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255章 正一观,张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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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5章 正一观,张天师
    眾所周知,符篆三宗共有四大宗坛,其中西山净明祠已算是正一派之下。
    先前代为主持西山许仙祠的就是许浩,那么,等其日后成为了灵宝派的执掌者后,阁皂山灵宝派估计与净明派差不多,也將归於正一派统领。
    照这么看,未来江右一地的玄门势力,大概便是彻底由龙虎山嗣汉天师府说了算,是名符其实的“总掌三山”。
    要说江右一地也確实人杰地灵,形势极佳,玄门的四大宗坛有三个都在此处。而佛门南方禪宗的五家七派里头,曹洞宗、为仰宗、临济宗、黄龙派、杨歧派也都於江右各地有著传承。在中土的修行界里,江右的位置之重要可见一斑。
    “许浩此人,应该是天师府整合江右玄门的关键,我看这次比试,多半也是为给此人造势而布的局。”陈阳回过味来,思索了一番后,发觉这件事的水似乎挺深,“但我身为一介搬山道人,这里头的歪歪绕绕、权柄斗爭,与我没有太大关係,我搬山派也基本不与活人爭夺利益。”
    没错,跟他陈某爭夺利益的如今都是死人。
    听到陈阳方才所说“通晓百家不如专精一家”的言论后,常昇的面色有些古怪。
    他不得不承认陈阳这话有些道理,但是这话从对方的口中说出,便莫名显得欠缺些说服力。
    毕竟陈阳方才所用的雷法与黄庭三叠,又哪里是搬山道人本有的法术?
    归根结底,还是活学活用更重要。
    无意在这件事上多爭论,常昇言道:“陈道友说得正是,这次你在切中贏了许兄,希望他日后能从中吸取教训,將一身法力完善。我等符篆三宗弟子平日里多在门派之中静修,对阵经验不足,临敌之时便少了机变,这確实是个十分紧要的缺陷。先前我与道友过招时也是如此,之前更有师弟丧命於虎妖之口,便是师父也说,如今年轻一辈需要多些歷练。”
    “这是对的。”陈阳点点头,“能够做到,就再好不过。”
    几人边走边谈,不一会儿就下了山,常昇所住之地与陈阳等人並不同路,於是相互告辞后各行各路。
    陈阳与费德南回到所住小楼的路上,有一段恰好与正一观的某扇侧门相连,
    先前来时,只见到一条隱藏在林间的羊肠小道,如今再次经过,却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一別多日,道友法力大进,真叫人刮目相看。”张从周身披鹤擎,腰间插著柄白玉拂尘,对著陈阳施礼:“方才那场切磋,传出的雷声便是在正一观內也听得十分清楚,家父想见道友一面,因而特意叫我等在此地,迎接道友。”
    “別来无恙,玉麟道友果然风采依旧。”陈阳回了一礼,好奇道:“原来天师真人今日就在正一观內么?”
    他想起当时自己在山上远眺正一观时,眼神被其中各代天师的塑像所吸引,
    灵觉內更满是这些神像散发的灵光,因此被其遮蔽,確实没有发现观中其他人土的踪跡。现在看来,重瞳法眼也並非没有破绽、没有弱点。
    “正一观內有祖天师祠,今日家父正好在此给先祖上香。”张从周答道:“事不宜迟,我们別在这里站著了,道友隨我先进来吧。”
    先是许浩过来邀战,且表现得莫名其妙,如今天师又恰好在这虎山脚下的正一观內全程围观,世上哪有这么多撞在一起的巧合?
    陈阳隱隱觉得其中或许有些隱情,但因並无头绪,只暂將疑惑压在心底。
    龙虎山上树木繁盛,其中尤以树百年的古木居多,当地百姓歷来认为这些树木受眾神庇佑,私自砍伐极为不祥,因而令其得以延续至今。陈阳一路走来,除却见到马尾松、大叶、樟树、白楠等树以外,还看到於江南已十分稀少、珍贵的红豆杉。
    於林深之地,已可隱隱见到院墙的斑驳踪跡。
    始建於汉末的建筑,经受了千年的风风雨雨,不知修了几回。但老祖天师炼丹之地的神秘色彩,却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褪去。
    费德南即便已经拜入了正一派內修道,却是头一次来到这核心重地,因而显得极为志志。
    短短一段路走下来,感受到正一观的庄严气象,已令这位新鲜出炉的洋道土满头大汗,身上短褂也出现了水渍。
    反倒是陈阳仍旧面色如常,神色淡定,情绪並未有什么明显起伏,镇定沉著的模样令张从周略感到钦佩。
    走到一扇朱红门户前,陈阳敏锐地察觉到门扉除却有朱漆铜沓简,门钉五纵七横外,还有看似不起眼的无数痕跡与杂乱线条,其实是许多灵符组合在一起,
    形成了百邪不侵的防御禁制。
    仅这一扇小门,陈阳便看出了將近十余种符法的灵气相互勾连,其防护可谓严密。其中有镇宅安家符、镇一切邪崇符、化煞符、六丁六甲符、辟水辟火符、
    五雷符等等.
    果然是符篆三宗之首,道门符篆派的头面人物,家里的一道门都几乎成了灵符图鑑。
    若要陈某人来破解,且不能动用一些强行拆除的暴力手段,恐怕要去不少的时间,绝不是等閒可以破解的。
    除却灵符禁制,更有镇宅神兽,那些屋檐上的石制脊兽、大门上的吞环兽首,皆散发著某种灵动之意,不可小。
    而这,不过只是第一重禁制。
    张从周带著陈阳等人来到门前,从腰间取下那柄白玉拂尘,隔空对著吞著铜环的兽首轻轻一挥,只听得喀一声脆响,大门无风自动,缓缓朝著两边打开。
    这世道家宅的正门也叫中门,除却迎接一些贵客,又或者举行什么正式的重要仪式如婚丧嫁娶之外,很少开启。故而世人文將中门大开视作极为隆重的待客之举。正一观与天师府,具有私宅与道门重地的两重属性,除非陈阳与天师同辈或更高一辈的人物,否则他来拜访天师,儿乎不可能走正门。
    正一观建制为正殿五间,左右两房各三间,正门三间,正殿后玉皇殿五间,
    东西建钟鼓楼,南北对称,主要包括七星池、正门、仪门、钟鼓楼、元坛殿、从祀殿、祖师殿、玉皇楼、丹房、红门等,其中丹房仍在修,原因是不久之前,
    某人曾於炼丹时不慎將其炸毁。
    所有建筑灰瓦白墙,色彩略单调了些,却別有一种古朴典雅、雄浑大气,体现出傲然仙骨。
    隨处都有灵光寄宿,可见这正一观的底蕴確实不一般,陈阳感觉自己脚下踩的石板都仿佛是开光灵物。
    门前甬道两边,分布著七个水池,以天上北斗七星的顺序排列,映照著道门福地,而內部门洞则上圆下方,周围多设有幡杆旗帜,旁边还立有金漆黑底的一副对联,上书“道传千载源斯处,教演万法步此坛”。
    笔锋刚健而遒劲,又有仙风道骨的意味,一眼看上去,只觉得厚重歷史仿佛扑面而来,便是以陈阳心態,也不免略微严肃了几分。
    入了门洞后,则是一扇仪门,取“有仪可象”之意,中间的门同样並未打开,而是开著两侧。
    前方就是正一观內较为私密的地方了,即便同为道门中人,若不是与天师府私交甚好者,往往就是止步於此,再不得前进。
    便是费德南这勉强算是正一派的自己人,也一样不得入內,他今日实际是沾了陈阳的光,这才得以有这机会。
    仪门又有一副联,书有“百链丹成称龙虎一念心虔入騫林”。而在门上,则分別绘有护法真君,却是陈阳十分眼熟的青龙白虎形状,左边青龙神名为孟章君,右边白虎神名为监名君,正是这二者的分神寄宿於正门之上把守加持。
    陈阳目睹到这两尊龙虎神灵后,只感觉两臂微微一热,寄宿於身上的神灵精气因此而被触动,引得门上的两尊护法神侧自来看,神识一阵波动后,散发出略感异之余、又有些许善意的感觉。
    “道友身兼龙虎,与我天师府所推崇的气象极为融洽,確实缘分不浅。”张从周见状,笑著道:“家父就在里头了,各位请来吧。”
    说罢,先从侧门之中走了进去。
    眼前是歷代天师祭祀先祖的殿宇,被称之为祖师殿,高五丈、占地约两亩,
    为重檐歇山顶的架构,陈阳认得这是中古时的建筑特徵,可见这座祖师殿也是修过数次。
    位於正中间的祖天师像,正是陈阳先前所见到的,高两丈有余,位於须弥座上。
    祖天师殿两边的配殿分別叫元坛殿和从祀殿,供奉著道门尊神。
    当代天师头顶玄冠,身著絳褐絳,正静静地站立在祖天师像前,背对著眾人,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过身来。
    他是一个身量较为瘦小的男人,可以说其貌不扬,相比起来,无论是张玉琪还是张从周,在样貌上都要好上许多,但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如镜、清如赤子,却偏偏又有著仿佛看破一切的透彻。陈阳被其打量了一会儿,只感觉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未被对方堪破,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想要做出任何应对都是多余。
    这位天师身高虽然只有五尺有余,气势却仿佛百丈,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陈阳看向对方,拱手施礼道:“陈阳见过天师真人。”
    一旁费德南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地道:
    “弟子,见、见过太师父。”
    “无须多礼。”张天师温和地点了点头,授著頜下浓黑如墨的短须:“近来听闻了不少陈掌门的事跡,今日一看,果然是璞玉之材。”
    璞玉者,內藏有玉之石,或未琢之玉,也可指隱有才能的人。
    並非是良才美玉这类烂俗的夸讚,璞玉这两个字的形容確实有些令人回味的妙处。
    “你是叫德南吧?”张天师也没忽略了老费,同样微笑著对其点了点头,“你自泰西之地前来求道,实属不易,只要好生修行,日后必有所成。”
    未曾想到天师也知晓己身的名號,令费德南很是喜悦,几乎落泪。他先前在教会里斯混的时候,別说教宗、就算是其下的红衣主教,也从来不知晓费德南多到底是哪根葱。
    打过招呼后,张天师便说起了请陈阳前来的正题,“先前你与浩儿的切磋,
    我都看在眼里。你虽然是旁门出身,但修炼出来的法力却很正宗,金光神咒、黄庭三叠、清微雷法都使得像模像样,確实不错。只是这些防身手段终究是术而非法,若忽略了对心性的修持,极易墮入邪道。”
    陈阳点了点头,淡定地答覆道:“多谢天师真人指点,在下记住了。”
    “进退有据,气定神閒。年轻人能有你这样涵养的確实少见,浩儿输得不冤。”
    张天师见过的年轻后辈並不少,其中少有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自光变得越发欣赏。
    “他虽然不是一直呆在龙虎山,但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惯了,歷练太少,即便略有几分薄名,也大多只是同辈的相互吹捧,如今栽了次跟头,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这次內门比试的意义,並非完全是外人传的那样,是我要为玉琪选婿、撮合这两个孩子。”张天师继续道,“她们自小一起长大,能亲上加亲自是更好,
    但也不必强求。我本身確实有考验三宗弟子的意思在內,玉琪从洪州回来时曾对我说过,如今玄门弟子之中,多数都太过懈怠,以至於在些许旁门面前损兵折將。
    所谓反者,道之动,寻不到合適的对手,只会令他们固步自封,最终生出祸患。
    先前伏虎岗一事便是如此,说来,当时陈掌门不辞辛苦、前去助从周脱困,
    我还未当面感谢。”
    说著,当著张从周略尷尬的表情,张天师对陈阳拱了拱手,又继续道:“有些事我不好明说,只希望弟子们能自己醒悟,像今天这事,若是刻意地做出阻拦,反而令其心生芥蒂,倒不如顺水推舟,磨一磨浩儿的性子-其实搬山派与道门到底有些许缘分,也不全算是外人,今天见到陈掌门果然有些本领,所以我还有件事请託,还希望你能够助力。”
    陈阳心中已有所预料,答道:“莫非天师真人是想让我做一次磨刀石么?若是如此,恕在下不能答应。”
    想让心高气傲的晚辈受些挫折,这无可厚非,也算是为了弟子而用心良苦,
    只是这得罪人的事不应该、也犯不著由他陈某来做。
    他只是来吃瓜看热闹的,对方何必赶鸭子上架?搬山派的后台,可是只有陈某人自己。
    “陈掌门误会了。”张天师听到后,失笑道:“你已贏了浩儿一阵,就已经足以警醒这些內门弟子了,这也算是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只是我先前没有明说罢了。我现在要说的则是另一件事,这事倒与你们搬山道人的本职有些关连。若能事成,我愿以一式袖中乾坤相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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