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06:从迪士尼开始制霸全球 - 第17章: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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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5月的洛杉磯唐人街,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將斑驳的光影投映在青石板路上。
    彭磊站在金龙酒家的雕木门前,恍惚间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湖南乡音,让他想起长沙五一广场的人声鼎沸。
    推开木门时,湘菜特有的辛辣气息汹涌而来。
    剁椒鱼头的鲜香里藏著豆豉的醇厚,毛氏红烧肉的酱香中裹著冰的甜润,这些味道像把鉤子,猛地拽出他记忆里高中时代和同学在火宫殿大快朵颐的场景。
    “彭导来啦?”韩三平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
    最里间的包厢门半敞著,这位平日总穿中山装的电影集团掌门人,此刻穿著深蓝色立领衬衫,正用筷子夹起一片透亮的腊肉对著灯光端详。
    “你闻闻这烟燻味,柏树枝混著橘皮香,比北京饭店那些真空包装的强十倍。”
    彭磊刚要接话,忽然注意到桌上摆著三副青瓷碗筷。
    这时洗手间方向传来冲水声,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边整理袖口边走来,镜片上还沾著水珠。
    “这位是文化部的李处长。”韩三平笑著起身,“昨天通电话听说他在,我就厚著脸皮把人截胡了。”
    “彭导!久仰久仰!”李处长双手握住彭磊的右手,掌心的潮湿透著加州四月的凉意,“上个月大使的老刘还说,您那部《鬼影实录》上映时,观眾都嚇哭了。”
    彭磊感觉喉头突然发紧,此刻在异国的湘菜馆里被道出湘音,就像那盘腊肉蒸腾的热气中突然尝到故乡的滋味。
    他摩挲著茶杯上“君山银针”四个描金字,轻声问:“感谢领导的关注。”
    窗外的红灯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將三人的影子投在绘有岳阳楼的屏风上,忽长忽短,像是胶片机里跳动的帧。
    ………
    酒过三巡,韩三平的脸被茅台熏得发红,他解开西装最上面的扣子,眯著眼睛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小彭啊,《无极》在北美只卖了不到100万美元,你怎么看?“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连服务员倒茶的水流声都清晰可闻。
    彭磊的筷子停在半空,清蒸鱸鱼的汤汁正顺著筷子滴落。他余光瞥见李处长正不动声色地观察著自己,这是个陷阱题。
    “画面很美,”他谨慎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手,“特別是满神的那场戏,光影运用堪称一绝。但西方观眾理解不了其中的隱喻;凯哥师兄不也说十年內没人能懂吗?”
    “哈哈哈!”韩三平突然大笑,转向李处长时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听听!咱们3.5亿拍的大片,在懂的人眼中一阵见血啊!”他举起酒杯,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叮噹作响。
    李处长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彭导觉得中国电影最缺什么?”
    “好故事。”彭磊直视对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青瓷茶杯,“《鬼影实录》成本2万,但每个观眾走出影院都相信那是真的。”
    他指了指窗外灯火辉煌的好莱坞山轮廓,“而我们3亿拍古装,观眾却在查史实错误。”
    韩三平突然拍桌,震得碗碟叮噹响:“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国內导演个个想当思想家,却忘了电影首先是门手艺!”
    他夹了块鱼头到彭磊碗里,鱼眼珠在灯光下泛著诡异的光,“你那个《飞屋》的老爷爷,有原型吗?”
    “有。”彭磊嘴角浮现怀念的微笑,“长沙岳麓书院门口卖油粑粑的老伯,我上学时常去。他总说等攒够钱就坐火车去xz,结果攒了二十年钱,最后连长沙站都没出过。”
    “媒体都说你拒绝了史匹柏?”李处长突然插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显然正在查看新闻。
    彭磊点头,注意到韩三平的眉毛微妙地挑了一下:“《夺宝奇兵5》的剧本太老派了。琼斯博士在金字塔里发现外星人?这创意像是从八十年代时间胶囊里挖出来的。”
    “好!”韩三平又倒满一杯茅台,酒液溢出杯沿,“就该让老美知道,中国人不是只会拍古装和功夫片!”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不过...诺兰那个《盗梦空间》,你真参与编剧了?”
    “只是提了些建议。”彭磊轻描淡写地说,却看见李处长正在备忘录上快速记录,“比如那个旋转的陀螺,原本是块怀表。我告诉他东方哲学里,时间不是线性流逝的河流,而是...”
    “打住打住,”韩三平笑著摆手,“这些玄乎的东西留著去电影里说。我就问一句……”
    他身体前倾,酒气扑面而来,“中影要搞个科幻三部曲,预算八个亿,你敢接吗?”
    彭磊注意到李处长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韩三平的酒杯悬在半空。
    “科幻不是钱堆出来的,”彭磊慢慢地说,他指向自己心口,“是这个。我在南加大旁听时,教授说中国导演总想用长城那么大的格局讲故事,却忘了观眾想看的是长城砖缝里开出的野。”
    韩三平突然大笑,转头对秘书说:“记下来!砖缝里的野!这他妈才是重点!”
    他掏出雪茄剪,“那你说说,张艺谋的《英雄》在美国票房为什么能过五千万?”
    “因为简单,又有臥虎藏龙做铺垫。””彭磊接过侍者递来的热毛巾,“红蓝白三色,復仇与背叛。西方人看得懂这种语言。”
    他擦著手突然笑了,“就像您刚才说的,首先是门手艺。老谋子把水墨画拍成了动作片,这是手艺;但把《论语》拍成爆米电影?那是行为艺术。”
    李处长突然放下手机:“总局最近在討论合拍片配额。彭导觉得中国元素该怎么融入?”
    “不是把熊猫塞进《变形金刚》就叫融合。”彭磊摇头。
    “我在皮克斯轮岗《青春变形记》时发现,多伦多华人超市里的红灯笼,比故宫的更能引起海外观眾共鸣。”
    他顿了顿,“文化自信不是把青铜器擦得鋥亮供著,而是敢用它来盛茅台。”
    韩三平闻言猛地呛住,一边咳嗽一边指著彭磊大笑:“好!说得好!”
    他突然正色,“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臥虎藏龙》能拿奥斯卡,而《霸王別姬》不行?”
    “因为奥斯卡评委分不清京剧和崑曲,”彭磊微笑,“但他们看得懂竹林打斗的物理美感。”
    他拿起餐巾折了个纸飞机,“电影就像这个,技术决定它能飞多远,但摺叠的方式决定了它是战机还是玩具。”
    纸飞机划过包厢,正好落在端来的果盘中央。
    韩三平盯著那颗被刺穿的荔枝,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找你聊天吗?”
    不等回答便自问自答,“因为国內导演跟我谈预算,好莱坞跟我谈市场,只有你...”他戳了戳太阳穴,“在谈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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