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下,我叫方景林,是西城区的巡警。”
直到方景林主动介绍起自己,文三才顺著这股热情打量起对方。
一身黑,戴大檐帽,扎腰带,打绑腿。
样貌虽普通,一双眼睛却格外精神,脸上洋溢著其它巡警没有的微笑,是个看著非常和气的年轻人。
文三终於不再迟疑:“我叫文三,是个拉洋车的。”
方景林点点头:“我听说过你的事跡,文三儿,你真是好样儿的!”
“不畏强权,身手矫健,自觉向上,你可真是咱们底层人民的典范!”
“如果每个底层人都能像你这样勇於反抗,那实现最高理想,达到天下大同还有什么难处?”
听到方景林说的这些话,文三挠了挠头。
在听到对方的名字之后,他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然而现在方景林说的这些话,还是让他有些尷尬。
虽然能明白对方暗地里是革命党人的身份。
但什么天下大同、最高理想之类的...说实话文三从没想这么多。
这些东西,离他太远,太虚无縹緲。
也许等他度过了眼下这关,才有功夫去想以后的事吧。
於是,文三抿了抿嘴说道:“方先生,我说句实话,我能想起来到这夜校上课,纯粹是因为对一个月后的事情没底气,这才想著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练个一招半式的。”
“我听李虎说...夜校什么都教,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景林收起了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文大哥。”
“创办夜校,本来就是帮助你们这些受压迫的人的。”
“这里什么都教。”
听到这话,文三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这一步,他走对了。
“文大哥,你先跟我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废弃厂房的巨大铁门发出了一阵嗡鸣,而后二人走了进去。
厂房大院的地上蒙著一层灰土,脚走在上面都会扑起一阵白灰。
在正中央有一个高高隆起的渣土堆,土堆后面的一处废弃厂房里亮著昏黄的灯。
“夜校一般是按需施教,要认字就往最里面的那个厂房去,想学点防身的手段呢,就在这大院內的渣土堆后面。”
“至於授课老师呢...我们最近人手比较紧张,文化授课由自愿来这里的进步学生担当,武道授课就由我来。”
方景林在渣土堆后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来,现在时候还早,我先教你最基本的桩功。”
方景林突然迈开左腿扎下,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得沉稳无比。
他摆开的是一个简单的马步姿势,可这马步扎得却仿如松木扎根一般,仅看著就令人感觉无比稳固。
“四平马步桩,讲究外静內动,形松意紧,在沉稳中蓄藏惊炸之力。”说到这里,方景林的声音变得洪亮:“顶虚领,胯如凳,四平八稳根基正......”
“文大哥,你来试一试。”
“好。”
文三模仿著对方的样子扎下马步,却发现他根本扎不稳。
这看似简单的姿势,要求的却是全身肌肉的协调。
而常年拉车的他,全身的筋骨都已十分僵硬,哪怕有车夫技艺的加持也好不到哪去。
方景林看著文三试了又试,最后累的直喘粗气,这才开口:“文大哥,这四平马步桩需要坚持训练,不过要注意张弛有度。”
文三喘著粗气,问道:“方先生,这习武真是累人啊,里头还有没有其它的讲究?”
方景林解释道:“习武其实就是锻炼身体气血,令气血增壮,蓄养的一个过程。”
“而当气血达到当前身体能蓄养的顶点之后,便可以进行叩关。”
“叩关成功之后,身体机能增加,便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蓄养,而蓄养完成之后又可以第二次叩关。”
“每次叩关,都相当於身体机能的一次突飞猛进,所以叩关也分为三个阶段:明劲、暗劲、化劲。”
“就比如你现在练的这四平马步桩,如果你能把它练到圆满,便可以进行一次叩关,达到明劲实力。”
文三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这世界武道的基本原理。
他不禁再次问道:“那跟你学武的人,有练成了的吗?”
方景林目光中露出些许可惜:“文大哥,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想过有人能成。”
“现实也正如我所料,没人能將这四平马步桩练到圆满。”
“嗯。”文三没有意外,如果武道是这么好成的事情,那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多逆来顺受的苦命人。
就拿方景林教的对象来说吧,要么是码头搬货的苦大力,要么是奔波四九城拉车的车夫,好一点儿的也就是使馆区工厂里头的工人。
这些人每天光为生计就要耗费大半时光,一天下来身子骨几乎都散了架,就算有耐性,又有什么时间去每天坚持练武?
“那你为啥还坚持给咱们这些人传授功夫?”
文三问道。
方景林没有回答他,只是脸上没有了笑容。
文三摇摇头,对方可能仅仅就是有一颗炽热的心而已。
但平心而论,他还是很难理解这些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不理解归不理解,当看到方景林因为没人练成武功而有些失望的时候,文三的心里还是莫名的不痛快。
谁说练不成的?
文爷我偏要把这桩功练成了!
猛吸一口气,文三再度习练起来。
伴隨时间流逝,饶是他拥有人力车夫技艺的加持,也感觉到一股酸痛自两边小腿炸开,疯狂的蔓延到整双大腿!
文三顿时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落下。
可他却死死维持著四平马步桩的姿势,哪怕脸颊都憋得通红,可身体就是纹丝不动。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旧厂房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也有人加入了文三的队伍。
比起文三的吃力,这些人显然不是第一天练功,他们轻车熟路,动作也是嫻熟无比。
但文三並没有气馁,反而是更加有了坚持的动力。
伴隨时间的推进,文三身上的號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的双腿抖如筛糠,紧握拳头的双手將手心都捏的发白。
终於,他支撑不住,一屁股摔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气。
也在这时,一团文字伴隨著脑海的金光逐渐浮现:
【逆天改命,一证永证】
【四平马步桩一级:(1/100)】
【身强体壮,气血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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