此时两人已经换下了象徵著巫师的黑袍，换上普通的平民服饰。
    这是一种被称为“第亚”的服饰，由一套基础內搭和外层束腰长衣组成，下半身则是长裙，通常还会搭配头幣。
    材质多为粗麻或者羊毛，顏色则以黑、白、灰为主。
    这样的穿著让露西的傲人的身材一览无遗，惹得奥莉维亚频频侧目。
    “莉薇，你准备的衣服穿著也太奇怪了？！”露西不爽的扯动腰间紧收的束带：“这比巫师长袍难受十倍，或许我应该换上一套轻鬆些的猎装。”
    这套衣服让她的熊看起来更加丰盈。
    这还是她变身之后第一次穿如此烘托女性身材的服饰，难免让人有些羞怒。
    奥莉维亚早就想看看露西穿上这套衣服的反应，
    现在心满意足的嘻嘻一笑：“我可找不到能塞下你熊的猎装。”
    “討打！”
    僱佣马车的过程异常顺利。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一支欲要前往钢铁之城奥克兰的车队。
    费二十枚银幣后，成功包下一辆狭窄的单马马车。
    车队老板笑容满面的接待了两人，从他諂媚的表情不难看出，已经猜出了两人的身份“两位大人请上车，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上车后的露西习惯性取出一本解剖学笔记阅读起来，而奥莉维亚则坐在对面。
    一手撑著下巴，凝视著窗外不断后退的荒芜景象。
    艾特利王国的道路十分顛簸，许多拖著木材和矿石的马车在路上行驶。
    被砍伐殆尽的森林裸露出贫瘠的山丘，龟裂的田地上偶尔可见枯死的庄稼残株。
    “很奇怪吧？”露西突然合上笔记开口询问。
    “是的，这和我预想中富饶的艾特利王国很有大的出入。”奥莉维亚收回目光：“我不是说过前几年艾特利王国遭受了一次大饥荒吗，可依旧有这么多肥沃的土地荒废。”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露西掀开门帘，向车头的车夫道。
    “请问这些荒地为何无人耕种？我记得艾特利王国几年前才经歷过饥荒。”
    车夫闻言立刻警惕的向周围观察了一阵，確定没有其他人后。
    嘆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都是国王陛下的新政策一一所有平民必须优先为矿场干活，私自开垦土地要交重税。现在除了贵族庄园，普通人家根本种不起地。”
    奥莉维亚皱眉插话：“可矿工总要吃饭，粮食从哪来？”
    “从科尔多瓦王国和北边几个国家买唄。”车夫甩了个响鞭：“矿场主们用矿石换粮食，再高价卖给工人。我们这些跑运输的倒是赚了差价，可苦了那些.”
    他突然声，紧张地看了眼路旁擦肩而过的运输车。
    破旧的板车上坐满了骨瘦如柴、全身漆黑的矿工。
    他们由穿著制式板甲的骑兵们押解著前往矿场工作，头盔下不时传来警惕的目光。
    直到对方走远，车夫才继续道。
    “三年前那场大饥荒就是因为大雪压垮了道路，导致粮食渠道被切断才导致的。”
    “王都周围的还好，听说南边饿死了几十万人，那场面可惨了。”
    露西与奥莉维亚交换了个眼神。当马车经过一片立著“王室矿场”铁牌的山丘时。
    她们看见数百名骨瘦如柴的劳工正拖著矿石筐爬坡，监工的皮鞭在空气中抽出爆响，
    他们只是麻木的移动看，就仿佛一具具早已死去的户体。
    显然，这就是刚才那些矿工的自的地。
    奥莉维亚指尖掐进掌心：“如果真的从多个王国购入粮食，一条粮道被压塌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面积的粮荒。”
    “怕是那些贵族借著大雪哄抬粮价才造成的饥荒。”
    难怪每过几年都会发生粮灾。
    身为王女，奥莉维亚太清楚那些贵族老爷们在天灾的时候会干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一条灾区的人命，远没有他们手中的银幣重要。
    露西则看的更深一些。
    艾特利王国这是为了赚钱的矿业而彻底放弃了农业。
    就像她前世所知，没有粮食安全的国家终將走向崩溃。
    饭碗只有端在自己手里才能保证国家安全，而这一点显然艾特利王国的贵族们並没有意识到。
    或者意识到了却並没有在意。
    毕竟，就算挨饿也饿不到贵族的头上，贵族们的餐桌上永远不会缺少麵包。
    这倒是与前世的『寡头』异曲同工。
    就在这时。
    轰隆一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马车剧烈摇晃。
    远处矿场腾起的蘑菇云中，黑灰如同死亡的帷幕笼罩山丘。
    “怎么了？”
    “不知道，或许是矿山开採？”
    “绝不可能，我在矿山干过，用的炸药绝不可能这么大威力。”
    爆炸声让车队陷入一阵骚乱。
    但持续时间並没有过去多久，一队骑兵便向著矿山狂奔而去。
    很快，车队的负责人便骑马而来。
    “是乱党袭击了皇室矿场，骑士团的大人们已经过去镇压了。”他向每一辆马车通报导：“趁现在我们快走，越远越好！”
    乱党？！
    露西转头看向被浓烟笼罩的矿场。
    没想到艾特利王国还有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