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304章 银杏院,抱犊寨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304章 银杏院,抱犊寨
    “偷家?”
    苗月儿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词,但仔细一想,倒觉得十分形象,她如今已渐渐习惯陈阳偶尔说出的奇怪话。
    “师兄,既然这里不是龙前辈的家,我们还要去拜访么?”
    “来都来了,那就顺便问一问来龙去脉好了。”陈阳说道:“总得搞清楚这么大个庄子如何就归了佛门,不是么?你在这里等候,我去问问就来。”
    “行。”苗月儿点了点头,自將骤子与两夯贼牵去一旁银杏树下不提。
    银杏此树边材淡黄色,心材淡褐色,结构细,质轻软,易加工,有光泽,春夏季叶色嫩绿,秋季则为黄色,是古银杏类树木如今存活的唯一种属,仅存在於中土。光是这一庄子的银否树,已可以说价值不菲。
    陈阳抬头看向別院的牌匾,只见其上金底牌匾一笔一划写有三个大字一一银杏院。
    见大门紧闭,陈阳便上前拿起门上铜环,轻轻叩响两下。
    未过多久,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隨著大门朝两侧打开,走出来个穿著皂色直的年轻和尚,他看著一身道装打扮的陈阳,先是面露疑惑,而后双掌合十,礼貌地道:“阿弥陀佛,贫僧善照,不知道长有何贵干?”
    “无量天尊。”陈阳抱拳道,“贫道宗光,此番冒味打扰,实是有事相询,敢问这位法师,这银杏院先前可是洛阳龙家的宅邸?”
    听到龙家二字,善照和尚面色微变,却也诚实地答道:“此地十五年前確实属於洛阳龙家,只是在龙家抄家后便被充公,大约十年前,被陛下赏赐给白马寺作为一处別院,现由贫僧暂管。说来奇怪,前些日子也有两位施主来询问此事,其中一位老施主闻言后还大哭了一场,险些昏蕨过去。”
    陈阳心道那两位施主多半便是老独眼与徐弘远了,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平安到了洛阳地界。
    眼前这位叫做善照的和尚,气机十分浑厚,显然是个有些修为的,他既然是白马寺的人,那么多半属於净土宗。
    玄门有丹鼎、符篆二宗,下有无数支派,佛门同样也有诸多派別,其中以:性、相、
    台、贤、禪、净、律、密八宗为主,其中净也即净土宗,又称莲宗,以三经一论一一《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往生论》为主要典籍,称名念佛为其主要修行法门。
    楚王那的广济和尚则是律宗弟子,与净土宗的法门存在著些许差別。
    有修为的人並不多见,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连续有修士上门拜访询问相同的事,自然弓起善照的好奇,考虑到在门口说话太过无礼,见已快要到响午,他便乾脆请了陈阳等人进来说话,顺便以斋饭招待。
    银杏院內的斋饭並不奢侈,一半糙米一半精米,再加上些时蔬醃菜。草草用过这顿斋饭,將碗筷交给了来收拾的知客僧后,陈阳来到了院內凉亭里,与善照相对而坐。
    “道长可知道,当年龙家之所以被查抄,是因为其家主龙正安名为豪商,其实却是盗掘了无数墓葬的摸金校尉?”善照为陈阳倒了一杯银否香茶,缓缓道:“当年这庄子里的地窖里头,查抄出了无数金银財宝、皆是前朝遗珍,价值连城。”
    “这我倒是不甚了解。”陈阳饮下一口香茶,答道:“先师曾与龙家有旧,我从江南云游至此,便想著前来拜访,並不知道有此变故。”
    善照微抬起头,打量了陈阳一会儿,见其面色坦然、气定神閒,双眼暗藏精光,气息绵长。
    他暗道似此等修为,在一个尚未过而立之年的年轻道人身上实在难得。这位游方道土的法力虽是出自玄门正宗,气息清朗纯正之余、身上却残留了些许阴秽之气,恐怕经常与邪崇精怪打交道。前些日子老独眼前来拜访的时候,善照便已猜出这位老人家多半便是失踪已久的龙家家主,如今陈阳又再度到来,自然难免把这二人联繫到一起猜想。
    老独眼既是摸金校尉,恐怕眼前这位江南来的陈道长,便是传闻中的搬山道人。
    想到这,善照又道:“当年龙家之所以衰败,是因为其家主出外行商、三五年没有音讯,其名下一位姓卢的掌柜因此而生了异心,向官府告发了主家的罪状,致使龙家家破人亡、財產尽皆被抄没,他自己则趁机吞下了原先属於龙家的產业,成为洛阳城內有名的豪商,甚至还捐了个官,被人称作卢员外。”
    陈阳瞭然道:“原来如此。”
    “前些日子,就在那了条腿的老人家回到洛阳后,卢员外在其寿宴上身中数鏢而死。”善照盯著陈阳道:“而洛阳城外抱犊山群盗里,也多出了一名武艺高强、有著一身好轻功的人物,因其缺了条腿,得了个浑號叫作飞天拐子。”
    “哦?”陈阳装傻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
    “阿弥陀佛。”善照双掌合十道:“龙家以倒斗为业、依靠不义之財发家,经歷劫难亦是难免。而卢员外因贪婪而强夺他人家產,遭逢不幸亦是定数。如今仇也报了,往事无可挽回,只盼道长能劝一劝那位老人家,不要再兴事端。近来抱续山上盗贼成群,搅扰得周边百姓苦不堪言,官府虽多次派兵围剿,始终未能建功。我见道长乃是有道高真,可千万不要助紂为虐!”
    说到这,陈阳当然知晓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身份,哈哈大笑道:“法师放心便是,这立杆子拉山头、啸聚山林之事,我是绝计不会做的。而若抱犊山果真为祸百姓,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话聊到这里,该了解的事情已经尽数明了,陈阳顺势起身,拱手道:“多谢法师的一顿斋饭,我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道长慢走。”
    从银杏院內出来,重新返回了官道上,行了片刻、寻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后,陈阳找到被绑住的那对夯贼,问道:“先前你们自称是抱续山上的好汉,那我问你,你们寨子里头,近来可有什么高人入伙?”
    肿眼泡气地低著头,没有做声,他旁边的蒜头鼻则叫喊道:“寨子里各位当家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人,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识相地赶紧放了我们,否则救兵一到,管叫你这妖道粉身碎骨,別牵连了这位如似玉的小娘子给你陪葬。”
    “嘴还挺硬。”陈阳不以为意地道:“是要我作法逼问,让你跟旁边的鸡一样伤了神魂,还是自己主动地老实交代,嗯?”
    说完,两眼灵光一闪,在那对漠然无情的金色重瞳注视下,蒜头鼻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眨眼间已经汗流瀆背、忙不迭地道:“且慢,且慢,我说便是!前两个月寨子里是来了伙人,其中还有个挺好看的小娘子,还有位会看风水的校尉爷爷,厉害得紧。”
    听这话,好像老独眼这廝確实上山做了土匪?
    陈阳有些疑惑,不应该呀,摸金跟卸岭怎会混到一起?
    不管怎样,知晓了老独眼等人的去向终究是好事,既然他们不在这银否庄,那就只有去抱续山找一找了。若是这几个真做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他陈某或许便要清理门媚了。
    “本想著带这两个夯货去见官,如今看来倒是免了。”陈阳对苗月儿道:“既然有这等好去处,正该用他们两个熟门熟路的傢伙带路。走吧,咱们这便往抱续山一行,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光景。我搬山派从来不祸害活人,要是那几个真入了伙,怎么著也得把他们从山上带回来,省得祸害了咱们的声名。”
    “这一来一去,倒是白走了许多冤枉路。”苗月儿亦是笑道:“早知道要上山,何苦来这龙门山走上一遭,当时在欒川的时候直接去便是了。”
    “我怎知道事情会这么巧。”
    陈阳御起神行符,周遭隨即颳起一阵狂风,吹拂起了地上散落的银杏叶,当那黄绿色的心形叶片重新落地的时候,一行人早已远去。
    抱犊山位於欒川的三川镇內,东临石窑沟,西至文峪乡,南靠火神庙,高近六百丈山上有泉冬夏不竭,树林茂密可以遮日,据传闻曾有牧童於此山服食灵芝草,得以怀抱牛犊而飞仙,因此得名。
    就在这山顶处,立有一座大寨。周围尽皆是百丈悬崖,南门壁立千仞,西门两峰对峙,有一天当关、万天莫开之险。
    若能据险而守,便是大军围剿也只得羽而归。
    陈阳离了银杏院,一路以神行法疾走,在日落前便赶到了抱续山下,眼见夕阳余暉將山璧也染成了金色,时间已经不早,就將一对夯贼从骤子身上解下,命令道:“赶紧前头带路。”
    两个夯贼迷迷瞪瞪地看看周边熟悉的场景,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抱续山,一时惊骇莫名。
    这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只觉自己如墮梦中,被一阵风裹挟著不断向前跑动,双脚未能有一刻停歇,两条腿险些给累断了。
    竟然真的在一下午的时间,又回到了欒川境內,这真叫他们难以相信。
    “龙门山距离咱们寨子何止上百里,怎地一下午便到了?”蒜头鼻小声地嘀咕道:“妖法,这必然是那妖道的法术,哥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肿眼泡无奈地道:“便是你心里再不愿意,咱们到底还是会被这道土所控,他终归是有法子炮製咱们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识时务一些,他要我们怎样,我们就怎样好了。”
    到底是做哥哥的,脑筋便是更好用一些,经过陈阳三番两次地展现手段,这对夯贼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一开始没有死成,如今想要苟活求生,倒也是人之常情,陈阳吩咐了一句后,两个夯贼就老老实实地在前方带起了路,捆在他们身上的山筋被陈阳牢牢抓在手中。
    上山的路径十分险峻,走的是在悬崖峭壁之间隱藏的羊肠小道,若不是熟门熟路之人,真不一定能轻易寻找得到。
    作为中原地界卸岭群盗的大本营,如今抱续寨里的人已不再像其他山寨里那般散兵游勇,於山寨外围设立了多处明哨暗哨不说,还派出了几队巡山的探子。
    远远地看见肿眼泡与蒜头鼻这倒霉的两兄弟被陈阳牵著走来,寨子的岗哨上先是响起了响亮的嘲笑声。然后敲锣打鼓地进行示警,未过片刻便有一队人马杀出,气势汹汹地朝著陈阳所在之处赶来。
    为首的人岁数不大,马术也有些生疏,却偏偏能做这一队人马的头领,可见其应该是有些手段。
    眼见来人,肿眼泡与蒜头鼻两兄弟大喜过望,扯著嗓子喊道:“三当家的来救我们了!”
    只见这抱续寨的三当家来到二人跟前,利落地翻身下马,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动刀动枪,而是恭恭敬敬地弯下身躯,朝著陈阳拱手见礼道:“弘远见过师父,多日不见,未料竟在此重逢,可是想煞我了。”
    陈阳皱著眉头看向徐弘远,“怎么,你还真当了山贼,坐的还是这抱续山的第三把交椅?我虽没传授你多少手段,也没教你落草为寇吧?咱们搬山派可从来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你气脉调和,似乎是有了些修为,但我若要废了你,却也不在话下。”
    说著,陈阳便拈了一颗钢钉在手,隱隱锁定住徐弘远的气海,大有一言不合就以打穴之法將其射出的態势。
    徐弘远见得陈阳面色不悦,慌忙道:“师父且慢动手,我与龙前辈入这寨中实属无奈,也从不去做绿林买卖,只是刨了几座富户家的坟头这也只是为了报答寨主的恩情,並非是贪图富贵!”
    “哦?”陈阳仍没將手放下,冷漠道:“继续说。”
    徐弘远擦了把冷汗,暗道自己这师父多日不见,怎地气势比先前还强盛许多,苦笑道:“说来话长——“”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