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金风挟贵临山岫,玉露重逢润月仙
天火体本源化作两道赤色流光,被两口漆黑的漩涡平分吞噬,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將本源之力绞碎炼化,融入摇光圣子与姜逸飞的体內。
摇光圣子忽然心有所感,他猛地朝下方望去,虚空之下,讲道台周围的诸多弟子正屏息凝神地聆听姬碧月讲道,有人奋笔疾书,有人闭目沉思,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並无半分异常。
“有变数?”姜逸飞察觉到他的异样,指尖凝聚一朵晶莹道。
“刚刚有人窥伺,”摇光圣子一边运转神力仔细查看周边虚空,神识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跡,一边沉声道,
“给我感觉很熟悉..:::
姜逸飞眼神一凝,周身赤金光芒微微波动:
“姬碧月察觉了?”
摇光圣子摇头,目光依旧在下方人群中巡“不是她,那道目光潜藏极深,若不是恰好吞噬天火体本源时心神波动,我恐怕也难以察觉。”
两人沉默片刻,神识反覆扫描著周遭,却始终没发现任何异常。
摇光圣子收回目光,
“算了,我们变换了形貌到此,就算被人看到也无妨,他猜不出我们的身份。”
姜逸飞点头,指尖的瓣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当务之急是探听各家雪藏的王体、神异血脉,儘快升华自身血脉,在今后的变局中占据先机。”
“不可掉以轻心,”摇光圣子提醒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尊天火体算我们撞了回大运,背后不过区区离火殿,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往后再想轻易得手,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那些真正的古老势力並不好惹”
姜逸飞忽然话锋一转,
“你觉得圣体如何?”
“哪方面?”摇光圣子挑眉,有些意外他会突然提到圣体。
“都行,隨便说说你的看法。”姜逸飞的语气带著一丝探究。
摇光圣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光明正大,性情坚毅,气运所钟。”他顿了顿,
“可惜,与我等並非一路人,他坚守的道义,於我们而言,不过是束缚手脚的锁。”说完,他看向姜逸飞,
“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姜逸飞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无形的负担,
“如此说来,与之对立的我等,倒是邪魔外道了?”
摇光圣子淡淡道:
“狠人之路,註定要举世皆敌,良善还是凶恶,对我等而言並无意义。”
姜逸飞闻言大笑,眸中最后一丝迟疑尽散:
“也对,倒是我多想了。”他彻底摆脱了淡淡的心理负担,语气变得果决起来,
“圣体本源那般珍贵,何时动手吞噬?”
摇光圣子沉吟片刻,
“眼下太多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各大势力都在暗中观察,眾目之下不好动手。
再等等也无妨,圣体一生註定无法踏入四极境,於我们而言,不过是囊中之物,隨时可以取用。”
姜逸飞点头同意:
“好,那就再等等。”
两人周身同时腾起浓郁的黑雾,將他们的身形笼罩其中,黑雾翻滚间,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两道黑影,转身迈入漆黑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讲道殿下的人群中,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將头伏得极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惊悸,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玄色衣料紧紧贴在脊背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华云飞本是听闻天火体钟离放在此听道,特意变幻形貌混进来,想伺机吞噬王体本源,不想刚潜入人群,便察觉到两道令人室息的气息一一竟是狠人一脉的同门!
那两人周身看似平静,可散逸的丝丝缕缕气息却让他脊背发凉,流转的道韵,竟让他体內的吞天魔功为之战慄。
华云飞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节泛白,那是修习了不灭天功的气息!
他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对这些人而言,修炼吞天魔功的自己,便是天生的道粮,是滋养他们修为的绝佳补品。
冷汗顺著下頜线滑落,砸在青石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尤其是星辉繚绕的那位,目光扫过时,华云飞分明感受到自己苦苦吞噬的本源在蠢蠢欲动,隨时要破体而出。
幸好他见机快,在对方神识扫来的前一刻,便运转秘法隱匿了气息,將自己偽装成最普通的修土,这才堪堪躲过一劫,避免了沦为他人盘中餐的无妄之灾。
“不灭天功...:..”华云飞死死捏紧拳头,指腹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吞天魔功又如何?即便吞噬再多本源,修为再高,在不灭天功面前,终究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他不甘!宗门被灭时的星光仿佛还在眼前跳动,狠人传人身份泄露后,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人人喊打,活得如过街老鼠。
同为狠人一脉,他自认天资不输任何人,凭什么修习不灭天功的人就能躲在暗处垂钓,坐享其成,而自己却要在刀尖上舔血,时刻面临被围剿的风险!?
“所以要奋起反抗啊。”一道清泉般的声音突然流入心田,带著沁人的凉意,將他翻腾的戾气瞬间压下。
华云飞猛然惊醒,如遭雷击般抬头四顾,不远处,一名俊逸出尘的道士正望著远方的山峦,仿佛只是隨口发出的感慨。
那道士身著紫色道袍,衣袂在山风中轻轻飘动,周身縈绕著淡淡的清辉,与周遭的喧器格格不入。
华云飞强自镇定,缓步走过去,拱手问道:
“这位兄台,你说什么?”
俞珩转过头,眼中紫芒悄然隱没,他头顶三丈处,一只青鸞虚影正振翅盘旋,洒落的清辉如细雨洒落,
“你看,”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向远处的断崖,
“那株松树。”
华云飞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证住断崖边生著一株老松,树干扭曲如龙,半边根系早已裸露在外,紧紧扒著岩缝,仿佛隨时都会被山风颳落。
可就在那仅存的几缕粗壮根须上,却绽放著朵朵晶莹的灵芝,伞盖泛著珍珠般的光泽,在阳光下流转著淡淡的灵光。
更令人称奇的是,松树中段被雷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焦黑的木质暴露在外,看起来早已枯死,可就在裂缝深处,一只彩翼蝴蝶正奋力破开厚重的茧壳,翅尖带著湿润的光泽,一点点舒展。
它羽化的位置,恰是这株枯松最残破之处。
俞珩袖中飞出一缕清风,轻轻托起一片飘落的松针,声音温润如古玉相击:
“即便是註定要腐朽的枯枝,只要心存不屈,也能刺破苍穹,蝶能破茧,松能立崖人为何不能反抗命运?”
华云飞望著那株在绝境中绽放生机的老松,又看了看那只挣扎破茧的蝴蝶,心中豁然开朗,松生绝境,蝶破残茧,纵是身处绝境,也並非全无希望!
他对著俞珩深深一拜,眼中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多谢兄台点化。”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匯入人群,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俞珩含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指尖轻轻一弹,那片松针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华云飞离去的方向飞去,隱入虚空。
讲道台上,姬碧月的声音如黄鶯出谷般清脆悦耳,渐渐停歇,她抬眸扫过下方眾人,
黑裙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今日讲道便到此了,诸位三日后再来吧。
话音落下,下方眾人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道:
“恭送吾师。”
姬碧月隨意点了点头,乌黑的髮丝隨著动作滑落颊边,更添几分慵懒,她遣散了眾人,素手轻轻拂过裙摆上的褶皱,步履轻盈,转身正要如往常一般去后山泡温泉。
忽闻后方传来一道戏謔的女声,带著几分娇俏:
“碧月姐姐~人家千里迢迢来看你了~”
九转十八弯的语调让姬碧月脚步一顿,这个语气太过熟悉,姬碧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金解语那个妖精。
她不由得轻哼,刚回头正要2她几句,
“你这卖身的.....
,
可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映入眼帘的,不是金解语,而是一张魂牵梦縈的俊秀面孔姬碧月猛然瞪大丹凤眼,
“你...:.:”纤纤玉指抬起又落下,她只觉得心尖发颤,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你.....
俞珩含笑道:
“仙子莫非认不得我了?”他身著紫袍道袍,站在晨光中,俊逸出尘,眼中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
姬碧月捂著胸口,一步步向前,脚下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拖出凌乱痕跡,她素手颤抖著摸上俞珩的脸,从眉骨描摹到下頜,最后停在温热的唇畔。
指尖感受到真实的温度,
“不是幻象......”她喃喃自语,眸中水光敛灩,
“你不是心魔吧......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你...
俞珩手轻轻搭上她丰满的腰肢,循著记忆里的方向摸索著腰眼位置,指间泛起淡淡的粉色光晕,不轻不重地一点。
姬碧月娇躯猛地一颤,顿时酥软,红唇间溢出一声婉转轻吟:
“嗯啊~”声音软糯,带著几分情动,眼波瞬间变得水汪汪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俞珩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那张俏脸染上晚霞般的緋红,
“如何?仙子现在可认得了?”
姬碧月整个人软在俞珩怀里,鼻尖縈绕著熟悉的松香,突如其来的幸福如同温水將她浸泡,让她脑子一片憎憎的。
她把脸埋在俞珩的衣襟里,声音闷闷的:
“认得认得......只是,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俞珩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如幽兰般的清新香气,脑中飞速组织措辞。
“不堪入目!有辱斯文!成何体统!”金解语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洪钟大吕般打破了两人之间蜜般的黏腻氛围。
她不知何时已立在飞檐之上,金色裙锯猎猎飞扬,指著他们义正词严呵斥:
“光天化日,朗朗青天,这里可是讲道圣地!你们要干什么?!”
姬碧月一下从沉醉中惊醒,慌忙从俞珩怀中挣脱,脸颊此刻艷若三月桃李,连耳垂都红得剔透,微微低下头,整理凌乱的衣襟,却怎么也抚不平狂跳的心弦。
俞珩望著姬碧月羞涩模样,粉腮如染霞,眼波似含露,绞著裙摆的指尖透著几分娇憨,眼中笑意更浓。
他转头看向金解语,唇角微扬“金仙子何必突施大言?竟还用上了神力,震得山间灵气都乱了。”
金解语广袖一甩,轻盈落地,金色裙翻飞间,露出半截如玉小腿,她双手抱胸,將本就傲人的曲线衬得更加醒目,她斜俞珩一眼,
“我不喊这一声,怕是再过片刻,你们要在这讲道台上演活春宫了!”
“金解语!”姬碧月柳眉一燮,玄色道袍下的肩头微微绷紧,可眼角余光警见俞珩含笑的侧脸,语气又软了下来,
“你注意点言辞!別这么口无遮拦!”
金解语翻了个白眼,发间金步摇叮噹作响:
“注意什么?你这小情郎天资聪颖,世间风月之事,什么不知道?別装模作样了,快去准备点酒菜,为我们接风洗尘。”
姬碧月顺势往俞珩身侧靠得更近,黑裙与他的紫色道袍相贴,素手轻轻搭在他腕间,
柔声道:
“小道士你別听她胡言,姐姐平日里最是知书达理哦。”
俞珩含笑点头,指尖勾划过她的手背,引得她指尖微颤。
“小道士你喝酒吗?”姬碧月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
“我在后山种了十二株月见,酿的露最是醉人,甜丝丝的,很好喝哦。”
俞珩搂著她的腰,感受著掌心下细腻的布料与温热的肌肤,笑道:
“听闻月见露芬芳馥郁,销魂夺魄,饮之让人沉醉不知天晓,正要借仙子之手,以遂小道口腹之慾。”
“小道士说哪里话?”姬碧月整个人几乎掛在他身上,眼波流转间儘是柔情蜜意,
“姐姐的就是你的,走,我们快去吧~”她说著,便拉著俞珩的手往山道深处走去,
步履轻快,黑裙裙摆如墨蝶振翅,几乎要缠在他腿上。
两人並肩而行,眼中只剩下彼此,低声说著什么,不时传来姬碧月清脆的笑声。
金解语被晾在身后,她望著那两道交缠的身影,突然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几分悵然“犹记当初『岁寒不凋,情谊如兰”之言,今日方知,有新主,友似旧尘..:
想当初姬碧月何等清冷,如今却像条过冬的母蛇,为了寻求温暖恨不得整个人都缠在那道土身上,那副娇黏的模样,看得她气不打一处来。
“砰!”
金解语一拳捶在身旁的古木上,树皮作响,无数飞鸟惊得冲天而起。
她盯著两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道:
“姬碧月,你看你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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