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綰寧觉得季淮序的眼神很冒犯。
就算她长得容月貌,他也不能这么盯著她看吧?
季淮序看著陆綰寧那防备而疏离的眼神,只觉心口像是被人插了一刀。
他抱著侥倖的態度,试探著开口:“寧寧,你还记得我吗?”
陆綰寧看怪人一样看著季淮序:“我记性应该没差到这个地步……”
毕竟上次见到他,她的手腕都被捏红了。
季淮序的嘴角刚要挤出一丝笑容,陆綰寧一句话却將他彻底击碎:
“虽然你是朝廷命官,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样盯著人看真的很不礼貌。”
说完,陆綰寧起身便要走,季淮序一把抓住陆綰寧的衣袖。
陆綰寧看著自己被拽住的衣袖,只觉头都大了。
她犹豫著开口。
季淮序沙哑著嗓音道:“你上次说我抓疼你了。”
所以你这次换抓我衣袖?
还怪礼貌的哦……个鬼啊!
朝廷要是都是这样的官员,只怕大雍都要完了!
“这位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似乎有点……”
陆綰寧的话没说完,季淮序已经抢先开口:“憨?”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季淮序红著眼眶笑了起来:“你说过。”
“你莫要冤枉人啊,我何时……”
陆綰寧看他一副要碎掉的样子,一颗心仿佛被捏住一样无法呼吸。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递给男人:“你,你別哭啊,你一个大男人怎眼眶说红就红了呢。”
“那,那书上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吗。”
“快擦擦快擦擦,要是被人看到了,你日后在同僚面前怕是头都抬不起来了。”
陆綰寧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季淮序看著那方绣著海棠的手帕:“你不是最爱牡丹吗,为什么要绣海棠?”
陆綰寧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最爱牡丹这种私密的事情的。
“六郎让我绣的,他说我適合用海棠,娇艷。”提起谢执,陆綰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季淮序捏著那方手帕。
六郎,多么亲昵的称呼。
当年他们分別,陆綰寧也只是叫他淮序哥哥。
“他待你好吗?”
“你是说六郎吗?”说起谢执,陆綰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头那股不適也被轻鬆取代。
“我觉得不能用好来形容。”
毕竟六郎可是连太子殿下的行踪都敢出卖给自己!
说句不好听的话,完全是把自己的前程交到自己手里了。
季淮序看著陆綰寧脸上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点点鬆开紧握著陆綰寧的衣袖的手:“抱歉,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陆綰寧摇头:“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六郎还在家等我用膳。”
季淮序看著陆綰寧俏丽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他却久久都不能回过神。
他十七岁离开扬州,之后便再没回去过,綰寧不记得他很正常……
忘了也好……
苦涩的茶汤入喉,季淮序忽然清醒。
扬州知府当初明明说的是,把她送给了姜玉衡!
姜玉衡是姜家二公子,如何也算不上是六郎……
手中杯盏滑落,季淮序朝著陆綰寧消失的巷口奔去。
然而巷子里除了往来的陌生人,哪有陆綰寧的半点踪跡。
……
陆綰寧吃过午饭便拽著谢执一起午休。
她今日睡得足,没什么睡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著手里的绢扇。
她將今日遇到季淮序的事情,掐头去尾又添油加醋地给谢执说了一遍。
说完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手里的绢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人抽走。
此时男人正摇著扇子给她扇风。
陆綰寧乐得享受,谢执却淡淡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碰了他的女人,手也不必要了。
陆綰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手指缠著谢执的头髮玩:“没问,他虽然长得不错,可在我眼里却连六郎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真比不上你会把帕子借给他?”
“主要是我没见过男人哭,六郎你见过吗?”
陆綰寧的藕臂一下子將他抱住。
“见过,各种哭法都见过。”
跪下求饶的。
嚇尿裤子的。
涕泗横流。
两个字,噁心。
“那是六郎见多识广。”
说著,她贴在谢执耳边轻声道:“薛夫人把时间定下来了,六郎,你不会坑我的,对吧?”
谢执用扇子在陆綰寧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虽然不疼,但陆綰寧会得寸进尺,捂著额头说疼得厉害,那模样,不从谢执身上刮下一层油水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执倒也纵著她。
“又看上什么了?”
“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我都光了,六郎能不能再给我一点~”
谢执將扇子放下,解下腰上的荷包,刚扯开抽绳,想取一张银票给她,陆綰寧已经连带著將整个荷包抢过。
“谢谢六郎,我就知道六郎最疼我了。”
谢执被陆綰寧扑倒在床上,她看著陆綰寧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忍不住想。
若当初陆綰寧真被送到季淮序的床上,只怕季淮序现在也要动起了歪心思。
毕竟,一般人真养不起这么能钱的小祖宗。
……
薛夫人的计划定在第四日晚上。
因为这一日,谢执会去神仙楼。
谢执没在行程里写明太子殿下去神仙楼做什么。
但陆綰寧知道,去神仙楼还能是为了什么,快活唄。
只是没想到,世人口中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来这种声乐场所。
陆綰寧早早便在神仙楼的对麵包了一个包间。
看著马车一辆辆驶过,陆綰寧百无聊赖地撑著脸,做著监视的工作。
不过神仙楼有两个门。
她这个是前门,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从这个门走。
临近日落,一辆奢侈的马车停在了神仙楼下。
陆綰寧看著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眼珠子忍不住瞪大。
这身形!
这气场!
还有那发冠!
不是六郎还能有谁!
好啊!
当真是好极了!
嘴上说著心里放不下过去的人。
这神仙楼他来得倒是够熟练嘛!
陆綰寧差点没忍住下去直接捉姦。
可理智到底战胜了衝动。
六郎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既然来了,六郎肯定要陪著来。
可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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