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434章 烛龙,大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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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4章 烛龙,大龙潭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风雨是謁——”
    越往后念,字跡越是模糊,以至於陈阳虽有重瞳珠在手,也难以完全解读。
    好在陈某人见多识广,从其他处见过这段文字的后续,他回忆著道:“这上头说的,与大荒北经的记载相似——·所述正是烛龙。”
    陈阳对眾人道:“相传此物睁开眼睛便是白昼,闭上眼便是天黑,不用进食、不用入睡、也不需休息,为天地万物带来光明———“
    张玉琪则道:“烛龙也称烛九阴,是钟山之神,可为什么会在这白蛇棲息的深谷,出现记载它的碑文?按照先前的推断,白蛇或与传闻中的白帝有关,难道这白帝与烛龙之间也有什么关联?”
    陈阳看看掌上光泽夺目的內丹,“你说,会不会烛龙就是白帝?这白不一定指顏色,亦有可能是指白昼。寻常妖物的內丹,可没有这般光亮,就是灯烛也远远不如有了这玩意,以后道场夜间就不用再点灯了。”
    “好岁也是大妖的內丹,你不將其炼製一番,却要用来照明?”张玉琪说道,“这条大蛇明显是异种,若是炼化了其內丹,说不定你也能掌握些先天神通。”
    “这件事之后再议。”陈阳將白蛇內丹收起,“谷底周围再无奇异之处,若是还想要找一找白帝古陵的线索,恐怕只有试试看向下挖。”
    “可是,咱们这次出门並没带上掘子甲。”苗月儿道:“手头没有合適的器具,只怕不大方便。”
    “也没那么麻烦——”陈阳却道,“之前没有掘子甲的时候,我就曾运用过另外一种法子,若只是探查地下形势,其实並不用凿出多大的洞穴,重要的是,
    怎么才能打得足够深。”
    说著,陈阳从隨身携带的事物中,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半圆筒,其底部还有可供抓握的把手,把手本身也是套筒形式,可额外加长:“这东西名叫管儿插,
    专用来放血,別看它不甚起眼,若是捅將进去,只需轻轻一拧,伤口的血就再难止住,是行走江湖时的利器。”
    陈阳拿著这柄管儿插,走到不远处的箭竹林旁,比划了一会儿,便下一根箭竹塞进套筒中,又以楔子將其卡住,
    “这样子加长后,此物文有个別名,唤作『洛阳铲』,乃是探土的利器。”
    身体站直,两腿叉开,陈阳双手握杆,置於胸前,剷头著地,位於二足尖之中,隨后用力向下,笔直地一铲子打了进去。
    接著,他又不断將剷头旋转,四面交替下打,直到杆子再不能向下后,又以一根新的箭竹延长杆部,直到一连打入地面数丈,方才停歇。
    动作看似简单,然而使用这洛阳铲的讲究,便是发力要稳,钻洞要直,若是有所弯曲,便不好再將剷头取出。非行家里手,决然做不到陈阳这般熟练。
    准备回铲时,陈阳反向转了数圈,以肩头顶靠在杆上,借势上拔。
    这一铲子虽是纯粹的手艺活,与道法修行並无关係,內中却也蕴含著甚深智慧,有寻常法术难以企及的妙处。
    陈阳將剷头中的土抠下,竖著瓣开看了看断面,隨即摇头道:“不用再看了,再往下的都是死土,不会有东西。”
    周边几人正好奇地旁观,见陈阳如此说,都不免有些疑惑,於是后者只得解释道:“地下的土质若是细分,成百上千种也不够用,但若是粗分,不外乎生土、死土二种。所谓死土者,也即未曾翻动过的土壤,与下头埋有墓葬、遗蹟的生土,有著明显的区別。”
    尤宸溪恍然大悟,心道陈兄不愧是搬山派的掌门,对於这地下的事果然门清,也不知歷代搬山道人发了多少处古墓大藏,才钻研出这般精深的手段,小小一个剷头,都有如此多的妙处。
    “难不成,就这么扑了个空?”张玉琪有些不甘心地道:“莫非这谷底就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么?”
    “到底还是有了些新线索,再加上这么颗內丹在手,怎么也算不上扑了个空。”
    陈阳说道:“我看这峡谷多半只是这条白蛇的巢穴咱们既然发现了那块石碑,就证明附近必然有与其相关的地方,再找找也便是了。其实寻找上古遗藏,本就不会是什么顺风顺水的事情,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地形也在不断改变,今时今日的样子,未必就是曾经的模样,所以无功而返亦是常事。你们不妨想想,临近此地的那一座深潭,叫什么名字?”
    “陈兄是说大龙潭”作为本地人的尤宸溪最先反应过来,“大龙,烛龙—难道说,陈兄认为那古陵在大龙潭底?”
    陈阳略有些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反应倒是不错,难不成除却修道之外,还有著干自家这行当的天赋?
    “也只是有这种可能。”陈阳並没有將话说死,“至於是否真的如此,还是需得探查一番后方才知晓。”
    “大龙潭这名號的由来,其实已不可考。”尤宸溪坦陈道:“至少,在太和宫建成之前,这地方就已经被如此称呼。只是传闻,此潭中有龙居住,每逢月圆之夜,便会腾空而出。”
    陈阳追问道:“可曾有人亲眼目睹过那条龙?”
    “没有。”尤宸溪摇头道,“终究也只是传闻而已。”
    “虽是传闻,但先前我远远看去,发现那地方的格局確实不错,两岸山势高耸,林木茂密,形势恰如双龙戏珠。”陈阳说道,“不然,那些个丝也不会来此附近棲息,虽说禽兽之辈不晓形势,更不懂得寻龙观星之法,却天然有著趋吉避凶之能。这等深受野兽喜爱的地方,必有其特异之处。”
    “几位,眼下时辰还早。”陈阳抬头看向深谷顶部,提议道:“咱们现在动身,或许能赶在日落之前抵达大龙潭。”
    一日之间,下到峡谷的最深处,然后再重新攀爬而上。如此一来一往,不知要耗费多少体力。也就是陈阳等人有些道行,才能完成如此旅途。
    白蛇毙命后,峡谷深处终年不散的浓雾,也跟著缓缓散去。
    如此看来,或许这满是瘴毒的浓雾,便是从其口中吐出。
    总之,出了这深峡后,正如陈阳所说的那般,西斜的日头还未彻底落下。
    金色的余暉晕染在大片的杉林、竹林之间,以才刚萌芽的嫩绿作为其点缀,
    浩瀚的林海仿佛掀起了金色的波澜,置身於这美不胜收的景象中,心里自然愜意。
    “天色已经不早,我看,咱们也就不夜探大龙潭了。”陈阳说道,“就在潭边找一处地方过夜,顺便寻些吃食,养精蓄锐一晚,明日再动手不迟。”
    苗月儿听闻陈阳想要下水,便道:“师兄,你可將避水游龙甲给带来了?”
    “没有。”陈阳说道,“但不妨事,以我如今修为,下水时掐个避水诀,应无大碍—-毕竟此来本是为了拜山,一切行李从简,准备得不充分也是难免。””
    他的家当如今越来越多,自然不可能如之前那样都带在身上。
    在向阳的一处空地上找了个好位置后,陈阳又砍伐了一片箭竹林,施展搬运法將其垒在一处,堆砌成了临时的竹屋。隨后,他又打了两只倒霉的野山羊,就著潭水扒皮洗净后以篝火进行烤制。虽说这趟进山,陈某人是这也没带、那也没带,但唯独用於烤肉的调料他倒是没有忘记,细细地抹匀在不断滴下油脂的烤羊身上,未过多久,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先前狼妖元神要脱困而出时所生的警兆,不仅影响了武当周围,也令不少山中野兽受到了惊嚇。
    使得如今在这大龙潭附近的野兽,都在掩藏著自身的踪跡,即便面对烤肉的诱惑,也没有轻易暴露行踪,更不会主动上门寻。
    虽然是荒郊野外,几人却一齐渡过了个很是寧静的夜晚。
    繁星点点间,残月如勾,斜斜地掛在天上,映入水中,几乎令人分不清天空、水面。
    林木在微风中轻摇,沙沙作响,伴隨著虫鸣之声,仿佛一首温和的摇篮曲。
    翌日,陈阳起了个大早,与眾人一起完成了例行的早课,便迫不及待地褪下衣物,赤著上身,跃入了仍有浓重寒意的早春潭水之中。
    施展避水诀后,身边水势会自然分开,令使用者在水中的移动更加顺畅,而大龙潭的潭水又十分清澈,一眼下去几乎可望见底部,自然不会有太大危险。
    未过一会儿,陈阳便潜到了大龙潭的底部,双脚踩在潭底的细沙之上。
    他还没有使劲,便已感觉到脚下的沙土有些隔应,朝著两侧轻轻一扫,便將掩盖在其中的物事显露出来一一原来是两块碎片,看其材质,应是陶器。
    陶器,是用黏土或陶土经捏製成形后烧制而成的器具,於上古时便已被广泛使用。而陈阳脚下的这两块碎片,质地比瓷器粗糙些许,呈黄褐色,显然年头已经十分古老。但质地却十分不错,即便在水中泡了不知多久,仍保持著一定的强度,没有化为泥沙。
    这便意味著,不知多少年之前,这大龙潭所在的位置,就有人族活动棲息。
    考虑到神农架本身便是当年神农氏尝百草之地,这事倒也不算稀奇,只不知陶器的来歷究竟如何,又是否与白帝古陵有关?
    將两块陶器碎片带上,陈阳继续在大龙潭底探索。
    除却细沙外、四周还有不少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外表十分圆润细腻,於石头缝隙间、在潭水之中巡弋的鱼儿,见到陈阳这么一个有些来者不善的陌生人物,
    早已尽数躲开。
    选择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面后,陈阳文取出了隨身的剷头,並朝看上方打出一道雷光作为信號,好令岸上守候的几人將作为铲杆的箭竹扔下。
    站在潭底,陈阳深吸一口气,双脚仿若生根,竟是在这大龙潭的水底,又打下了一记洛阳铲。
    泥沙柔软,铲子下得更是迅速。
    未过多久,陈阳只感觉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轻轻一触,便传来清脆的迴响。
    这手感是汉白玉没错了。
    陈阳露出瞭然神情一一这水底地下出现这等石头,要么是有矿產,要么便是有著使用了汉白玉作为建材的遗蹟。而所谓雕栏玉砌中的“玉砌”,指的正是这等材料。
    且先不管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白帝古陵,已经可以確认的是,这大龙潭底下確有东西。
    既然如此,察觉到彼处似乎也没有多深,陈阳也就不惜耗费些法力。
    先將洛阳铲提出,接著又將食指、中指並在一起,指尖闪起灵光,於潭底泥沙之上细细勾画,观其形状,正是一张搬山派的震地神符。
    符成之后,陈阳又一掌拍下,恰好落在符文上,法力自掌心匯出,搅动泥沙,將原本洛阳铲打出的垂直探洞进一步扩大,露出其深处之物的模样。
    放眼看去,似乎隱约呈长条形状,只是泥沙浑浊,一时又难以看得真切。
    隨著陈阳眼底金光一闪,他总算是看清了此物的形状一一原来是一人首蛇身而无足的奇特塑像,而那人面上的双眼也独具特色,与旁人都不一样,乃是竖著长的。
    这般样貌,虽然有些丑陋,仿佛怪物一般,却正与《大荒北经》记载的烛龙外表恰好对应。
    似乎,潭底之下有著大片的建筑群,而眼前这条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烛龙,则是类似於屋顶脊兽般的装饰物。
    “看来这大龙潭,多半就是所谓白帝古陵的所在之处了-我也是蠢,怎会想不到那白帝的恩泽,其实指得乃是潭水?”陈阳心道:“能够令这般多的生灵白化,自然不会是什么潜移默化的影响,而该是实打实的刺激—这老林子里一身白色的野兽,便是喝了这大龙潭的潭水,外表才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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