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纯阳洞,吕仙祠
听到陈阳总算要用到自己,李猴儿来了精神,放下饭碗,一指头將嘴角饭粒擦下后又弹入嘴中:“说罢,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可曾听说过三五斩邪雌雄剑?”
听到陈阳这话,李猴儿愣了愣,隨即摇头:“这———我倒是未曾听闻过。”
“当年张道陵入蜀传道,相传其以三五斩邪雌雄剑,召集三万六千神灵,降服八部鬼神,六天魔王,最后功德圆满、飞升成仙,並將这对宝剑留给了后世子孙。其中,雌剑安置於鹤鸣山戒鬼井,用以镇压邪魔,而雄剑则与那阳平治都功印一起,作为天师之宝而代代相传。如今,天师府的根基虽在江右信州龙虎山,
但这雌剑却仍在川蜀。”
“我明白了。”李猴儿道:“你是想要我將这把剑取来?”
“那倒不是,我並不想叫你去偷盗。”陈阳说道:“此剑亦为峨眉剑派传承之宝,天师府討要还说得过去,我掺和个什么?况且鹤鸣山在剑阁县,距离此地颇有些距离—”
“於鹤鸣山守护这把雌剑的道人,便是仙剑派的前身,他们也將其视为传承之物。后来,因蜀中动盪,为了更好地修炼,他们將基业搬迁至峨眉,却並没有移动雌剑。而是特意铸造了一柄仿剑,与本物大约有著三四成相似,此剑就被安置於七十二洞中的纯阳洞。”
“你只需进入此洞,看看是否属实,若是真有这么一柄仿剑,便將我这张灵符留在其周围。”
说完,陈阳將一张神目符掏出,递给李猴儿。
李猴儿接过灵符,疑惑道:“就这么简单?只需贴一张符?”
“你別小看了纯阳洞,那里据传闻有著剑阵守护。”陈阳说道,“也就是你有一手过隙法,才將这事情交由你做近来,我想要精炼八卦藏龙剑,以增补其禁制,却实在找不到头绪,才想著借鑑一下三五斩邪剑——-今日见著钟铭的那一招剑术后,我想,仙剑派的剑术精要,所谓剑光分化的奥秘,是否也在其中——..—”
“这话怎么说?”
陈阳解释道,“雌者母也,剑光分化,则是以宝剑作为母体、分化出无数子剑,两者含义有些相通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仙剑派既將那雌剑作为传承之宝,內中必有奥妙,我也不贪心,只是想要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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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目符,相当於陈阳耳目的延伸,灵符所见也即他本人所见,同时更可藉此施展些法力。
“我明白了”李猴儿调笑道:“不过,这偷师应当也算偷吧?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又不拿,只是看看——”陈阳嘴硬了一句,又莫名有些心虚,催促道:
“总之,你快去快回便是!”
“知道了。”见陈阳露出了难得的窘迫模样,李猴儿强忍著没笑出声,“这桩差事我应下了,那我去去就来。”
说完,李猴儿轻盈地翻出窗户,接著紧走几步入道旁的竹林,未过片刻,
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陈阳立於原地,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地注视著对方远去。
从陈阳那里,李猴儿得知了纯阳洞位於赤城峰,此峰常年云雾空濛,山上建有些宫观、静室,入口便隱藏在其中。
李猴儿翻山越岭的嫻熟模样,倒真与山中老猿有些相似,未过多久,便已来到赤城峰的宫观外围。这里同样也是峨眉雪芽出產之地,宫观又名『吕仙行祠』,相传当年纯阳真人吕洞宾云游到峨眉山时,曾在此暂居。
这宫观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坐北朝南。麻雀虽小,五臟俱全,石阶沿看山门、正殿、藏经楼作三次跌落,內院正中,则立有一块大石,表面鐫刻著一个巨大的『十』字。月色下,这座院子显得有些凋破败,贫乏得紧,不大像是藏有重宝的地方。
这块十字石又有名堂,相传这十字便是当年吕祖所留剑痕,內藏上乘剑术,
世人若能得其皮毛,即可成为难得的剑术好手。就因为这传说,自此院落成之后,曾有无数剑客来此观摩,终无所得。
其实,他们並不知晓,剑痕不过只是標记,十字石所藏的上乘剑术,其实正在此石下方的纯阳洞內。
关於这些秘辛,陈阳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该知晓。
然而陈某人毕竟交游广阔,天师府与仙剑派又同出一源,这些事情,自然另有消息灵通的她人告知。至於是谁,不便细说。
逐渐靠近院子的时候,李猴儿忽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仿佛院內棲息看什么不同寻常的猛兽,令他心中莫名泛起一阵寒意,不由得停下脚步。
作为积年的老飞贼,经歷过无数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令得李猴儿养成了敏锐的预感,尤其是面对未曾蒙面的生人,即便对方压抑住了气机,他也能朦朧地感受到对方的强弱。只是这法子感知对手容易,却不好感应阵法。
“姓陈的可没说,这院子里还住著这么一位大人物。”李猴儿匍匐在草丛里,细心分辨了片刻,心道:“.———好惊人的剑意,这地方应当是住著仙剑派的某位名宿?要在这人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纯阳洞,只怕不是什么易事这倒也是,若是简单的话,那搬山道人自己潜进去也便是了,何苦要叫我来?做完了这事,我与他就两不相欠,从此以后,他挖他的盗洞,我走我的飞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心中虽然有些忌惮,但同样生出了爭强好胜之意,也正是在这等高人面前得手,方能体现出功力。
摄手摄脚,李猴儿恋住气,躲藏在周边廊柱的阴影之下,背部微微贴靠在墙上,仗著身材矮小的便利,一点点、一寸寸地往院內挪。
石阶陡峭,对於他来说更加不便,寻常人抬膝便能走上去的地方,他不得不运用双手翻越,但也恰好可借用石阶来隱藏身形。
两旁还修建有吊脚楼,其中一座正微微透著光,里头似乎有人居住。
“还真是奇哉怪也,放著这宫观许多空屋不管,偏偏住在这吊脚楼里·”李猴儿感觉到那道惊人的剑意便是从那隱隱地散发出来,於是越发小心,腹誹道:“莫不是练剑练成了傻子?”
这个念头才刚从李猴儿的心中生出,忽然,只听得一阵风声响起,一道剑光自吊脚楼窗户间的缝隙中钻出,径直飞向半空,进而於空中飞旋,牵引周边四方灵气朝其聚拢,眨眼之间,便一分为二、二分为三直至生出密密麻麻的剑影,粗略看去,只怕有上百道之多。
“!”
李猴儿死死地捂住口鼻,趴倒在地,头皮发麻地躲藏在阴影里头,大气也不敢一声一一这般大的阵仗,只怕千军万马也难樱其锋,用来对付他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若是在见到这剑影之后惊慌失措,继而抱头鼠窜的话,李猴儿只怕真要被百剑穿心。但他眼下仍勉力躲藏,赌的便是对方其实並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跡,而幸运的是,此番他確实赌对了。
只见那无数剑影成型之后,当即朝著四方激射,寒光闪烁,令赤城峰上无数草木竹石平白遭殃,尘土飞扬间,也不知留下了多少道剑痕,其中甚至有几道自李猴儿的背后穿过,近在尺,即便隔著衣物,也能察觉到那锐利的锋刃,险些因此而破功。
“..我算是知道这地方为何如此破败了,有这么个煞星在此,这院子到今天还没被拆,足可见其坚固。”
不知名强者隨手演练的一剑,令李猴儿冷汗都冒了出来,半响才恢復过来。
他不敢耽搁,以避免这位高人忽然又一时兴起地演练剑法,即便他运势再好,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完好无损地躲过。
一边屏住气息,一边手脚並用,许多年没有这般紧张过的李猴儿,总算是翻越完了最后一段石阶,来到了藏经阁所在的內院门前,逐渐远离了身后那道惊人剑意。
来到紧紧关闭的门户前,他仰头看去,只见大门上有一把铜锁,除了锁眼被铜汁封死外,还贴满了符纸。
这却难不倒李猴儿,只见他轻轻一抖,施展出过隙法,矮小身躯如水一般地从门板间缝隙之中钻入进去,无声无息。
.....?
吊脚楼內,燕蕴斋眉头微皱,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於是走到窗前,看向內院处,只见一切布置都完好无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自言自语道:“近来山上来的人太多,其中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些为妙。”
於是他將手一挥,將方才使用过的飞剑摄入掌中,从吊脚楼內出来,走到內院门前,接著一剑劈开铜锁,大步走入其中,虎目在满是落叶的院子里来回扫视,並在中央那块『十字石』上微微停留。
见周边確实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提剑出门,將大门重新关好。
十字石下,大汗淋漓的李猴儿这才鬆了口气,他伸手擦了擦额上泛出的冷汗,后怕地打了个哆嗦。
“姓陈的还说什么有剑阵守护-方才那人,比那什么劳什子剑阵厉害得多!”
有十字石將內外隔绝,音声互不相通,他这才能稍稍放鬆些,即便如此,也不敢大声喘气。
“这燕蕴斋的剑术果然了得,我也是头一次见其出手。”微弱的声音自李猴儿放在胸口处的符纸上传出,“好在道友身手敏捷,若换做是我,只怕躲藏补助,早就被发现了。”
“陈掌门?”李猴儿低头看向胸前,“你能听见我这边的动静?”
想到自己之前一口一个姓陈的称呼对方,李猴儿的神色不免有些尷尬一一这搬山道人太阴险了!
“当然,不仅能听,看得也十分清楚。”陈阳说道:“不然我叫你將这符纸带到纯阳洞內做什么?”
“啊,这个—·陈掌门的符法果然精深,小老儿佩服之至———”
“少说废话。”符纸仍在传出声响,“速速往洞中去吧。”
仿佛陈阳就在跟前,李猴儿点了点头,朝著纯阳洞的深处走去。
这洞中並无什么装潢,两侧与脚下都是坚硬的岩石,像是活生生在一块巨岩里凿出的孔洞,內中隱隱传来风声。
越往深处走,这股风声也就越明显,直至面前忽然开阔,有大大小小、制式不一的佩剑,如鸟儿一般在半空中来回盘旋飞舞,仿佛巡视的卫士,又像是参拜的信眾。
李猴儿驻足观望,只见其材质有青铜、玄铁、精金,长短从数尺到数寸不等,宽的有如船桨、短的则如韭叶,从上古至今一切形制的剑,几乎都能在此见到。
“这大概是將先人佩剑留在此地,以作守护、陪伴。”陈阳通过符纸,也看见了这类似“方剑归宗”的场景,推测道:“只是,能引得这么多无主之剑凭空运转,这地方布置的阵势很有些意思,我想,应当是借用了本地灵脉。”
阵法的事並不重要,眼下那柄仿造的斩邪剑才是正事,陈阳提醒道:“道友,那柄仿剑应当就在这剑阵中心,便劳烦你走这一趟了。”
“为了一把仿造之物,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李猴儿小声嘟囊道:“在这纯阳洞內就这般大的阵仗,也不知鹤鸣山的真货那里又是个什么情景?”
一边说,他一边小心地朝著剑阵边缘走去,还未靠近多少,一柄徘徊在边缘处,有明显缺口、卷刃的八面汉剑忽然掉转方向,直直地朝其刺来,好在李猴儿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就將其躲过。
“怎么回事?”李猴儿有些不解,“我明明还没入阵,怎么就———·
陈阳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显得有些凝重:“只怕是因为你靠近时周遭气机產生了变化——·我看,你不如別运气,儘量降低影响。”
“不运气?”
李猴儿心道,见得这般多的剑在面前游弋,又怎能不下意识地运用法力护身?
但若姓陈的所言为真,也確实只有压抑住自身的气机,方能接近。
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发现,相比起眼前的剑阵,那个吊脚楼里的高人更加可怕。
李猴儿想了想,既然自己是因为看见了这些剑而下意识运用护身法,那么,
只要看不见便是了,於是,他直接將双眼蒙住,调整了气息,再度朝著剑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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