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重返南线,大幕拉开
1915年9月17日。
鲁路修在布拉格处理完与斯柯达和克虏伯的一众军工技术合作项目后、继续坐火车南下的同时。
北方千里之外的波罗的海波得尼亚湾,希佩尔海军上将这两天也终于有所收获。
自从12号开始,希佩尔就让侦查巡洋舰队的伯迪克中将派船前往波得尼亚湾南口、用新式刮底扫雷链彻底清扫那片海域入口的锚雷。
并且关照伯迪克中将,一旦扫出进入波得尼亚湾的航道,就赶紧溜进去扫荡一番,看看能不能逮住敌人的偷运船队。
伯迪克中将原本预计,这次的扫雷作业任务怎么着也得上十天八天,才能彻底扫出航道,
因为波得尼亚湾的入口处很窄,敌人理论上可以在很远的纵深距离上持续布雷。
要是一路开过去,沿途几十海里都有密集的水雷,可不得扫上好久?
但是最终,伯迪克中将竟意外地发现,敌人只在波得尼亚湾入口处最狭窄的区区不到20海里的纵深上密集布雷了。
穿过了最窄的这20海里路程后,后面的航道水雷密度骤降,非常好扫,这才有了短短三天扫穿的成果。
不过,伯迪克中将在扫雷作业时,也发现了敌人布雷作业的一个小小特点——
露沙人这次的布雷,竟然不像此前在里加湾和芬兰湾的入口海峡处布雷时那般、给自己人留出一条安全航道。
这一次的布雷,竟然是直接彻底把整个海湾入口堵死的!
伯迪克中将在扫的时候,发现整条海峡最狭窄处,居然每隔不到百米就有一颗锚雷、以铁索横江之势彻底封死一切出入波得尼亚湾的可能性。
换言之,这次的布雷不仅是要堵死德玛尼亚战舰进入波得尼亚湾,而是连露沙人自己都彻底放弃了进出波得尼亚湾的可能性。
布雷已经布到两败俱伤的程度,谁也别玩了。
但也正因为露沙人布雷布得如此决绝且丧心病狂,他们才降低了雷区的纵深。因为他们根本不怕敌人根据情报进行试错性趟雷。反正怎么试都会触雷,多触几次后,德玛尼亚人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德玛尼亚人是有新式的扫锚雷神器的。
新式扫雷神器不怕雷区密,就怕雷区面积大、东一颗西一颗。露沙人那决绝的新布法,恰好正中敌人下怀了。
9月16日清晨,伯迪克中将的船队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扫出了第一条通往波得尼亚湾深处的航道,
随后就派出轻巡洋舰“威斯巴登号”、“法兰克福号”、和数艘高速驱逐舰,深入波得尼亚湾搜索。
他们的运气不错,仅仅一天半的巡航后,9月17日下午,搜索舰队就在波得尼亚湾入口以北约200海里的某处海面上,拉网拦截到了几艘悬挂着瑞典国旗的运输船——
当时,伯迪克中将令其麾下的2艘轻巡、3艘驱逐以彼此相隔15海里的距离往北拉网,所以没有任何船能逃脱这种搜索。
伯迪克中将本人的座舰“法兰克福号”运气特别好,直接就撞上了可疑船队,
于是中将立刻就按鲁路修和希佩尔之前教的办法,连无线电都省得发了。直接命令信号兵以灯光信号示警、逼迫对方减速停船、接受检查。
挂瑞典旗的货船假装没看见,还试图装无辜加速逃跑。
伯迪克中将就不客气了,直接下令150毫米主炮警开炮。
对方立刻怂了,乖乖就范。
伯迪克中将派出若干小艇载着手持mp15冲锋枪的士兵登船检查。二十分钟后就取得了成果:
“长官!检查后在1号可疑船的下层船舱内发现了1500部无线电台!在2号、3号可疑船内,分别发现了300台电动车床和300台铣床!
上层则有腌鱼、木材等货物掩饰。另外他们还狡辩说自己的航行目的地是斯德哥尔摩……”
伯迪克中将一愣,随后又有些庆幸:“没有查到武器么?”
无线电台和车床这些东西,严格来说也算是战时限制中立国向交战国运输的物资,但终究不如查到武器那么铁证如山。
不过从另一方面讲,在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时候,查不到铁证如山的东西,反而更便于“私了”。
伯迪克中将回想起前几天鲁路修准将教给希佩尔长官的那些随机应变招数,立刻就从中挑了一招既不会打草惊蛇、又能顺便中饱私囊的。
伯迪克中将便吩咐负责登临检查的手下军官:“你出面,狠狠吓唬一下那些家伙,就跟他们说这些货同样是违反国际法的,上岸公事公办足够他们枪毙了!帝国已经连船带货都扣押了!给他们一艘快艇,让船员们自己滚回去!”
当然,检查的时候该偷偷拍照的肯定还是要拍,尤其是对方的一些报关文件和其他相关书证,能偷偷保存证据的都要保存。
一番操作后,三条货船都被扣了,船员被留下小艇赶回西岸的瑞典。
被扣的位置距离瑞典海岸线还有60海里,小船也是开得回去的。
而这一切,事后不出意外的话,都会被先解读为“德玛尼亚海军军官里有人黑吃黑了”。
这种事情,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是会偶有发生的。理论上各国的军法都会严禁这种行为,这已经形同于海盗了。
但实际上么,海军遇到敌国商船临时转海盗的事情,古往今来总是无法彻底杜绝。
尤其当缴获的货物比较好销赃出手,而涉事军官平时又比较能掌控和团结士兵,确保分赃均匀让大伙心服口服、不至于出卖长官和袍泽。那么军官们敢冒险当海盗的概率就更大了。
当德玛尼亚人扣了货船扬长而去时,被留在小船上的那些瑞典船员,以及伪装成瑞典船员的少数几个挪威、露沙的押货人、接货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一名会说瑞典语的露沙情报军官眼神怨毒地望着德舰:“幸好这次遇到的是一个贪心的黑吃黑狗东西,只是丢了货。
这条路暂时是走不了了,得向上面汇报,好好彻查德玛尼亚人的军舰是怎么开得进波得尼亚湾的!
这已经不是水雷布防图泄露解释得过去的了——波得尼亚湾入口压根儿就没有预留任何安全通道!我们自己的船都进不来,只能在图尔库卸货靠火车拉去赫尔辛基和圣彼得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旁还有个负责押货的挪威某外贸公司经理,忐忑不安地问那露沙情报军官:“瓦西里少校,这批货,会牵连出我们这条线么?风头会过去么?”
露沙军官恨恨道:“这条线暂时不能走,这阵子肯定经常会有军舰出现在这一带守株待兔的。
但好在德玛尼亚海军高层未必会那么快知道。因为无线电台和机床都是可以在民用市场上销赃出手的。
那家伙的做派,说不定就不会如实上报军功,因为我们的船也挂着瑞典旗,他没有铁证也怕惹来外交纠纷。他就只是图财,一个想要中饱私囊的家伙,敢把自己昧下财货的事情向上司汇报吗?”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慢慢靠小艇开回瑞典海岸,回去报知噩耗复命。
……
然而他们没料到的是,就在这群人自以为黑吃黑的德舰指挥官不会上报的时候,
仅仅两天后的19日清晨,伯迪克中将的船回到梅梅尔港,一上岸伯迪克中将就向希佩尔详尽汇报了相关情况。
“你这家伙,居然黑吃黑了1500部电台和600台机床?这样吧,你留下三分之一,自己去黑市上卖钱变现。
剩下三分之二我和鲁路修、巴登大公会处理的,这些都是‘证据’,也是我们帮你洗白的手续费。”
伯迪克中将也只能像是接到了旅长电话的李云龙,轻叹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也没办法,他本来就是“奉旨当海盗”,上交三分之二后,剩下的三分之一能洗白、将来得到官方背书,也算是可以了。
而相关的照片证据材料,也都被一一冲洗出来,加以分析甄别,然后交给巴登大公那边研判。
这里面还有很多是偷偷拍摄的,连被拍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被拍了。这样才能助长他们的侥幸心理,说不定等风头过去后又会重操旧业。
殊不知德玛尼亚人这边已经开始全力调查他们。将来甚至能动用瑞典王室高层的内部渠道,里应外合一起彻查那些亲布派瑞奸。
最后,希佩尔上将这边简单处理完应对手续,还不忘给鲁路修挂了几个电话,私下汇报一下最新情况和调查进度。
他先后给布拉格的保时捷公司和敖德萨的第6集团军司令部打了电话。
结果第一个电话被告知鲁路修已经离开布拉格南下敖德萨了,第二个电话则被告知他还没到,估计是还在火车上。
希佩尔上将只好留言,让鲁路修抵达敖德萨后,通知他回个电话到梅梅尔。
当天傍晚,希佩尔才接到鲁路修的回电。
鲁路修在电话里一番寒暄,表示他下午才刚到敖德萨,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现在才有空回电。
希佩尔上将把这边抓获敌人偷运机床和无线电台的运输船队、并且抓到一些证据的事儿、还有目前的处理方法,都汇报了一遍,请鲁路修查漏补缺。
鲁路修:“运气这么好?居然这么快就拦截到船队了。你们处置得很恰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今年的波得尼亚湾通航期没多久了,能拦就拦,偶尔漏网也没什么。
要是每次都彻底拦住,以后他们都不敢走,这条路就彻底废了。总之你们注意尺度,让负责这个任务的舰长们都摆出黑吃黑的海盗样,麻痹稳住敌人。等巴登大公那边慢慢联络瑞典高层亲德派搜集证据,只需如此如此……”
一张大网已经缓缓拉开,目前看起来还人畜无害,但等明年波罗的海封冻季一结束,它的獠牙就会彻底显露出来。
……
“你小子还真是有够忙的,回到敖德萨了,还有那么多波罗的海战区的事情要处理!”
敖德萨城内,第6集团军司令部里。
鲁路修当着鲁普雷希特公爵的面挂断和希佩尔上将之间的电话后,元帅才貌似不满地吐槽了一句。
南线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的战役,即将要拉开进攻序幕。鲁路修现在才回来,却还要分出精力处理其他事情,也难怪元帅不满。
鲁路修:“主要是前阵子,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又让他们的小弟马克.霍夫曼跳出来,对波罗的海海战的战果和战略意义指指点点。
我不想被罗登道夫坏了我们‘先沿着海岸线两翼齐飞’的战略大局,只好再帮忙支支招。
您知道的,在压制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这些‘中央突破派’的问题上,我们和马肯森元帅、巴登大公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而且,我这次指点希佩尔将军继续深挖波得尼亚湾的敌军海运,还有一些别的收获——希佩尔将军手下的人在扫雷时,偶然发现敌人在海军主力被灭后,居然选择了‘彻底封死波得尼亚湾出入口’,无差别密集布雷!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军舰队在如此情况下仍然能进入波得尼亚湾,那就绝不是敌人的海军高层有人泄密了水雷布防图,而只可能是我军拥有了一种完全新式的、极为高效的锚雷扫雷兵器。
这样一来,敌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想明白,之前沙皇逼迫和清洗海军,其实是错杀好人了!这就能让沙皇的昏庸和自害忠良之名愈发恶臭昭彰。
我们刚好要在这时候对露沙南线发起全面进攻。您想要是沙皇的这一恶名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酵,不是能让对面的守敌愈发人心惶惶、失去战斗意志么?”
公爵听了这一预期的可能好处,才算是眼前一亮,心满意足。这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有点不甘心地最后叹息了一声:
“也罢,都是为了国家。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接风晚宴,让集团军司令部的人都来庆贺你晋升准将了。不过看样子,你在北线这阵子,庆功宴都吃饱了。”
“……”鲁路修完全听得出,这些话里那股深深的“担心手下的智囊被同僚挖走”的怨念。
为了安抚元帅,鲁路修连忙说:“哪有,本来马克.冯.巴登部长还想托我做更多事情呢,我这不都拒绝了么,急急忙忙赶回南线就怕耽误了正事儿。”
公爵这才收起怨念转为好奇:“巴登那老小子又要你做什么了?”
鲁路修:“他希望深挖瑞典人里的亲布派问题,然后利用国际压力把那些虫豸一扫而空。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络到古斯塔夫五世陛下本人,巴登部长建议我假装成安哈尔特家族的萝琳塔小姐的未婚夫,打着去拜见大姨和姨父的名义,秘密求见古斯塔夫五世陛下……”
“这老小子欺人太甚!”公爵内心顿时生出危机感,不过这句话他倒是没说出口,只是狠狠腹诽了一番马克.冯.巴登部长。
这挖墙脚都挖到这种程度了么?
不行,必须加快进度了……公爵内心已经开始脑补,这次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役结束后,今年年底要想办法给鲁路修进修镀镀金。
然后这小子要是能再立点别的功劳、给点别的借口。自己就可以给他升爵位、让他担任巴里亚王国的世袭男爵。
到时候再谈他和塞西莉亚的事情,就没那么多障碍了。
而且只要翻篇转过年关,塞西莉亚理论上也虚岁十八了,而当初塞西莉亚刚见到鲁路修这小子时,可才虚岁十六。
短短两年,塞西莉亚年纪也够了,鲁路修也从上尉变成将军了,一切就显得很合理……
马克.冯.巴登你个老小子,休想挖墙脚!区区一个战俘与占领区事务部部长,拿什么资源来挖墙脚!
……
因为巴登部长试图挖墙脚这个小插曲,公爵对鲁路修一心多用的那点小不满,彻底一扫而空,再也不多说了。
当晚的接风宴还是照旧,而且大家都非常尽兴。
次日一早,公爵就让鲁路修赶紧回到部队,最后磨合一下。
至于整个集团军的战役计划,也早就制定好了,并不需要临时调整——或者说,这份集团军层面的战役计划,本来就是鲁路修离开之前,和其他参谋一起合力做出来的。只是当时他还没晋升准将,没法挂名集团军的参谋“长”。
鲁路修直管的那个师,兵源都还是原来的旧人,所以不存在“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问题。
最核心的骨干兵源,都来自最早那批精锐突击营,以及后来的空降团。
反正这个时代也没那么多空降任务了,而飞艇类载具也被近期刚出现的白磷弹等武器所克制,以后很难再用飞艇空投。
所以让接受过简单跳伞训练的士兵,重新转入正面战场的地面作战,也没什么浪费的。
而除了突击营和空降团,后续的增补兵力,则主要是之前利沃夫战役救出来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奥国战俘里的德玛尼亚族人。
这些德玛尼亚族人和德玛尼亚军队的主体民族完全一致,凝聚力和忠诚度绝无问题。
又是经历过普热梅希尔要塞半年残酷围城战考验的,鲁路修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加上鲁路修本人也是前往德玛尼亚从军的奥国人。
这么多重士气buff迭加下来,这支部队的军心士气早已是绝对的铁军,最近半年战斗磨合下来,堪称令行禁止视死如归。
唯一需要鲁路修临时磨合的,只是部队刚配发不久的新武器。
他还需要让将士们熟悉一下装甲车和半履带牵引车的配合使用,并且知道如何用这些新武器打出新的战术。
他也不需要太多时间,最后给他两三天搞定这一切,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
ps:明天中午的火车回到杭州,可能要下午更新了。
5号恢复早上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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