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491章 鬼木阴槐,青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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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1章 鬼木阴槐,青衣老者
    “来来来,这边走这边走。”
    算命术士引领著苗月儿与赵岳来到其摊位前,信手拿起一面破破烂烂的蒲扇,於胸前轻轻扇动,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似乎以为自己是诸葛孔明。
    “小娘子,我郑沐川乃是这长安西市首屈一指的卦师,你找我算姻缘可是找对人了!”郑沐川一咧嘴,口內正少了颗门牙,说话因此有些漏风,“你先別说,让我再算算—“
    说著,他装模作样地掐算了片刻,道:“若我没有算错的话,你应当是已有了心上人,却不知他是否对你有意,是也不是?”
    ......
    苗月儿心中一惊,暗道这傢伙莫非真有些本事,若不是尚有正事在身,让他算上一算倒也无妨,“大仙果然料事如神,若有办法成全小女子与那人,我这里还有件宝贝奉上。”
    说著,便將右手紧握成拳向前送出。
    还有宝贝?
    这两兄妹看上去样貌平平,难不成是什么土財主,手头竟如此阔绰?
    郑沐川忙凑上前,而苗月儿此时则恰好將拳头鬆开,只见一点金灿灿的光芒从她的掌心飞出,
    十分灵动,眨眼间就从对方鼻孔处钻了进去。
    “阿嚏!”
    只感觉鼻头一痒,郑沐川猛地打了个喷嚏,却没能將那神秘的飞虫弄出来,反倒浑身一麻,浑身再也使不上劲,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双眼迷离下,他发现面前那又黑又丑的小丫头,仿佛变成了九天之上的玄女,身著华服、宝相庄严,周身伴隨有无尽金光,於是心中不敢有丝毫违逆。
    “好了。”
    苗月儿望了望周围,確认方才的动静没落在他人眼中。
    “赵大哥,我已用涅蛊制住此人,如今他的神智已经被我所控,对咱们有问必答。”
    “有劳了。”
    赵岳道了声谢,隨即半蹲下身,將眼神发直的郑沐川起,扶在一旁的凳子上,“我问你,你是齐仙盟的人么?”
    “是..”
    赵岳又问道:“此处由谁管事?”
    郑沐川眉头皱起,但在涅繁蛊的操纵下,还是如实回答:“—-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长安分舵向来由玉树尊者管辖.“
    “別说多余的话·我问你,在哪里能找到玉树尊者?
    赵岳明白,眼前这小子就算是齐仙盟中人,也只是排不上號的小嘍囉,否则不会在西市摆摊餬口。
    想要查清齐仙盟与华山勾结的真相,唯有先找到主事之人。
    “尊者他老人家的道场就在玄都观內想要找他,朔望之日,亥时三刻,老槐树下古井之底在诉说玉树尊者的消息时,郑沐川表现出明显的挣扎之色,拼尽全力地与颅中涅蛊作抵抗,
    涨得通红的面上爆出数根青筋、瞪圆的双眼几乎快从眼眶里掉出,但他的这点微薄道行终究无济於事,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脑袋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赵岳伸手探了探郑沐川的鼻息,道:“.——他还有气,只是心神受创,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能够抗住涅繁蛊,这人的意志倒也坚定。”苗月儿將涅蛊收回,问道:“今日並非朔、
    望,而下个朔日还要在十一天后,我们该怎么办?”
    “.——先去看看再说。”赵岳答道:“若那井底果然藏著什么地方,即便不是朔望之日,应当也有法子开启,多半是受了阵势保护—.只是苗月儿追问道:“只是什么?”
    “玄都观兴建於唐时,占地虽广,但在天宝年间就因战火而荒废,如今只剩下一两间无人修的破屋在这西市边缘,倒是从未听说过有人以此为道场。”赵岳答道,“不知那什么玉树尊者究竟是什么来头,需得小心些才是。”
    长安与终南山之间明明相隔不远,玉树尊者却能悄无声息地盘踞在玄都观內,令赵岳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
    “为我之事,不该连累道友一同冒险——反正我如今法力已復,待会不如便由我下井查探,而道友就在上头等待,如何?”
    “我又哪里是为了帮你?这事是我师兄的交代,他难得叫我做些事情,我自然要尽心竭力地办好这件差事。”苗月儿有些无奈,“你这人就別婆妈了,多一人助力便多一分把握,难道不是好事?”
    心中又道,这人虽然也算机智,只是麵皮到底还是薄了些,若那坏人在此,根本不会多此一问,巴不得有人跟著浑水。希望这姓赵的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然这趟可就白忙活了。
    赵岳无言以对,尷尬地笑了笑,与苗月儿一道来到郑沐川方才所说的老槐树底下。
    此地正位於长安西市的西侧角落,有两间不知何时建造的砖瓦房。其中一间供著太上老君,而另一间则塌了一半、屋顶则开著天窗,是游荡在西市上的乞弓们的住所。
    这棵千年槐树极其粗壮,大约需要十余人方能合抱,树冠遮天蔽日,没有一点阳光从枝叶缝隙间落下,青灰色的粗糙树皮仿若鳞甲般坚硬,远远看过去宛若一条虱龙盘柱。
    苗月儿见这棵树如此神异。惊奇道:“好端端一棵树木,竟生出了龙相,了不得啊—-怪不得无人敢於砍伐,它也不知经歷了多少风风雨雨,仍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
    俯身捡起一片落叶,发觉叶片並非凡品槐树的翠绿,而是阴阳两面各异:向日处苍如青铜锈,
    背光面紫若淤血,灵异之余、又隱隱有几分妖异,深紫色的脉络仿佛血管。
    “槐树怀阴而抱幽,为鬼宿所棲。这树的阴气却不怎么深重,更没有寻常槐树那等阴湿之感,
    不过——
    赵岳隱隱觉得这槐树有些不一般,一时半会却说不出来。
    “传闻槐叶日垂夜展,与其他树木相反,有“阳间闭目,阴间睁眼”的说法,槐精则多化老叟,好以人血润根。”赵岳道,“这话虽然邪乎,但槐树也並非种不得,只要將其植在白虎位或者玄武位,同样也有压制阴煞之效。这一棵槐树既然种在此地,想来此地便是玄都观旧址的西侧。”
    朝著东边望去,果然见得一口用石砖垒砌而成的古井,灰白色的石头表面覆盖著许多青苔,井內的水早已乾涸。
    这井极深,並口又很宽,站在边上往下看,只可见到黑糊糊的一片,苗月儿试著朝下头丟了块石头,过得片刻才传回沉闷声响。
    在热闹的长安西市,这是几乎唯一的一处僻静角落,如今正是白天,住在旁边破庙里的乞弓们都出去乞討,左右並无人注视。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下去吧就算是有什么鬼怪,如今大白天的,多少也会受些克制。”
    赵岳还在蹉曙的时候,苗月儿已经纵身一跃跳入井中,於下落的过程中,她发现两侧墙壁同样也由砖石构成,大概是因为乾枯已久的缘故,井內气息十分乾燥,虽没有一点湿气,却也同样没有什么灰尘,似乎专门有人打扫一样。
    井身从上往下逐渐扩大,呈梯字形,快要到底的时候,两侧井壁不再是块石垒就,而只是寻常土墙。
    两脚踩在地面上后,苗月儿顺势將身体一抖,以巧劲將身上力道卸去,动静不比一片落叶大上多少。
    抬头望去,发现井口变得只剩下指甲盖般大小,两者之间不知隔了多少距离。
    这时,跟著跃入井中的赵岳才在她身边落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將周围浮土震起。
    明明是最注重修为的丹鼎派,结果轻身功夫却这般差劲—苗月儿努了努嘴,並没有开口,而是看向面前的景象。
    水井要么是土井、要么是石井,绝不可能一半是土、一半用块石。如此根本无甚效用,井內的水也如寻常土井般浑浊。
    之所以会有眼前这般构造,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原本的井底就在有块石的地方,多出来的这一截是后来往下挖的,为的正是要与面前的这一处地方打通。
    二人正前方的黑暗之中,有著点点幽蓝冷光,仿若摇曳的鬼火。
    定晴看去,只见前方与井底相连的洞窟两侧及顶部,都被树木的根须所填满,那些冷光则是根须上的菌丝,而根须缝隙之间的腐物则是其养料。
    於这些腐物里头,除却枝叶外,还能见到各色生灵的遗骸,包括牛羊鸡鸭等常见的牲畜,偶尔还夹杂有人的手足。
    见到这般情景后,赵岳眉头紧皱,不禁想起方才『槐精以人血润根”的说辞,显然面前庞大的根须正来自於地面那棵生有龙相的老槐树,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棵树竟將根扎得这般深、这般茂密。
    “这树果然是妖物,我看多半是已经成精了。”赵岳道:“刚才应该是故意收敛起了气息—
    晓得藏拙,看来灵智已经不低。”
    说著,他从脚边拿起一块石头,隔著远远地朝前丟去。
    还未至近前,只见原本覆盖在两侧及顶部的根须齐齐一动,竟忽然活了过来,如蛇一般地伸展,將那石块凌空击落、埋在无数根须之中,不一会儿,石块就化作了碎屑。
    见这些根须这么凶悍,赵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颈,退至苗月儿的身后。
    “这些东西已生出了邪性,专门捕食活物生灵、汲取精血—只要发现能动的,立即就会扑上来———不大好处置啊。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些根须这么多,又如此坚韧灵活?”
    粗略一看,这些根须只怕成千上万,怪不得郑沐川说唯有朔、望之日的亥时三刻才能通过。想必只有在那段时间,这些根须才会蛰伏起来,不再主动伤人。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洞內的人必然已经有所警觉,若是还有其他出入口,说不得就已经跑了。”苗月儿道:“我看,只有硬闯过去好在师兄临去之前,將符纸都留给了我们,我搬山派有元阳真火符,按著生克制化之道,正是这阴木鬼槐的克星。来,你与我一人一张,应能从这地方通过。”
    苗月儿將陈阳留下的灵符取了出来,与赵岳一人一张,裹在备好的两根火把上头,再以法力將其激活。
    “......
    赵岳只感到脸边一热,符纸包裹的火把顶端已然窜出一缕明黄色的火焰,令他感到一阵温暖。
    而那些蛇一般的根须在火光照耀下,竟显得极为畏惧、一动不动地蛰伏在原地,似乎生怕引火烧身。
    苗月儿尝试著將火把凑上前去,只见那些怪蛇一般的根须不仅不敢上前,反而主动朝著后方退让,唯恐火光沾染到自己身上。
    “这方法好!”赵岳见状,大喜道:“原来这就是搬山道人的生克制化之法?果然绝妙。”
    陈阳先前正是以元阳真火催动赵岳的体內阳气,继而衝破了位於气海处的禁制,所以赵岳对此符可谓记忆犹新。
    这以元阳之气所化真火,其中蕴含的精纯阳气,的確是阴物天生的对头。借著这克制之利,苗月儿与赵岳在明黄色火光下一通小跑,成功通过了这段满是槐木根须的死地,前方已依稀能够见到些断壁残垣。
    越过残破的围墙,就来到一处新的地界,而那些活动的根须则统统都在围墙外止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墙之隔,分明两个世界。二人眼前的场景古色古香,在重檐画栋之间,灵鹤玄龟样式的灯盏正翩翩起舞。院內中央立有一块山石,嵌有“玄都观”三个鎏金大字。后方则立有一座大殿,上覆黄色琉璃瓦,正脊饰琉璃雕漏空瓦格,中竖红黄色宝瓶,两端龙形鹅尾,於屋檐下掛有『玉皇殿』的牌匾。
    二人这才知道,原来玄都观的底下,还秘密建有这样一座地宫。千年的风雪冰霜只是令地面上的玄都观塌了多半,地下的这一片却始终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
    隨著苗月儿与赵岳的来访,玉皇殿的大门哎呀一声朝外打开,暗中浮现出一个高大身影,原来是位身穿青衣的苍髯老者,腰背笔直如松柏,健步如飞走来的同时面带色,瞳孔泛著诡异的猩红。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我玄都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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