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走访邻居,公安还去了祁敬忠工作的染厂,询问了他的同事和领导,大家都说他勤劳肯干,就是命苦。
公安问大家:“他怎么命苦了?”
群眾讳莫如深、高深莫测,“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公安表示:“那就把能说的都说说。”
有人琢磨了一下,开了口:“我们知道的就是,他老婆死的早,留下个小娃娃给他养。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养大了。结果僱主把他赶出来了。
闺女没嫁人,但是孩子生了。外孙女还跟他姓,那就说明外孙女的爹不认这个孩子。他被赶出来的时间,正好是他闺女怀孕的时间。这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也不是太清楚。”
公安:“……”
这还不清楚呢?这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祁敬忠的女儿跟主家的某位主子有勾连,被人发现了,连累祁敬忠一起被赶了出来。闺女未婚生育,生下个父不详的孩子,祁敬忠养大了女儿又养大外孙女,是个劳苦命吗?
“你们对祁敬忠同志的女儿有了解吗?”
“了解一点。那是个大小姐一般的人物,平时不出门的。老祁上班间隙还会抽空跑回去看她,天天排老字號的队给她买点心。大小姐过得都没她滋润。”
“你们对她孙女有了解吗?”
大家都摇头,“不了解,老祁不怎么提起她。偶尔说起来也是皱著眉头不太喜欢的样子。”
公安同志还去元初工作的电机厂问了一圈,询问祁元初的表现、性格和为人处世。
电机厂了解她的人都是夸她的。不了解的人就是单纯的不了解,没人说她不好。
把能查的都查了,公安得出一个结论:祁敬忠应该是带著自己的女儿捲款跑路了。至於他为什么要跑,原因暂时不能確定。但很有可能是祁云多年没犯过的病又犯了。
祁云看祁元初不顺眼,祁敬忠对祁元初的感情应该也很复杂,应该是有点恨屋及乌,他恨祁元初的生父,连带著也恨上了祁元初。
所以这爷俩跑路,就没带祁元初。他们还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给人留下个空壳子。好在祁元初同志有份工作,以后自力更生,不至於活不下去。
但是这也挺狠的。祁元初同志才多大啊?一夜之间,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外祖父全都不见了。虽然这俩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对於祁元初同志来讲,毕竟是两个亲人。
公安跟元初说:“小祁同志,他们走了就走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难过。你现在有房子、有工作,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你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儘管来找我们,找你们单位领导。大家都会帮你的。”
元初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用谢不用谢。”
他们调查了几天时间,就这短短的几天,祁元初同志都瘦了,可见是伤心极了。
元初又跟他们说:“我还是想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几天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觉,头髮一把一把的掉,只要在那个家里待著,我就心神不寧,我担心我妈和我外公会出事。我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会继续找的。你放心吧。”
元初这才嘆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她这几天一直坚持好好工作,还被厂领导点名表扬了。
又过了几天,有人在砚山北边山区崎嶇的山路上发现了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后赶到现场,经过一番检查,初步认定这俩人就是祁敬忠和他的女儿祁云。
他们的身边散落著四个藤箱。
只是这俩人已经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所以没法百分百確定他们的身份。
公安把残尸和藤箱都带了回来,並喊元初前来辨认。元初也认不出人,但是她认识藤箱里的东西。
“这是我妈妈的东西,是她的!”元初捂著嘴哭,很显然是伤心极了,但是她拒不认尸,“我妈妈不会死的。应该是有人抢了她的藤箱,死的应该是抢劫犯吧!是吧?”
她看著公安,眼睛里都是惶恐和小心翼翼,带著些微不可察的期盼,期盼著对方能应和她的话,给她更多一点希望。
但是公安直接掐灭了她这一点侥倖,“祁元初同志,我们调查了好几天了,也去过火车站,拿著你外公和你妈妈的照片去问的,没人见过他们俩。”
这一点要感谢系统,当天祁敬忠和祁云离开家没多远,系统就给他们换了张脸。五官没多大变化,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变得特別尖酸刻薄。系统把他们內心的阴暗都放大到脸上了。
所以,公安拿著他们俩的照片去问人,是绝对没人见过他们俩的。
至於这两具被人发现的尸体,是元初弄出来的,並不是真正的尸体。
公安接著说道:“根据我们的检查和分析,我们初步判定,这俩人就是你的外公和妈妈。”
元初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离开家?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从此以后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了!”
公安嘆了口气,“祁元初同志,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还要好好活著。你节哀顺变。你外公和你妈妈的遗物,你都可以带回去了。”
元初打开藤箱,只拿走了房契,“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別的我並不需要,拜託你们帮我捐了吧。就当是为我外公和我妈妈做好事了。”
公安点了点头,把东西都捐到了福利院。都是不错的东西,扔了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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