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再让季大人在此久待,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家殿下差还穿著这位季大人的马甲呢。
若是被陆姑娘知晓这位才是真正的大理寺少卿……
那就麻烦了。
想到此,他拉著季淮序便走:
“季大人,可莫要让殿下久等,您也是知道殿下那脾气的。”
季淮序不甘心地回头。
可今日来观看行刑的人太多,没一会儿,便被人群挡住了视线。
陆綰寧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却並未放在心上,直到那人眼神越发炙热,陆綰寧这才分神去看。
然而看著喧闹的人群,陆綰寧却怎么都找不到那道视线。
……
东宫。
季淮序心里还在想著陆綰寧,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惊云见状,试探著问道:“季大人这是对刚刚那位姑娘,一见钟情?”
季淮序回过神来:“她与我是故交。”
什么玩意儿???
惊云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出去。
他没听错吧,季大人与陆姑娘是故交?
也是,季大人出身扬州,陆姑娘也是出身扬州。
听说季大人出身平民。
他忍不住试著打探:“那季大人与那位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想起初识,季淮序面露尷尬。
“我被她骗了肉饼……”
他家贫苦,他很小就在替人抄书养活自己和母亲。
那日书店老板家女儿成亲,分了他一些肉,结帐的时候也多给了他半吊钱。
回去的路上他便买了两个肉饼。
那时候的綰寧还很小。
穿著普通的麻布衣衫,但那张脸却格外討喜。
她轻轻晃著他的袖子,用扬州调子叫著他哥哥,说饿。
他回过来的时候,手里的肉饼已经给了出去。
而陆綰寧也不见了踪影。
他原本也没多想,却没想到晚上就听到陆綰寧理直气壮地说肉饼是她靠美色从一个憨憨的小哥哥的手里骗来的。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让读遍圣贤书的季淮序生气。
所以他抓住了陆綰寧!
可是……
面对陆綰寧可怜巴巴地叫他哥哥,乖巧地说著自己知道错,以后再也不会了后。
他那一肚子教育的话,全都忘了,还又给陆綰寧买了一个肉饼。
陆綰寧说得没错。
他就是个憨憨。
听季淮序说完,惊云觉得这的確像陆姑娘能办出来的事儿。
不过……
“您记性可真好,这么多年没见,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许多年没见,我进京赶考的时候,她才十三岁。”如今一眨眼,都那么大了。
他低头看著腰上的双鱼玉佩。
这並不是一块昂贵的玉佩,甚至可以说是廉价。
但这是陆綰寧一点点攒出来的银子给他买的,甚至当年进京赶考,陆綰寧还凑了三十两银子给他。
他知道,那三十两银子,是陆綰寧的全部积蓄。
如今想来,当年若是没有綰寧那三十两,绝不会有他季淮序今日。
惊云还想多问几句,却已经到了书房。
谢执见季淮序到了,淡淡道:“坐吧。”
“是。”
“不知殿下急匆匆叫卑职来,所为何事?”
“我看过你在扬州办案的卷宗,当时下令火烧胭脂楼的是那位师爷,对吧?”
季淮序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对这桩案子感兴趣:“是。”
“他人在京都吗?”
“在大理寺牢里。”
“送去都察院,若有问起,便说暴毙。”
季淮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怎么?做不到?”
季淮序摇头:“没,只是不知殿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季淮序看著站在桌案前,认真作画的殿下,殿下什么时候,如此有閒情逸致了?
甚至眉眼都不似在朝堂上那般锋芒毕露,眉宇间甚至透出一丝温柔繾綣。
温柔?
一定是他看错了。
这位殿下,可是当著自己的父亲,手刃了兄长的冷血怪物。
这样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有温柔两个字。
谢执最后一笔收尾,看著画轴上,站在石榴下扑碟的灵动少女,嘴角不自觉上扬。
余光见到季淮序,谢执收敛笑容:“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去吧。”
季淮序起身,无意间看到了谢执的画作。
一瞬间,季淮序僵在那里。
看错了吧。
一定是他看错了,不然他怎么能从殿下的画上见到寧寧……
谢执將画作收起,完全没理会僵在那里的季淮序。
……
他打开暗室。
房间里掛著零星几幅画作,画的都是陆綰寧。
只是比起他手上这幅,掛在暗室的画像,明显都不能见人。
衣衫散落,青丝在身后散开,满脸春情。
谢执將手中画作掛好,目光从其他画作上扫过。
若是被綰寧看到,只怕又要骂他禽兽了。
不过没关係,不会有第二个人有机会看到这些画作的。
……
陆綰寧晚上回到平安巷的时候,谢执已经在了。
他坐在罗汉床上,看著陆綰寧的话本。
陆綰寧每一本话本都很香艷。
没一本输给避火图。
谢执將陆綰寧拉进怀里,指著自己刚看到那一章节:“今晚试试这个好不好?”
陆綰寧惊恐地看著他:“你疯了?”
谢执的手搭在陆綰寧的小腹,他都这么努力了,綰寧的肚子,怎么还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呢?
“试试,你会喜欢的。”
陆綰寧羞得满脸通红,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自己还有目的没达到:“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答应告诉我太子殿下的行踪。”
还要太子的行踪?
谢执將书放在一旁:“先吃饭。”
“这么早?”
“今晚,带你去个地方,所以早点吃饭。”
入夜,陆綰寧从车里出来,就看到昭狱两个字。
阴风从脸颊吹过,陆綰寧打了个哆嗦:“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谢执握住陆綰寧的手:“不必害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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