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488章 同门相残,死有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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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8章 同门相残,死有对证
    陈阳私下里修行的时候,也曾尝试过几次阴神出窍,所以这法子对他而言並不陌生,但离体之后如此行动还是首次。
    “真是好冷”
    穿梭在夜空里,陈阳感觉到一阵令他战慄的刺骨寒意。
    自修行有成之后,他几乎忘却了冰冷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眼下则完全记了起来。
    阴神之躯的敏感,远远超过了寻常的血肉之躯,往日里的一些细微感觉,此刻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就仿佛若是稍微脆弱一些,只怕真会被一阵强风给吹散。
    鬼物之所以能以阴灵的形式存在,是因其怀有强烈怨念,才使得阴气聚而不散。修士也唯有凭藉不断打磨心性,令阴神进一步成长。
    作为全真祖庭,终南灵地的核心所在,重阳宫內自然布有许多阵势,寻常魅根本无法靠近,更別提进入其中。
    也只有陈阳修炼了深厚的玄门法力,才能以阴神之躯在此地通行无误,纯粹以灵气所化的身躯又十分轻灵,可在任何窗户门缝之间通行,发出的动静极小,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已悄悄摸摸地来到了龙门派位於重阳宫的驻地。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落,位於重阳宫的东侧,与陈某人所住的西厢遥遥相对。
    如今夜色已深,院中並未点亮灯盏,只从窗缝间透出微弱灯光,隱约可听到有人正小声交谈。
    阴神之躯敏感归敏感,倒也並非全然都是坏处,像陈阳眼下即便隔著些距离,也依旧能听得真切“..—师父当日为了护著我们,未曾有丝毫反抗地被那些人擒拿,原想著大家都是同门,总有查清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可结果呢?
    一个声音忿忿不平地道:“只一晚上,就天人永隔—竟容不得他老人家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须知道,即便是朝廷杀人,也是秋后问斩他老人家死得冤啊!还说什么当夜有齐仙盟的左道前来搭救,不得已下才动了手,我看根本是放屁!”
    “二师兄,当日之事我也亲眼目睹,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陈阳听出眼下开口的正是许灵丘,他正缓缓地道:“可是,那日除却师父之外,齐仙盟派来搭救的人也一齐毙命,验明正身后还是个阴神修为这又如何解释?”
    “解释个屁!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师父被看守得何等严密,凭一个阴神修士就能潜进去了?
    重阳宫这么多人都成了睁眼瞎?全真祖庭莫非是个筛子,什么偷鸡摸狗之辈都能任意往来?明云真人手眼通天,多害一条人命又有何难?”
    二人爭执不下,逐渐压不住声音,
    许灵丘见对方如此说,连忙道:“慎言!咱们好不容易被解除了禁令,师兄莫非又想被拘在这院子里么?”
    “拘就拘了,我怕他怎地?你若想向那位掌教真人摇尾乞怜,便自己去!”那声音又道:“我等本来就行得正坐得直,无端受了冤枉,难不成还要为此感谢他不成?不怕明白地告诉你,见到他那副嘴脸,我就火大!也就是为了化去阴魄珠,今日才受其驱使—“
    “倒是你,近来一直都向著他们那边说话,莫非是想改换门庭?不怕明白地告诉你,虽然师父含冤而死、大师兄下落不明,但只要我这二师兄一息尚存,龙门派就绝不朝他们低头!你若想另攀高枝,儘管一个人去,我不拦你——呢?”
    话音未落,忽然传出利器入肉的声响,进而有人接连后退数步,倒在地上:“你—你竟?”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许灵丘冷笑道:“看在师兄弟多年的份上,本想著好言相劝,
    谁知你竟如此不识好列?掌教真人不日就將上任,又有天师府来人的见证,地位已经坚如磐石,凭你一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只怕到时重阳宫內,已没了龙门派的位置。本想著为了大计,多忍你些时日,但眼下掌教真人大势已成,不必再留著你这碍眼的东西。”
    显然,被刺倒的正是许灵丘的二师兄,此刻他已气若游丝,不敢置信地道:“你——你要杀我?”
    “杀你又如何!”
    许灵丘冷笑道:“咱们密谈之时,已在四周布下禁制,其余师兄弟根本听不见此处动静—眼下这地方发生的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不怕明白地告诉你,师父的饮食起居一向由我服侍,他身上的那张丹方与玄北珠,正是我放的!”
    “原——原来是你!师父待你不薄,你更是自幼就受他老人家的教导,为何“哪那么多废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老头十分偏心姓赵的,摆明了要將衣钵也传给他,如此我怎能出头?”许灵丘狞笑道:“等你也死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代为掌管龙门派“
    师兄,你就放心地去吧。”
    言罢,大抵是捂住了他二师兄的嘴巴,只传来阵鸣鸣声,接著又是一刀,隨即再无动静。
    过得片刻后,房內又传来许灵丘的声音,只听其自言自语道:“龙门派二弟子沈凌峰勾结旁门,无意之中被我发现-我苦劝其自守无果,他反倒想要杀我灭口,於爭执之中,不慎將其杀害。”
    “这理由应当说得过去,掌门真人也会帮忙遮掩,至於证据,只需將手头的东西转到他身上就可以。不过,这样应该还不足以取信於人我与他的修为相差仿佛,激斗之下,多少也该受些伤。”
    说完一声闷哼,反手一刀又刺伤了自己,强忍著痛楚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错,这样应该够了...”
    又將屋內一应陈设尽数打乱,做出爭斗模样,许灵丘这才解开了房外禁制,捂著伤口、面色苍白地跑出门,脸上犹自带有两滴泪珠,以痛心疾首的语气喊道:“来人啊,二师兄、二师兄他!”
    乱糟糟的脚步声中,龙门派其余弟子匆匆赶来,场面隨即乱作一团。
    望著许灵丘彷徨中带有几分失落的面色,陈阳心道,“不过是来探探底细,结果就见到了这样一场好戏—这姓许的虽然修为低了些,心性倒是果决狠辣,演技也十分精湛只可惜,手段还是差了一些,设下的禁制瞒得过他眾位师兄第,却防不住陈某。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这话的时候,恐怕没想到身边还有阴神在窥测。”
    正是天网恢恢,琉而不漏。
    重阳宫其他地方,大多有著脊兽、门神的守护,纵使是阴神出窍的陈阳也不好靠得太近。
    偏生龙门派如今受到排挤,住的院子十分寒酸,几乎算是整座宫观內最为薄弱的一处,这才叫陈阳看完了一整场兄弟阅墙的好戏。
    叛徒是谁,已不必多言。但想要收集证据,以他如今的阴神之躯却不容易。
    “早知道,就该將朱雀辟邪镜也带了,设法將那阵动静摄下———.”陈阳心道,“不过,眼下倒也能找个人证生人死去之后,魂魄不会立即离体,除非动用其他手段,否则一般要在七日之后,神魂才会与肉身完全分离。
    於佛门中,此谓之“中阴身”,是生、死之间的过渡。相传这个阶段又以每七日为限,在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內,亡者可寻找生缘,进而重返轮迴。若不想令这一点残魂墮入猪狗类的畜生道,便要在此期间多行祭祀、广积福缘。
    被许灵丘杀死的这一位,因著横死,自然有不少怨气,但按照陈阳来看,尚不足以化身为鬼物,毕竟是修持道法的玄门弟子,怨气再重也不至於积怨成魔,墮入鬼道,自此万劫不復。
    “但若这点残魂被拘了去,那就不好说了。”陈阳心道,“这趟也是赶巧,虽然来不及救下这人,到底也能保住这点残魂重返轮迴,不至於多年修行化为泡影马上那几个真人就要来了,动作得快。”
    想到这,陈阳再不犹豫,准一个空档,阴神之躯化为一道轻风吹入房中,自亡者左耳钻入,
    右耳钻出,离去之时,身后还以纯阳之气扯出一道影子,正是亡者之灵。
    他的动作极其迅速,龙门派眾人的道行又浅薄了些,只感觉风声一起,心头顿时生出警兆,却也说不清究竟是何物。毕竟陈阳的阴神之躯远没有那般深重的怨气、阴气,实在很难被修为不够的人感知。
    带著才死不久的新灵,用法力將其护住,一路沿著僻静处躲过他人耳目,陈阳重又返回了西侧厢房,阴神自百会穴进入肉身。
    只觉得浑身一热,仿佛自冰篇窿回到了温暖被窝,陈阳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双臂,缓缓將眼睛睁开。
    “才离体片刻,血脉就有些不畅,连带著手脚也有点酸麻。”活动著手腕脚腕,陈阳心道:“但能看场好戏,倒也不亏。”
    接著,他又取出一张搬山符,作为暂时的身躯,將那龙门派二弟子之灵导入其中,也好以符法庇护其魂灵。
    尚未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这亡灵因此而有些懵懵懂懂,只是到底修炼过心性,一时片刻,也恢復了些神智。
    黯淡烛光下,只见一个由黄纸符所化的小人在陈阳面前蹦蹦跳跳,不断地挥舞著拳头,一副愤怒模样。烛光也將其影子放大了数倍,投在墙上,显得十分扭曲,令场面一时变得有些诡异,也映衬得陈阳不像个正派人土。
    静心等待这搬山小人发作完,陈阳这才缓缓地道:“你想要报仇,为师父与自己洗刷冤屈,並出真凶与幕后的黑手,这自是理所应当的事。但你也得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下我虽保住了你,却也只有一面之词,还不足以为你师父平反。”
    听到陈阳的话后,小人查拉下脑袋,显得很是失落。
    “你也放宽心,有我在,断不至於令你枉送性命。”陈阳见状,又安慰道:“你且耐心等上几天,必叫你师徒沉冤昭雪——这几日为安全起见,你就呆在我身边,隨时准备出面指证。”
    小人听后,恭恭敬敬地衝著陈阳拜了拜,隨即跳入他的袖中。
    阴神头一次出窍这么久,还千了不少事情,令陈阳感到一阵难言的疲惫。
    此刻重阳宫內已经灯火通明,有无数明火执仗的人来来去去,想来不会太平,陈阳乾脆打了个呵欠,趁著对方找上门来之前,先闭上了眼晴。
    他打算休憩一会,好养足了精神,再应对接下来的事。
    一手撑著脑袋,斜倚在榻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就传来了招呼声:“成松真人在么?”
    “—啊?”陈阳张嘴打了个呵欠,睡眼悍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將道袍披在身上打开了门:“各位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带队的正是白日里与陈阳斗过一阵的凌云真人,相较於陈阳鬆弛的样子,此刻这位凌云前辈双眼通红、几欲喷火,显然著一股气。
    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凌云真人开口道:“重阳宫內有人作乱,不知你夜间可听见了什么动静?”
    陈阳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我做完晚课后就一直在歇息,並没有注意外界有什么动静——不知发生什么事,令前辈如此大动干戈?”
    凌云真人將信將疑地看了陈阳一眼,一边死死地注意其神情,一边道:“龙门派又死了人,且亡魂不翼而飞,不知被谁摄了去!”
    陈阳眉头一挑,露出意外且兴致盎然的神色:“哦?竟有此事?不知是哪位道长遭此不幸?”
    ““..—是二弟子沈凌峰,据说此人也私下与江湖旁门有来往,不料被其师弟撞破,在私下爭执时,不慎被对方错手杀死。”凌云真人道:“只是其亡灵莫名消失,没有对证。既然你与此事无关,就老老实实呆在房里,不要多管閒事。”
    言罢,他不再与陈阳多说半字,带著人转身就走。
    感到袖中轻轻一动,陈阳边目送著眾人离开,边嘆息道:
    “果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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