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313章 乌合之眾,盛衰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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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3章 乌合之眾,盛衰无常
    陈阳听得动静,转头看去,恰好见到徐赤眉乱挥双手,状似疯魔。
    两名隨行的武僧见状,上前挥动棍棒,便朝这盗魁的孤拐打去。
    和尚们原想要將其打倒在地上制服,却没料到徐赤眉仿若背后长眼般原地跳起,先是躲过了这两记扫堂棍,隨即双手各抓住自下方追击而来的棍棒,进而运起卸岭秘传神力法,將两个胖大和尚轻易甩脱出去,重摔在地。
    这盗魁本就有身好力气,如今双眼不能视物,凶性大发之下更是难制。
    对於眼前这作困兽之斗的盗魁,陈阳也懒得上前较量,从徐弘远手中接过一记铁钉,
    示意道:“看好了。”
    说罢,便屈指弹出。
    徐赤眉双手一阵乱舞,看似水泼不进,却被那铁钉所化寒光精准地钻过缝隙,刺入了小腹位置。此时此刻,破空声才刚刚传进其耳中。
    陈阳半侧过身,对徐弘远道:“瞧见了么?既要准、更要快,找准了时机便立即发出,不要犹豫。还有,我搬山派的填海打穴之法,发劲的技巧是在拇指上,你要回去多练练,像我先前教的那般,以拇指做伏地挺身。”
    “是,师父。”徐弘远恭敬点头:“我知道了。”
    “你小子—唉,属实是好手段。”老独眼一脸羞惭模样地站在旁边,长嘆道:“我果然是老了,老眼昏,便连人也认不准了,以后还点什么穴,倒什么斗?趁早打个坑埋了算了。”
    “前辈,瞧你这话说的。”苗月儿笑道:“掌门师兄若不是为了从这伙盗匪中將你救出来,也不会冒险趟这浑水,怎能如此轻生?別看方才他將那赤衣尊者几乎逼入绝境,实际法力还是差那积年的老魔些许,虽占尽优势,终究还是令其走脱,只留下其一条臂膀,
    未得全功。”
    几人说话的功夫,铁钉上淬的麻药已经发作起来,即便徐赤眉一身铜皮铁骨、堪称拥有著龙虎之力,如今也是昏昏沉沉地坐倒在地,只觉浑身无力、再打不起一点精神。
    面对著重新从地上爬起的两位武僧,他再也做不出像样的抵抗,只得乖乖任由对方四马赞蹄般地捆了自己。
    原来陈阳先前见到了涅蛊的威能,便从这虫儿的双翅上颳了些许鳞粉下来,混入到搬山派独门秘制的“半步倒”麻药之中,如今这铁钉上所附的药效已经远超先前。
    將徐赤眉五大绑过后,眾僧亦上前对陈阳道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等学艺不精、此番多赖道长相助,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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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阳点点头,轻笑道:“各位道友不必多礼,斩邪治崇,正是我辈修士职责。”
    此刻,地上那支被陈阳以八卦藏龙剑削下的臂膀仍能活动,其以五指为足,如活虫一般,正悄摸试探著朝另一侧地上的翠竹蛇杖寻去。若是被这两样物事凑到了一起,或许便又要惹出些麻烦。即便赤衣尊者是个半桶水阴神修土,但其种性之灵也早就沁入了血肉之中,正如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若是时间一长,积累了些道行,便是以这条手臂为主体而长出个妖物来,亦不是没这可能。
    五指在地上拨动不停,眼见得距离翠竹蛇杖已仅有不到一掌的距离,手臂显得有些振奋,周身上下微微颤抖不已,正欲猛扑上去,忽然一只大脚从天而降,將这手掌牢牢踩住。
    陈阳朝著地上勾了勾手指,將那支被打落下的翠竹蛇杖摄运起来,丟到苗月儿身前:“你正好缺个趁手兵器,不如將这杖子先收下,待得日后我帮你祭炼一番,也好做个防身之用。”
    这翠绿蛇杖在先前表现得十分亮眼,且拥有幻化为蛇的灵效,苗月儿是都看在眼里的。
    她自然也对这灵宝有些意思,但此物毕竟是陈阳收缴而来,而与赤衣尊者的对阵也几乎是依靠陈阳一人,虽然跟看搬山道人到处斯混得久了,麵皮也变得厚实了几分,到底还是拉不下脸,扭捏了一会,小声道:“这—这不好吧,师兄此番如此辛苦,这东西还是归你吧。”
    “我手头东西够多了,再多也没地方使,而且这些个物事与此物天性也不相合,如今八卦藏龙剑也已经精炼过了,短时间內再炼化不了其他兵器,所以还是由你代持最为妥当。”陈阳说道:“也不是便宜了你,有了这蛇杖作护身之用,日后我与人对敌起来,你也好在旁帮衬。这蛇杖有毒,先不要用手去碰,拿前几日剥下的山皮先包好。”
    见陈阳坚持,苗月儿也就不再倔强,乖乖听从掌门吩附,从行李里抖出一张极为柔韧的皮毛,將翠竹蛇杖包好了背在身后,再於封口处贴上一道镇邪符。
    这时,陈阳才將脚抬起。
    他方才刻意多用了些气力,將断臂的骨头踩裂了多处,如今这条活虫般的臂膀已经软在地上,仅有些微弱抽搐。
    秉持看不能浪费,此物好岁也是老修士一条臂膀的理念,陈阳便再度运起搬山术,將臂膀之中的灵性精华从伤痕累累的躯体之中摄出,封入红皮葫芦之中,慢慢炼化。
    “各位,如今盗魁已经擒下,赤衣尊者同样败走,虽然洞外还有上千兵马,却是些失了头目的乌合之眾,只需稍稍威嚇,便能將其斥退。”
    陈阳朝在场一眾和尚建议道:“既然各位道友慈悲为怀,不忍杀伤彼辈性命,我看不如暂时先回返,先找一地方拘了这些盗贼,省得將这些累赘带著,反而前行不便。”
    “道长说得极对。”大智行者连忙点头。“小僧记住了,便按道长的话去做。”
    被捆著的徐赤眉似乎缓过来了些许,略略挣扎了一会,还是骨酥体软,不得脱身,反將皮甲內衬里贴身放著的一座玉观音像给抖出来了半个,恰好被善照所见,上前將其捡拾起来。
    “这东西想必便是观音石窟之中的出入秘钥,原来还在这盗魁身上。”徐弘远见状,
    连忙道:“那老货退走之时並未將这印证带去,只怕不能从这秘洞里头逃走,只怕还隱藏在哪一处。要我说,列位还是小心些为妙。”
    “折了条臂膀,多少也伤了些元气。”陈阳推测道:“不过以这老魔的修为,若是发起狠来,打破阻挡住入口的顽石倒也不算困难。这座观音像是以玉石雕刻而成,只怕那处石窟里也有不少玉石吧?”
    “正如道长所言。”善照点头道:“观音石窟內的入口便隱藏在玉莲台下方。”
    善照法师是净土宗僧人,也是这玉观音的旧主,既然他如此说,那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玉石质地较脆,若是赤衣尊者全力突破,入口机关想来是阻挡不住的。
    仿佛在印证陈阳所说的话,远远地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仿佛天雷崩裂。听那声音,正是盗魁眾人来的方向。
    “这老魔头倒是圆滑,溜得挺快。”陈阳侧耳倾听了一阵,说道:“我们也赶紧先上去吧,別被那些外头的盗匪们堵在洞中。”
    有道是好事多磨,陈阳本也不认为此次便能进入到秘洞的最深处,至於更深处的地龙,只有下次再作处置。
    將毁坏了些许的塑像重新归回原位,待日后再做修,眾人押解著徐赤眉一党,重新返回了地上。
    到得入口位置,同样有一尊普贤菩萨像,这尊菩萨右手持剑左手结施愿印,半跌坐於六牙白象之上,永诚和尚將怀中象牙雕像取出,依法施为,又將其放置在菩萨头戴的五叶冠中心,令拦路巨石挪开。
    考虑到外头或有人偷袭,眾人便先令捆著的盗匪们探路,一手持握著绳索的另一端。
    到了外头,只见得周边寂静无声,除却陈阳等一行外,休说盗匪,便是连飞禽走兽也没个踪跡。
    “果然是树倒湖孙散,聚得快散得更快。”陈阳细心感知了一阵,见周遭的確没有人声,说道:“还没等得我们上来,恐怕那群盗匪见到赤衣尊者的狼狐模样,便知晓已经事败,各自逃命去了。”
    “不好。”大智行者愁眉紧锁,面露悲苦之色:“若是聚集在一起倒也还好,至少能管制一二,如今眾盗各自分散,只怕周遭百姓要遭难了。”
    永城和尚冷冷地看著徐赤眉,怒斥道:“这都是你这廝造的孽!你这人自蔽光明,任心肆意,只见得贪嗔痴,没有一点慈悲!”
    徐赤眉如今已被迫接受了失明的现实,闻言梗看脖子道:“他奶奶的,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们这些和尚囤积財富,又怎会惹得旁人题?怎地,如今胜了我这一阵,便要將一切过错赖在我身上不成?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要杀要別我徐某人任凭处置,但凡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唯独这祸害百姓的罪名,我独自一人可担待不起!”
    “我们这些干绿林营生的自不是好人,你们这些个光鲜亮丽、受人供养的佛爷,又何曾是乾乾净净的?”
    或许是知道此番遭擒,性命多半便要就此了帐,徐赤眉索性豁出去了,叫骂不止。
    “受百姓香火的是和尚,收百姓租子的也是和尚,凡人的生老病死被你们这些个贼禿沾了个全,只许你们享受民脂民膏,不许爷爷们替天行道?世间没有这般道理!”
    “阿弥陀佛。”大智行者道:“大乘佛法普度眾生、度人向善,终究也需钱粮,否则闔寺上下这么多人,自保尚且困难,如何度得了眾生?洛阳各寺向外放钱,也只是为了救济无法周转的百姓,利息不过几厘而已。”
    徐赤眉只是冷笑,“哼,眾生又何需你来渡?”
    见徐赤眉如此,大智行者长嘆道:“阿弥陀佛,真是冥顽不灵——“”
    “师兄。”苗月儿悄悄往陈阳身边走了几步,拉著他的袖子小声道:“我觉得这卸岭盗魁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这几天也见到了,洛阳周边好些由地都归属於各寺院。”
    “有修为的人自是可以餐风露宿,但天下间大多还是常人,是常人便有七情六慾,便要吃喝拉撒,如何离得了衣食住行?”陈阳答道:“便是没有和尚,也有道士;没有道士,也有神婆巫汉,终究是会有受百姓供养者,也自然会有打家劫舍的恶徒。所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便是这样道理。和尚富了要破財,强盗肥了要被宰,盛衰乃常理,祸福是无常。”
    “在这尘世里打滚,又有谁是真正清白?和尚自是不对,但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又何曾是替天行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到头来,瘦的越瘦,
    肥的越肥。”
    “阿弥陀佛,道长此言深得禪理。”大智行者嘆道:“若世人皆苦,我佛门便是留得香火,到头来也变成波甸子孙。日后开启万佛窟,我定当稟告师父,將其中金银財货尽数取出,散给穷苦百姓。”
    陈阳並不大相信。他深知此事的艰难之处,也知晓大量金银突然出现在市面上並非好事,但体谅到对方的向善之心,便微笑看道:“若能说到做到,也算是中原百姓的幸事。”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朱雀辟邪镜,借著镜面查探起了银杏院內的神目符,好端端一座清净別院,如今已变得面目全非。溃散的眾匪徒路过此处,將这里狠狠洗劫了一番,便连供在堂前的红漆烛架也给取走,仅剩一地狼藉。
    陈阳便调笑著对徐赤眉道:“看来赤眉兄这中原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有些名不副实。这些个人马里不少都是你抱犊山上的兄弟,却未有一人前来寻你,只在那爭夺善照和尚的家私,恨不得將树上的银杏叶也给尽数摘下来带走————-好嘛,这还放起火来了。”
    为了躲避追兵,也为了將水搅得更浑,各自逃命的盗匪们离去之前,还一把火点了银杏院內的几处瓦房,致使火光冲天。好在已经提前疏散了僧眾,这才没有伤亡。
    “抢也抢了,拿也拿了,最后还要放火,未免太过了些。”陈阳见状,对苗月儿道:“恰好我最近五雷法修炼出了些感悟,且让我试试这祈雨法,能否灭了银杏院的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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