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许村见闻,神目天视
虽然已入了道门,但老费毕竟长著一副迥然不同於中土之民的洋面孔,平日里出门总是引来围观。
既然天师再三叮嘱了这事不能声张,那这许天师秘藏的事,陈阳决定还是不要带上他为好,倒並非是信不过,而是为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吃完饭后,略休憩了一会,陈阳便反身到行李处寻摸些事物,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张玉琪则跟在陈阳身后,不时询问一些先前没见到的新鲜玩意,此刻便把玩著神臂弩。
“对了,你那个小宝贝疙瘩到哪去了?怎么这次没有见到?”张玉琪扣动著神臂弩的弩机,闭上一只眼睛做出瞄准姿势,口中说道:“一段时间不见,我还挺想它的。”
陈阳知道对方说的是搬山掘子甲,作为搬山派的代表灵兽,其金灿灿、圆滚滚的身躯,加上乖巧听话的个性,確实很受欢迎。
“苗师妹去了青塘寻找药材,我想此去毕竟路途遥远,加之太过偏僻,就將搬山掘子甲借予她同行。”陈阳答道,“所以没有带来龙虎山。”
“可惜了。”张玉琪將神臂弩放下,略有些吃味地调侃道:“看来你对新认的这位师妹很上心啊,我倒真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陈阳暗道他自然得对门人有些关心,搬山派上上下下统共大猫小猫两三只,
哪比得上龙虎山家大业大,只是笑了笑,並没有接话。
““......”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张玉琪感觉呆得不大安生,於是隨意寻了个藉口,回到堂內等候。
陈阳將几颗雷火弹並一沓符纸收好,想了想,又取了张画卷,再拿了一块明鬼墨,將半葫芦收集起来的天降甘露掛在腰侧,將先前鲁矩赠予的机巧木鳶放在手提的工具箱里,贴身带著朱雀辟邪镜、黄玉斩蛟剑、龙鬚铜笔,检查了一番腰带里藏著的钢钉,全部確认无误后,算是基本做好了准备。
原本他想著要不要將避水游龙甲穿在里头,毕竟此物除却游水以外,多少还有一些护身的效用。
又考虑到龙虎山毕竟是玄门重地,如此未免有些太过小心,便只將其与两颗龙珠保存好,继续收在行囊里,用符纸做好了防护。
仍穿著那身朴素的深清色短襟,暗藏无数器具於一身,陈阳来到堂內与张玉琪匯合,在后者的带领下往许村而去。
许村位於瀘溪河畔,青山为屏,绿水环绕,风景很是不错。
加之气候宜人,居住环境舒適,能够避免蚊虫的叮咬,实在是一处避暑的好去处。
每逢夏日酷暑难熬,天师便会带领其一族前来避暑,这也算是嗣汉天师府自虚靖祖师时开始的传统。
村內约有五十余户,两三百人,大多靠打鱼种田为业,人多长寿。
走在街面上,不时就能见到年纪大把、鬍鬚虽完全霜白,却依旧精神翼的老人家。
张玉琪对这里十分熟悉,不时与身边经过的人打著招呼,並没有什么架子,
面上一直带著笑。
於她而言,天天呆在天师府內早已闷得很了,如今能出来透透气,实在是求之不得。
只可惜本来十分愉快的心情,却在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出现后荡然无存,只听得深情款款的呼唤自不远处响起,令张玉琪面色一僵。
“玉琪,你怎么突然来了许村?”许浩笑著出现在二人面前,换了身朴实的便装,“真巧,陈兄也在—“
早上刚被陈阳以龙虎阴阳神雷轰了个措手不及,体內灵气逆行下引得周身气机素乱,当时行动尚且不便,如今不过数个时辰,就已几乎恢復,气息平稳而有力,可见其法力根基的確扎实。
张玉琪面色冷漠地看了一眼许浩,略微著眉,朝后退了半步、站在陈阳身后看著对方,凶巴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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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日里不是居住在天师府的么?怎么突然跑来了许村,你想做什么?”
许浩看著张玉琪退后的身影,眼神隨即一暗,半低下头。此刻他只感觉心中一痛,受到的伤比早上的雷法更深。
陈阳看看这可怜的傢伙,暗自摇头,对张玉琪道:“许兄是此地出身,这里也算是他老家,在这里碰见他本也是寻常之事,道友何必如此。”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啊?怎么帮他说话?”
张玉琪不满地看了眼陈阳,又对许浩道:“姓许的我告诉你,陈道友是我请来龙虎山做客的,你若是再受人挑拨向他寻畔——我便要你好看!”
唉,她若是对待我能像对待这位陈兄一样,那该多好。
对二人相互之间渐行渐远的事实而感到悲伤,许浩暗自晞嘘了一会,
道:“.-我已经输了陈兄一阵,已不敢再对其不利了。”
隨即又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二位来到许村不知有何贵干?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儘管知会一声。”
“我们二人的事情,与你无关。”张玉琪不耐烦地道:“不需要你来掺和,
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一旁的陈某人虽然两世童男,但他也看得出来,许浩这样太过黏人的行为,
只会接著败坏对方的好感。
不过,眼下倒是有正事要忙,陈阳並没功夫搭理这对师兄妹之间牵扯不清的私事,也不打算成为三角关係的其中一角。
他考虑到许浩对天师秘藏的事情应也知情,有道是多个人多份力,对方作为许氏族人,或能帮些忙。
便开口道:“陈某此来却是受了天师所託,前来查探神功妙济真君许天师所留遗藏的线索。”
“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张玉琪翻了个白眼,“我见到他就烦,才不想跟他一起共事。”
说著,闷闷不乐地从腰间解下葫芦,饮下一口玉液琼浆。
对陈阳光明磊落、並不遮掩亦不排斥的行为,许浩很是佩服,在感激之余又有些泛酸,隱隱明白了张玉琪为什么更亲近对方,老实地回答道:
“原来陈兄是为这件事而来,关於这位祖师留下的秘藏,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当年许祖將其布置之时,只言留给后世有缘人开启,除此之外,便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许村能成为一处少有蚊虫滋扰的福地,是因为形势气运得其助力的缘故。”许浩继续说道:“虽说这秘藏多半是在附近,而我先前也曾隨同天师前来查探过几次,却都一无所获,恐怕是缘分仍未到。”
修道之人,冥冥中对天命有所感悟,故而比较相信一些“命里有时终须有”
的说辞。
但陈阳却从不这样认为,他依然更相信机遇是凭藉著爭取而来,不是单纯的运势主导。
“许村虽说有个依山傍水的好形势,但能作为眼位的几处地方毕竟不多,而能建立衣冠家,进而镇压一地气运的地方,就更少了。”
陈阳对著二人款款而谈,“人群聚集之处,必有灵气离散,久而久之,便会形成类似於阵法的格局,有灵气於其內部流通,所以必然会与人体窍穴一样,有著那么几处枢纽,且大多是四通八达的地方,譬如路口。”
“若是捨得费些力气,那么只需將有可能拥有地宫的几处地方全部挖开,秘藏自然无处躲避。”
两三百人的许村充其量也就那么大,上个几年功夫,就足以將整片土地都给挖开后翻查一遍,以天师府的实力,这並非是什么难事。
但这样的手法太过粗暴,且不好显露出玄门正宗的手段,过於没有仙家气象,天师府不愿这样做也实属正常。
至於眼下,倒是不好用这法子定位,陈阳开口道:
“我们倒也不需要用这到处挖坑的笨办法,只需追寻到气势最强之地,便多半能寻找到一些端倪。”
“这——”许浩面露勉强之色,“恐怕不大容易。”
以村落所形成的格局,与道门精心布置的阵法自然有著明显区別,因其灵气太弱,想要觉察到形势上细微之处的差別,十分困难。
以许浩如今的灵觉感知,如今也只是能觉察出个模糊大概,至於具体情况,
確实不好说清。
“放心。”陈阳笑著將手中箱子放下,“我自有办法。”
见陈阳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其余二人惊讶之余,便跟隨著他一同来到了许村郊外。
於绿树环绕之中,陈阳弯腰將箱子打开,当著眾人的面,把从鲁矩那里取得的木鳶一一“鸿雁”给取了出来。
“矣,这是什么?”
第一次见到这构造极其精巧的木製事物,令张玉琪双眼一亮,尤其她还能从中察觉到丝丝缕缕的灵气,显然“鸿雁”的用料极为不凡。而其设计思路与炼器手法,都与正统玄门有著区別的同时,又自成一派,底蕴似乎很深厚。
下意识用上了从陈阳处习来的瞳术,方才令她能望见许多虚实。
“—”许浩看著陈阳取出的墨家木鳶,只感觉其构造十分精巧,等閒难以诉说清楚,“陈兄,此物是?”
“墨家矩子所赠的鲁班木鳶。”陈阳回答道:“他在我於湘西探访上古链气士所留洞府之时,將此物赠予了我,还有我平日里所用的明鬼墨也是同样的来歷。”
“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能飞三日三夜而不落的鲁班奇术,同样也是数千年的传承,怪不得如此精巧。”张玉琪瞭然道:“可你打算用它来做什么,是想在空中锁定秘藏可能埋藏的几个方位么?”
“没错。”
陈阳此刻已將“鸿雁”准备完毕,为其渡入了一口灵气,双手一松,只见木鳶双翅一阵拍打,於里啪啦声中扶摇直上。
传闻鲁班亲手所製造的木鳶,只要坐在上头念动咒语,便可飞天遁地,骑在其背上任意往返各地。
从鲁矩手里得到的这一架木鳶,乃是体型缩小、简化了许多倍的版本,就其性能而言,自然是无法背得动在场任何一人。
因此陈阳无法亲身坐著木鳶於高空远眺四周,只能以其代劳。
先前他在辰州之时,曾以袖中青龙施展千里眼一术,直接將数里外的情景尽收眼底,但眼下他要做的却是宏观看待整个许村的形势格局,而不是固定查探某几个地方的细节,这並非是片刻之间能完成的事情,若是直接以袖中青龙显灵,
就有些过於浪费法力了。
此刻,“鸿雁”身上就搭载了陈阳近来新研究出的一张搬山派灵符一一神目符,取材自先前驾驭青龙查探周边的行为,亦可以视作搬山符的简化版,只借神灵之力查探进行观察,而不须搬运任何一样事物。寄宿於符內的青龙分灵一切所视之物,都会经由袖中青龙的本尊,完完全全地反馈至陈阳手中。
三人一起抬头望天,此刻鸿雁已经变成了高空中的一个小黑点,陈阳淡然地想著:“这还只是个雏形,等我日后有空了將腾空飞燕甲给折腾出来,那才是正八八经的搬山派无人机—”
云雾之间的鸿雁背部,一张符胆处有著类似重瞳纹样的灵符忽然闪闪发亮,
淡淡青光自符身散发而出,將整只木鳶包裹於內,此时灵符之內寄託的青龙分灵已经寄托在了这木鳶的身上,操纵著这具身躯,將许村连同附近山川地形的一切细节记录下来,传递至陈阳所在之处。
借用了陈阳的一道灵气后,未鳶所具备的神力也就有了他本人的一丝性质,
这就令得木鳶身上青龙虚影的双瞳,也是呈淡淡的金色重瞳模样,因而灵气聚散与流通方向,都在这双眼中无比清晰。
在张玉琪与许浩的旁观下,陈阳隨手掌起一根树枝,便在地面上画起了图样。
他隨意勾勒了两笔,笔画虽少却异常精准,无一笔多余、亦无一笔缺漏,很快,便已將许村附近的轮廓草图描绘出来,令熟悉此地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附近方位。
然后,陈阳又在这草图上標记了村落之中灵气流通的途径,以及多道灵气交匯的节点与分布形势,凭藉著各种带方向的线条,將其儘可能地阐述了出来。
隨即,他將树枝一拋,对著眾人道:“照我看,这地方便是最有可能的“
可惜了,我应该將避水游龙甲带来的。”
张玉琪顺著陈阳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恰好位於瀘溪河內,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说,秘藏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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