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587章 占事略决,海阔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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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7章 占事略决,海阔鱼跃
    事不宜迟,带著新出水的八尺琼勾玉,几人立即便回到了御影堂,
    后院中,来来往往的十二式神通力合作,於半个时辰內便做好了法事的一应准备。
    诸多经幡之外,陈阳等人也是第一次见这异国他乡的术士做法的完整过程,於是只带了双眼晴来,全程没有多嘴,只在旁安静观看。
    但凡做法事,其实都有大三才与小三才之说,也即是“天、地、人”与“精、气、
    神”,仅凭藉个人之力无法做到的事,便要通过法事沟通天地,借势方成。虽说在具体仪式及步骤方面有著些许不同,理念却是共通的。
    首先便是“天”,也即“天时”,世上的灵气並非固定不动,而是不断流转变化,因此时机適当与否,直接影响著法事的成败。
    土御门晴浩的占下之法,直接传承於安倍晴明所创的《占事略决》,其中主要以“大六壬”为主。此法亦发源自中土,与太乙、奇门遁甲並称为“三式”,而其推演则完全基於法事的精確时间。
    只见土御门晴浩十分郑重地净身更衣,换了一身白绢单衣,先以卯时取的並水与酉时取的河水混合,是为所谓“卯酉清水”,以此水漱口九次,而后洗左手三次、右手四次,
    喻“左阴右阳,人界通幽”。
    在他的面前,正摆著一块覆以白虎皮的六壬式盘,此物以神木製成,共有三十六层,
    据说是其家传的旧物。
    陈阳见对方伸手在这式盘里一阵扒拉,便知晓对方正是在定地盘,隨即再根据时辰及月將,推算出天盘,取四课、起三传、布十二神將,便可得到占下问题的答案。
    於其所站方位的东北位置,也即“鬼门”处,还特地布下了个空心五芒桔梗纹,为的正是封锁邪气,以避免法事受到影响。
    “临、兵、关、者、皆、阵、列、在、前!”
    伴隨著土御门晴浩手势的一轮变化,其脚下与头顶各自浮现出光影所凝聚的两道虚影,脚下“地盘”固定不动,而头顶“天盘”则沿著顺时针不断旋转。
    陈阳心道:“如今是处暑至秋分之间,月將为已,是为太乙將。”
    果然,八尺琼勾玉正被摆在已位,而那十二式神此刻俱腾空而起,按著顺序排列在天盘的十二地支方位。
    光影流转间,土御门晴浩所问询的事似乎也有了答案。只见一阵清风吹来,热闹的场景当即散去,而土御门晴浩则凝望著八尺琼勾玉道:“我已知道其余两件神器的所在,只若要入手,却还要等待时机最快也要等到三天以后。””
    说完,便將七粒米、五粒盐洒向周边四方,隨即便自顾自地回到了其住所,留下搬山派眾人面面相靚。
    “..—·就这?”徐弘远显然对这位倭人阴阳师有些看法:“里胡哨、装神弄鬼地要了一通,结果什么实话也没说,只是要我们等—.”
    “这人是有些真本事的。”陈阳安抚徐弘远道:“他这套法子出自大六壬,其中包含天时地利阴阳五行、相剋相生,可谓复杂。能熟练运用的,除却理论外,对於各种神煞也需要相当的了解,並非是什么架子功夫—成松道长是天师府门人,对这六壬之法也算熟悉,你怎么看?”
    “我只懂小六壬。”张成松汗顏道:“大六壬之法太过复杂,但若是推算得当,倒也確实精准...”
    见状,陈阳也不难为他,便道:“反正不过三天时间,就先等等看吧。”
    正如陈阳所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今日又恰好赶上了涨潮,且是近几日以来难得的一次大潮,只见海水上涨,波浪滚滚,將两岸原本的海滩淹没,使得海岸线硬生生向著陆地平移了三、四里。
    而这潮水的涨落,一般在一天之內各有两次,发生在白天叫“潮”,发生在夜间则叫“汐”,两者合称便是所谓潮汐。
    土御门晴浩掐著时间带著眾人出门,到地方后恰好是潮满之时,也是滩上海水最深的时刻。
    这等时机,自然不能用赶巧来解释,徐弘远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於下算之道上似乎確实有两下子,但话又说回来一一这涨潮,跟另外两件失落的神器又有什么关係?
    今日来此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看潮。
    其实潮水的涨跌,对於海中生灵而言也是件盛事。一些生活在海中的鱼类、乌贼,会趁著潮水上涨之时来到近海岸处產卵,而一些以其为食的大鱼便会尾隨而来,每当潮水退去,总会有些来不及撤走的倒霉蛋因此搁浅,有时甚至能在搁浅的行列中见到鯨鱼的踪影。
    而趁著潮落,去滩涂及海岸上打捞这些海產,便是所谓“赶海”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赶海对於陆上的生灵而言,也算得上是大自然的一种恩赐。
    “不知——”突然,土御门晴浩转过身道:“陈掌门可会钓鱼么?”
    听到对方有此一问,陈阳心里逐渐生出些猜测,如实答道:“会倒是会,只是不大熟练,並没钧上过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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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不假,比起等鱼上鉤,陈阳更喜欢下水摸鱼,若是摸也摸不到,便乾脆设法截断水流、將水抽乾,到时鱼获自然任意取用。
    “没关係。”土御门晴浩拍了拍手,身后早有十二式神將一根长近五丈的巨大鱼竿抬了上来,“今日我敢担保,必然有大鱼上鉤。”
    既然对方想玩,那就先陪他要耍··
    “是么?”陈阳拿定了主意,从式神的手中接过鱼竿,“那今日可就承你吉言了.....”
    这鱼竿又名“大物竿”,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钓大鱼的,用的是伊予竹、真竹为基材,通过削薄竹片后多层叠卷而成,卵插接,在竿节內嵌硬木芯以增加强度,最后再以火烤、漆层保护。前段柔韧,中段半刚半柔、而尾端则刚硬无比。
    这样一种钓竿,通常情况下,仅以个人之力是绝对不好运用的,但陈阳的警力毕竟非同一般,仅以一只手把看这钓竿,便令其仿佛在掌心之中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而其末端的鱼鉤不是別的,正是八尺琼勾玉,且是光禿禿的一个单鉤,上头並未掛著任何诱饵,有那么些“愿者上鉤”的味道。
    陈阳也不拖延,先拿了张搬山符藏在手心,接著举手一甩,令鱼竿在空中划过道漂亮的弧线,將勾玉投入了海中。
    钓鱼本是件需要耐心的事,可谁知还没过多久,陈阳便清楚感受到钓竿的另一端传来拉扯的力量,於是精神一振,双脚扎稳马步,顺势便与那所谓“大鱼”开始了角力。
    寻常海鱼的脑袋还没这勾玉的个头大,可见能咬住这鱼鉤的自然不是善茬,也绝非以眼下的普通人之力能钓上岸的东西。眾人之中,大概只有练过卸岭秘法的陈阳,才有足够的力气与之相持。
    钓过鱼的人都知道,中鱼的时候不能急著提竿,而是要先“溜上一溜”,等將其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才方便拖上岸。
    陈阳当然也是如此,只紧紧地握住那一根“大物竿”,任凭猎物在周边横衝直撞,反正不可能將他陈某人也拉下水。
    这一溜,便是足足小半个时辰。
    说来这根特製的巨竿也是坚固,无论水下的大鱼怎么弯折,硬是没有折断。
    直到感觉猎物挣扎的力量稍弱,陈阳这才咬牙將这“大鱼”拖上岸。
    咬紧牙关,两条膀子一齐用力,借著腰马合一的力道,朝著后方猛一甩,搬山符发动效果,龙吟虎啸骤然响起间,又听得“扑通”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被钓出水面。
    仔细看去,竟是八丈长的一头深灰色巨鯨,头大而身小,仍元自咬住那作为鱼鉤的勾玉不放。
    陈阳將其甩过头顶时,这巨鯨恰似一朵乌云,將阳光也给遮蔽,令下方眾人只感觉眼前一暗。
    重重地砸在海滩上,就像是塌了一座小山,眾人脚下的地面也隨之抖了三抖。
    见陈阳真钓上了一头极为罕见的巨物,眾人心中虽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不免有些吃惊,看这模样,只怕这条大鱼至少也重个数千斤,赛过了一头大象。
    若非陈阳警力雄厚,再加之精研搬运法,换其余任何一人来,就算也能將这巨鯨钓起,也绝不会像他这般轻鬆。倘若四郎在此,见到这么一头巨鯨,多半也要喜上眉梢。有这东西在,就可以大大缓解粮草不足的问题。
    苗月儿好奇地端详著巨鯨:“这鯨鱼-与之前见过的好像又有些不同,不知是什么鯨?”
    “我一般称其为抹香鯨,因其体內所藏,正是至珍至贵的龙涎香。”陈阳介绍道:“不过此物在东瀛,一般是称之为真甲鯨或者巨头鯨。”
    考虑到那几乎接近全身三分之一的巨硕头颅,巨头鯨之名倒也形象。
    “神器之一,就在这巨头鯨的腹中。”土御门晴浩指著这巨鯨道:“此鯨的外表坚如甲胃,刀枪难伤,唯有以利器方能將其剖开。”
    眾人手中堪称利器的,自然也就只有陈阳的八卦藏龙剑,
    既然如此,他也就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了屠户,就在这滩上演了一出开膛破肚的戏码。
    在这过程中,陈阳所表现出来的技巧之嫻熟,充分地解释了为何一个搬山道人会有著“扒皮”的浑號。
    从这巨头鯨的肠子里,陈阳取出一个奇特的长方体,又黑又黏、软软间还带有一股浓烈的死鱼味,引得围观的苗月儿赶忙捏住了鼻子。
    但说来也是奇怪,从这巨头鯨的肠子里剖出並见了风后,又黑又黏的怪东西便以奇怪的速度开始转变。其色泽由肉眼可见的深黑逐渐变灰、然后又是浅灰,进而顏色完全褪去,变得宛若雪一般霜白,而那浓烈异味也跟著转变为奇特的甘甜香气。
    到了这一步,苗月儿也是將其认了出来,惊奇道:“还真是极品的龙涎香没想到这香之前竟是像坨迟疑片刻,她终究没有將那个字眼说出口,只是欢喜道:“师兄,这一块香只怕有个百来斤一斤龙涎香,可比一斤黄金还值钱哩。”
    陈阳所作所为,又岂止是为了金银之类的阿堵物?他早已看出,眼前这块极品龙涎香的內中还藏有名堂,其实是个有馅的宝物。
    当著眾人面,陈阳又以八卦藏龙剑將这龙涎香剖开。
    果不其然,这长方形的香块里头,正藏有一柄形制古朴的剑,通体白色,长约二尺七至八寸,两边开刃,前端如“菖蒲叶”般斜切,刃部带有波浪纹,握柄呈现鱼骨节状凹凸结构,並无传统护手,只在握持处镶嵌蛇鳞纹饰,正是神器“天丛云剑”。
    东瀛人向来刀剑不分,將其打刀、太刀等统称为剑,又將“刀术”称之为“剑道”。
    可这把作为神器的古剑,形制却是极为標准的剑形,显然其中另有渊源。
    在这时,一旁的土御门晴浩才道:“我经过推算,知道这巨头鯨早在百年之前便吞下了天丛云剑,平日里只在深海潜伏,唯有在涨潮时才会靠近海岸吞食鱼虾。想要抓住它,
    便只有趁著涨潮的时候下手。否则一旦潮水若是退去,它立即就要跟著远遁进深海,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得真有这般神准?
    还是说,其实这人早就打听清楚了消息,眼下只是在故意装神弄鬼,表现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將消息一点点地往外说?
    无论怎样,在其指点下,失落的天丛云剑如今也已找到,距离凑齐那所谓的“三神器”也就更近一步。
    如今差的,就只剩下陈阳也需要的八尺镜了。
    最有用的偏生在最后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安排陈阳端详著古剑,若有所思。
    他先前猜测高天原即是所谓海外仙山,而那三样神器则是先秦方士与仙山文化融合之后的產物。
    如今再看这剑,因为视角的不同,也就看出了更多信息。
    忽然,陈阳想道:剑身的蛇鳞装饰绝非偶然,那仙山上的“仙人”,会不会是个崇拜蛇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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