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342章 寻梦谷,女狐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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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寻梦谷,女狐殞命
    妖精?还是一窝?
    一想到昨夜的怪物原来还有同类,丘熙绩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心下庆幸,总算是好在將这有道行的仙长请来了,若是那一窝狐狸精闹將起来,自己这百十来斤必然不保,还不得给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他咽了口唾沫,疑问道:“仙长,这话从何说起?”
    “你看这爪痕就知道了,老人家身上的宽而深,小娃娃身上的窄而细,且俱皆是前爪,显然不是同一人所为。”陈阳指著尸身上的伤痕道:“想来,还没等你接上轿,芸娘便已被狐精害了,一家老小亦一齐毙命。”
    陈阳说得头头是道,丘熙绩的面色也越发难看,只听那搬山道人又解释道:“心、
    肝,乃人体之精,在五臟中分属火、木,这窝狐狸精执著於心肝,定是为修行所需。五行之道,生克制化,火生金、未生火,木壮火势,为的是养金行之气,金又色白,这必然是窝白狐,我问你,附近何处有大矿?”
    丘熙绩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不大明白陈阳在说什么,却也知道这道人是个真有本事的,暗道这回真是押对宝了,赶忙道:“伏牛山里处处有矿,其中最大的一处便在老君山寻梦谷,只是传闻彼处闹鬼,隔三差五便坏去一条人命,当时的县尊老爷便下令封矿,如今已百十年未曾启封仙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陈阳笑了,伸出右手掐算一番,用的是天官铜印里记载的奇门术数,道:“灵脉宝矿,必有异物相生,我看那处矿脉不是闹鬼,是闹狐精。”
    想要掌握天官伏尸阵的秘术,必要懂得奇门术数。奇门术数,向来是有缘之人才能看懂习练。
    好比《易经》,虽然广为流传,有无数大儒名士为其註解,可粗通其中要义的也只是少数。而奇门遁甲、紫微斗数等更加高深的推算之法,更少有人习得。也就只有陈阳『天赋异稟』”,仗著重瞳珠这么一个物事,能领会其中含义,但推算起来也是时灵时不灵。
    若將推算比作射箭,陈某人虽算不到靶子立在哪,但也能算到一箭射出后,有多大的概率命中。
    说来说去,推算也好、风水也罢,乃至於修行本身,都是人与天地自然之间的学问,
    也即天人感应的延伸。
    见陈阳能掐会算,丘熙绩越发喜悦,小心翼翼道:“仙长能否起上一卦,看看小人此番运势如何?”
    “放心吧,遇上我。定保你一个否极泰来。”陈阳將手放下,“再说事在人为,卦象也就是个参考,难不成前途凶险,你便要自寻短见么?”
    丘熙绩满脸堆笑,连声称是。
    “事不宜迟,你我这就去往寻梦谷,捣其巢穴、绝其种类。”陈阳语气一转,面上浮现杀机:“这些狐精下手如此狠毒,灭人满门,也就怪不得陈某了。”
    听到这话,丘熙绩打了个哆嗦,见陈阳不像是说笑,有些害怕地小声道:“小人也要跟著去么?我这些弟兄虽然精壮,我却是个痴肥的,此去只怕拖累了仙长不如我回城中报信,请县尊派些援兵?”
    “你若不跟上,还道我隨便打死了几只狐狸拿来塘塞你。再说,你一人回城,离了我左右,难道不怕那狐精突然冒出来?”陈阳一眼便看出了丘熙绩的小心思,直言道:“你还是隨我去吧,放心,此番定当保你无事。不劳烦你们几位动手,只是做个见证。”
    见陈阳如此说,丘熙绩狠狠一咬牙,逼出了些胆气:“好,我便隨仙长一齐去,將这窝害人的妖精连根拔起!”
    “好。”陈阳点了点头,“正当如此。”
    唐贞观二十一年,太宗皇帝派遣名將尉迟敬德重修景室山,於铁顶修建“老君庙”,
    从此,便將景室山更名为老君山,此地古朴凝重,香火炽盛,一度是玄门信眾的拜謁圣地,伴隨著全真与武当的崛起,而逐渐没落。如今宫观內,只有道士二十余人,更无一人修炼出像样法力,只託庇於祖师基业,藉此度日。
    寻梦谷位於老君山西峰,有十余里长短,其內三步一潭,五步一瀑,移步换景,仙境神韵。流水潺潺间,幽被晴壁,古树层崖。
    苍松翠柏之中,陈阳一行人缓缓拾级而上,不远处一条小溪宛如银蛇忽隱忽现,以千万年不改的姿態,静静流淌。
    走到高处,陈阳停下脚步,等待著后方眾人的同时,双目微闭,从流水声中体悟道祖所言“上善若水”的妙处。
    “水至善,利万物而不爭—”陈阳心想,“这寻梦谷的景色,果然是縹緲如梦,这八百里伏牛山脉虽小而秀,独具一格,內蕴极高意境,是为隱龙。或许道祖西出函谷后,
    真就在此归隱终老?”
    丘熙绩气喘吁吁地在一眾隨从的扶下,走上了石阶。
    他身体肥胖,石阶上又多生青苔,湿滑难行,这么一趟山路走下来,令他出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衣物也湿透了。
    “仙-仙长。”走到陈阳身前,丘熙绩可怜兮兮地道:“咱们休息会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你体虚气滯,正该多走些路,通通气脉。”陈阳双眼微闭,询问道:“此地距离那矿坑所在还有多远?”
    眾隨从中有认识道路的,闻言便高声说:“还有两三里,眼见得就要到了。”
    陈阳回答:“既然如此,就在原地休憩片刻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眾人,自行寻了块青石板,盘腿坐在上方打坐链气。
    其实不止丘熙绩,其余眾人也觉得疲惫劳累,听到可以休息后当即各自找寻坐处,一边休息、一边小声议论:“你看这道士爷爷当真了不得,这么长路途走下来,是汗不流气不喘,跟个没事人似的。”
    “要不別人能降妖除魔呢?等会,你看那里———”
    歇了片刻,阶梯下方忽而出现了个白裙身影,正斜挎著竹篮,畏婷婷地走了上来,
    腰肢纤细、体態娜,一动一静暗藏媚態。
    虽荆釵布裙,也掩盖不了清水出芙蓉的好顏色。
    白裙女子被无数饥渴的目光凝视著,似乎有些羞怯,脚步刻意走快了些许,却在陈阳面前不小心滑了一跤,“唉哟”一声跌到地上,竹篮里的东西也撒落出来,原来是些饃饃、馒头,与应时的蔬果。
    “小娘子没事吧?!”
    方才还气喘吁吁宛若死狗的丘熙绩一个箭步从地上弹起,生龙活虎地走到白裙女子身边,伸手就要去扶。
    白裙女子柔软的腰肢朝旁一拧,躲开了袭来的禄山之爪,娇娇怯怯地道:“小女子无事,有劳官人费心了。”
    说罢,便想站起身,忽而右脚一软,又坐倒下去,疼地眉头紧锁,看得眾人怜意大起。
    “我—我这脚好像是扭了,这可怎么办呀,我家相公还等我送饭呢。”白裙女子焦急之下,声音隱隱有些哭腔。
    见到这梨带雨的模样,丘熙绩心疼坏了:“不知是哪家好人有幸,娶了你做娘子没事,这些馒头饃饃只是略沾染了些灰尘,山路难行,便由我来背你上去吧。”
    刚才还累得像条死狗的丘大官人,如今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不仅不要他人扶,还想將白裙女子背上山,只是这急色的模样却嚇坏了对方,白裙女子见状,一边躲闪、一边以求救目光看向双目紧闭、一言不发的陈阳,
    丘熙绩顺著目光看到了陈阳,心下一惧,这才收敛了形状:“咳—仙长,这位小娘子看实可怜,我们便帮帮她吧?”
    ...
    陈阳忽然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目,现出重瞳法眼,眼眸中闪烁的金光耀眼夺目。
    他就这样冷冷地看了一圈,目光从地上的女子、身旁的丘熙绩、还有远处的眾人身上一扫而过,自光似能窥破一切虚妄。
    眾人方才还各有心思,如今被他这么一看,顿时邪念尽去,一个个正色肃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不知为何,白裙女子突然有些慌张,举起半边袖子將脸住。
    陈阳似笑非笑,玩味地看著面前的白裙女子:“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周围未曾见到什么民户人家,只有铁顶老君庙的几位道人,如娘子这般人物倒是少见,不知娘子家居何处?”
    白裙女子小声道:“我-我是西坪村人,相公是擅画丹青的吴秀才,他爱这谷中景色秀美,时常来此游玩,此刻正在上方竹林处作画。”
    嘿,编得还有鼻子有眼,陈阳暗笑,也罢,不如將计就计,先陪这精怪玩玩。
    听著陈阳与白裙女子的对话,丘熙绩逐渐回过味来,“不对啊·西坪村我也去过,
    那里虽然確实有个甚么姓吴的酸书生,却未曾听过他有这样一位娘子,何况西坪村距离此地也有数里,这娘子又是孤身一人,怎敢独自上路,不惧被人劫了去么?难不成——”
    想到对方的身份多半可疑,丘熙绩眼中的积极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怀疑与不安,
    连带著身后眾人也交头接耳起来。
    白裙女子越发慌乱之下,只听陈阳温和道:“如此说来,娘子也走了不少路了,这些馒头饃饃尚有余温,可见你一路赶来实在不易,既然你家官人便在上方,若是不嫌弃,那就让贫道背你一程如何?”
    丘熙绩一惊,正要出言告诫,却见陈阳背对著自己的双手轻轻摆动,示意稍安勿躁,
    这才放下心来。
    白裙女子这才大喜过望,將袖子放下,红润的小脸上仍有泪光,半是忧愁、半是喜悦:“那真是感激不尽,便有劳道长了。”
    “无妨。”
    陈阳走到白裙女子面前的石阶上,半弯下腰,双手托住其腿弯,只觉得背后体轻若无物,隱约散发看寒梅的幽香。
    白裙女子凑上前,在陈阳耳边委屈地小声道:“幸亏有道长在此,方才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凶神恶煞的,奴家害怕极了。若是你不在这里,真不知该怎办才好——“”
    “你放心便是。”陈阳直起身,脚步稳健地踏上了石阶,“有陈某在,些许宵小不值一提。”
    丘熙绩与眾人刻意与陈阳离了些距离,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眼神关切。
    陈阳背著白裙女子一路登山,那双柔嫩的小手就搭在陈某人的肩上,忽然,只听陈阳说:“小娘子,你可听说过“狼搭肩』的故事?”
    白衣女子原本正半低著头、眼神深沉,听到这话后,又变回了娇柔模样,细声细语地回答:“奴家未曾听过哩。”
    “好,我便说与你听。”陈阳笑著,脚步不停:“这话说得是一一狼搭肩,莫回头,
    回头把命休。若是在山里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肩膀上,便绝对不能回头,因为一旦回头,喉咙就露了出来,到时便会被搭肩的畜牲一口咬住,送了性命。”
    居心回测的白裙女子听见陈阳这话,慌忙將小手自对方肩头取下,“道长,你別说了——奴家害怕!”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陈阳坦然地朝前走著,“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狼,分明是白狐成精。即便穿了凡人女子的衣裙,打扮了一番,懂得些勾引人的本事,却也躲不过道爷的双眼。见到那块青石没?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待会就要將你摔死在那上头。你若是有什么手段,就趁现在赶紧使出来吧。”
    “道长说笑了,奴家何曾是什么狐狸成精!”
    白裙女子嚇得容失色,便要从陈阳背上下来,只是双腿被对方捉住,尤其那双手仿佛铁钳一般有力,一时令她挣脱不得,便只有將那对小手握成拳头,不断砸在陈阳的背上,哭喊道:“来人啊,救命啊!这恶道士想要杀人,快救命呀!”
    娇柔的哭喊声落到丘熙绩耳中,又令这人心痒痒起来,看著白裙女子可怜无助的样子,心道仙长会不会看错了,这香香软软的小娘子似乎不大像是妖精啊?若是真摔死在这,实在可惜。
    且不提丘员外心中天人交战,陈阳的步伐稳健,一步一步坚决向前,脚踏在石阶上的声音,传入白裙女子耳中后仿佛丧钟。
    白裙女子情知不妙,咬了咬牙,嘟起嘴,朝著陈阳耳垂处轻吹出道白色气息。
    这一幕落到丘熙绩眼中,令其面色大变,他至今仍记得那阵自耳垂瀰漫至全身的酥麻滋味,如同坠入云端,感知不到肉身所在。
    “仙长,小心啊!”
    原本无往而不利的一招,却在陈阳这里碰了钉子。
    陈阳碰到那道气息后,身形先是一僵,白裙女子还来不及露出喜色,只见对方身上电光一闪,瞬间恢復如常,连带著自己身上也传来阵痛麻之感,忍不住豪叫出声,只是声音极尖极细,不似人声。
    “狐狸原来是这样叫的,说来,我搬山派雷法的滋味如何啊?”
    陈阳笑著扳住白裙女子的双腿,隔著裙裳,敏锐察觉到彼处已变得有了毛髮般触感。
    这自然不是腿毛,而是白裙女子受了雷法,难以接著维持幻化。
    “你这道人好生奸猾,既早已识破,何不与我做过一场,却在这与老娘唱戏?”
    白裙女子的嘴脸开始变得细长,从侧后方,恶狠狠的一口咬向了陈阳脖颈,心想叫这道士托大,且看我咬穿了他的脖子,他还如何卖弄。
    谁料她才刚有动作,陈阳便反手將其抢飞出去,警力极强,迅如雷霆,根本无法挣脱。
    道袍下斜襟短褂的双袖,在这甩动过程中,更各自发出一青一白两道气劲,围绕包裹在白裙女子的周围。
    以搬运法连同举鼎功,五尺半长短的身躯轻若无物,须臾间在空中横飞数十尺,一头重重撞在青色巨石上,顿时脑浆进裂,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断了气息。
    陈阳一行人等缓缓上前,丘熙绩蹲下身將那身白裙剥开,果然是头一人高的奇异白狐。
    “你这妖精,我呸!”丘熙绩不屑地看向白狐尸身,“又想故技重施——仙长是何等人物?怎会受你的引诱!”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好互与这狐狸共度过良宵,如今怎这么刻薄?”陈阳调笑道:“她虽然不是明媒正娶的大太太,好岁也是你亲自迎进门的妾侍。”
    “仙长你別说笑了,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怎会惦念这骚狐狸的所谓恩情?”丘熙绩连忙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已经发现这狐狸的真身,为何非要將她摔死在此地?”
    “简单。”陈阳指向被撞退数尺的青色巨石,其下正露出一个幽深洞口,深不知几许:“此处便是狐狸窝的入口,恰好用她问个路径。”
    有道是狡兔三窟,盘踞在寻梦谷矿坑的这窝狐狸,其洞府自然也不会只有一处入口。
    眼前的,便是另一处通往狐狸窝的道路,原来陈阳正是看破了这一点,他又道:“好了,將你这小妾的尸身先收好吧,接下来,该轮到剩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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