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前行
救援熊部落的队伍离开之后,木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在客厅光线略显昏暗的角落安德烈迈著谨慎步伐,悄无声息来到坐在沙发里悠然抱著可乐的娜塔莎身旁。
微微弯下腰,俯身凑近娜塔莎耳畔,用极低音量小声说道。
“殿下,我刚用卫星电话跟冷湾发信息,要求公司派一架飞机来皇冠领接我们...”
“他们怎么说?”娜塔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修长手指轻轻抚摸可乐光滑皮毛,动作优雅閒適,仿若周围困境与她毫无关联。
可乐似乎觉察到从娜塔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莫名气息,不安的抬起头,喵呜叫了一声。
安德烈眼晴里瞬间冒出凶光,咬了咬牙,声音里带著几分愤满不甘,“他..:
他们说现在极北区空域禁飞,没有飞机愿意过来。”
话语一落,整个角落仿佛被一层更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对於这个结果,娜塔莎心中早有预料,神色未改,只是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可乐。
与此同时,脸上冷笑愈发浓烈。
“他们不就希望有这么一天,人老了,总是想法多,还记得我讲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吗?”娜塔莎微微仰头,目光透过壁炉里繚绕烟雾,望向屋顶,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和戏謔。
安德烈神情凛然,听闻此言,立刻郑重点点头。
跟隨殿下多年,深知殿下每一句话都暗藏深意,不敢有丝毫懈怠。
“记得,渔夫捕到一条会说话的金鱼,金鱼为了赎身,答应满足渔夫的任何要求。渔夫妻子得知后,先是让渔夫向金鱼要一只新木盆,接著是新房子、贵妇人的生活、女皇地位,最后甚至想做海上女霸王,让金鱼亲自为她服务。”
“最后结果呢?”娜塔莎眼中闪烁著一丝兴致,饶有兴趣的继续询问,仿佛是一位智慧导师在考问学生。
安德烈连忙恭敬回道,“金鱼最终收回所有恩赐,老太婆又回到从前贫困生活,坐在破房子门槛上,面前还是那个破木盆。”
“对,贪心不足的人最终会一无所有。”娜塔莎微微頜首,目光重新落回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上,跳跃火苗映照在眼眸里,“准备好玫瑰號,如果皇冠领最后还是抵抗不住,我们立即撤离。”
“殿下,玫瑰號机体改装的设备完全可以抵御目前寒潮暴雪,为什么现在不撤离。”
安德烈微微皱著眉头,脸上满是疑惑,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
毕竟,停在营地机库的玫瑰號。
当初在订购时候,就通过飞机製造公司,对机体和机载设备进行专门改装,
其抗寒係数非常高。
应对皇冠领目前的寒潮,实现安全起飞毫无问题。
为什么殿下不仅不撤离,还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不觉得很有趣?”娜塔莎微微扬起下巴,自光扫视客厅里的所有人,眼神透著淡漠冷静,隨后缓缓开口说道,“当人置身於危难时刻,內心往往显露出最真实、最原始的本性。面对生存威胁、未知恐惧,我很想知道,他会展现出勇敢无畏,还是自私懦弱。”
您还在考察逢吗?
难道您真的要跟逢结为伴侣?
安德烈心中一震,似乎明白殿下的深意。
但终究没有將这句话说出口。
微微頜首,转身迈著沉稳步伐离开,背影透著对娜塔莎的敬畏服从。
一旁静静倾听对话的娜塔莉婭,待安德烈走开后,缓缓走到娜塔莎身旁。
温暖而有力的双手,轻轻放在娜塔莎肩膀上,动作中透著无尽的关切疼爱。
“要动了吗?”娜塔莉婭声音轻柔低沉,仿佛怕惊扰寂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氛围。
娜塔莎没有回头,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覆在娜塔莉婭手上,仿佛在寻求一种力量安慰。
“婶婶,不是我想,是那些人坐不住了,父亲和母亲就是他们干的,现在又轮到我了。”
说出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无奈决绝,曾经高贵冷艷女王,此刻在娜塔莉婭面前,更像是一个无助孩子。
“没事的,婶婶永远陪在你身旁,他们都该死。”娜塔莉婭语气坚定温柔,
可就在这一刻,眼神却陡然变得阴冷起来,仿佛一头被激怒母狮,准备为保护自己的孩子而不顾一切。
娜塔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抱歉,当年不是我,
你现在应该跟弗兰克叔叔在一起生活,有了属於自己孩子,弗兰克叔叔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话中满是自责,仿佛过去的一切悲剧都是因她而起。
“你就是我的孩子。”
娜塔莉婭声音轻柔且坚定,偷偷看向坐在地板上跟菲奥娜玩游戏的弗兰克。
阴冷目光中瞬间流露出些许柔软,仿佛弗兰克的存在就是心中最温暖港湾。
然而,这一丝柔软很快便消失在眼底,取而代之是一种毒辣决心。
为了保护娜塔莎,愿意与任何人为敌。
巴掌大雪如失控洪流,哗啦啦从天穹深处坠落,以铺天盖地之势,將广无垠的天地封堵得严严实实,仿佛一层密不透风的白色帷慢从天而降。
让人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混沌苍茫。
整个河滩山谷陷入一座巨大雪之迷宫。
营地里曾经熟悉的迷你木屋、石子路、路灯,统统被大雪无情掩埋。
只偶尔露出些许模糊轮廓,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逢山、马尾以及几位老兵,身著厚重防寒装备,深一脚浅一脚在及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
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要耗尽全身力气,雪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嘎哎嘎哎声。
好在有老虎们打辅助。
它们凭藉对雪地超强的適应能力,拽著几人缓缓前行。
从木屋到火塘,中间只相隔区区百米,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到。
可今天走到火塘,逢山感觉像是耗费了半个小时。
此时,火塘如同雪海中一座温暖孤岛,以一圈石头为天然界限,神奇的將外界风雪阻隔在外,使得火塘內看不到一片雪踪跡。
然而,由於缺少魂力持续滋养,部落火种此刻只是虚弱燃烧,红色火苗奄奄一息,摇曳不定,给人一种它隨时都会被这严寒彻底扑灭的错觉。
逢山蹲下身来,凑近火种,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微弱火苗,眉头紧锁,满心忧虑。
阿尔文,你个死子一定要听懂话。
按照简讯要求开始捕捞作业,千万不要擅自做主。
回头老子给你包个大红包。
短暂休憩过后,逢山几人强忍著疲惫,再次踏上充满艰险的救援路途。
此时,呼啸北风仿若发了狂的猛兽,愈发肆虐起来,凛冽风声在耳边嘶吼咆哮,颳得人耳膜生疼。
每前进一步,都好似要与一股无形力量进行殊死搏斗。
为了不被狂风捲走,几人不得不將身体大幅度倾斜,几乎达到令人咋舌的70
度,拼尽全力顶著风向前挪动。
狂风如同一双双粗暴大手,狠狠推揉著几人身躯。
若不是有身强体壮的老虎在前方奋力拉扯,凭藉自身蛮力拖拽几人。
怕是每迈出一步,就要被风狠狠吹回好几步,如逆水行舟,艰难万分。
隨著时间推移,空气中寒意也越发凌冽刺骨,如同一把把尖锐冰刀,直直刺向几人身体。
身体散发的热气刚一接触到极度寒冷的空气,瞬间就被无情冻结成冰屑,
飘落下来。
隨后又迅速凝结在兽皮大衣表面,一层又一层。
不多时,每个人都像是穿上一件由冰打造的外壳。
行动愈发不便,身体也愈发寒冷。
逢山艰难腾出一只手,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便携温度计。
即便带著手套,手指也因寒冷变得僵硬麻木,费了好大的劲才將温度计拿稳。
目光扫向温度计瞬间,心猛的一沉,上面刻度依然显示在-55.1度。
这个温度已经快要接近阿拉斯加有记录的最低温度的-62.2度。
同时意味著,皇冠领所处的环境正朝更加恶劣、更加致命方向发展。
就在几人艰难在风雪中前行,被恶劣环境折磨得身心俱疲时。
泰森和其他几只老虎却突然齐刷刷停下脚步。
它们抬起脑袋,自光如炬,紧紧盯向远方,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充满警觉吼声。
吼声在呼啸风声中若隱若现,似示威又似警告。
有东西?
逢山和马尾三人察觉到老虎们的异样,心中顿时一紧。
几乎是下意识从兽皮大衣里掏出手枪,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身体微微前倾,双眼警惕扫视著四周,隨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隱隱约约,一阵阵狼嚎声从远处传过来。
声音悠长而又悽厉,在这冰天雪地中迴荡。
而在狼豪声中,还夹杂著几声狗叫声,声音虽小,却也清晰可辨。
逢山听到熟悉声音,当即紧绷神经放鬆下来。
微微眯起眼晴,仔细辨別声音来源,隨后抬手挥了挥,示意大家没事。
不一会,十几道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白茫茫雪地里快速窜出来。
它们的动作敏捷矫健,眨眼间便来到逢山面前。
为首正是逢山的好大儿王子和大闺女公主。
看到它们安然无恙,逢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笑容。
前天平安夜派对,营地热闹非凡,大家尽情享受节日欢乐。
然而,派对结束后,吃醋的王子为了防止泰森对自己心爱的公主有非分之想,早早带领狼群,返回月光森林。
在寧静森林里,关起门来,愜意过起属於自己的小日子,远离外界喧囂。
可谁能想到,今天天气突然骤变,极端寒潮和暴雪如猛兽般席捲而来,瞬间將整个世界变成冰天雪地。
王子和公主心里牵掛爸爸,担心他的安危。
於是带上狼群,不顾恶劣天气,冒著凛冽寒风和漫天大雪,艰难朝营地方向赶回来。
见到爸爸平安无事,王子和公主悬著的心这才落地,眼中担忧也渐渐消散。
可谁曾想,公主一见到威风凛凛的泰森,便立马把王子拋到脑后,兴奋凑过去,眼神中满是好奇和欢喜。
王子这只醋狗,哪里能受得这一幕,瞬间就不干了。
立刻丟下爸爸,急急忙忙强行挤到公主和泰森中间,对泰森叫个不停。
宣示自己的主权,充满浓浓醋意。
而泰森面对这状况,一脸无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辜,似乎在说“我什么也没做”。
“行了,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你们回木屋还是跟我去找纳什。”逢山此时可没心思去管它们之间的相爱相杀,心里满是对纳什和熊部落的担忧。
汪汪!
王子毫不犹豫叫了两声,向逢山表明自己决心,坚决要求一同前往寻找纳什。
就这样,原本前往救援熊部落的队伍里又增添一群白狼。
这些苔原狼们身姿矫健,在白茫茫雪地上,白色毛髮与雪景融为一体,宛如一群来自冰雪世界的精灵。
对於这种极端寒冷温度,苔原狼们並不放在眼里。
虽然在厚厚积雪中奔跑不像在平地上轻鬆自如,行动上稍显不便,但除此之外,这严寒对它们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影响。
毕竟,它们可是在极北苔原这片寒冷之地生活上方年的狩猎者。
经过漫长岁月进化,身体基因早已对寒冷產生强大免疫力。
救援队伍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前行,一步一步朝餐厅方酒馆向靠近。
终於来到餐厅酒馆附近时,眼前景象让眾人心中一紧。
曾经熟悉的餐厅和酒馆,此刻早已消失不见,完全被厚厚积雪所掩理。
只能从被积雪勾勒出的大致形状,勉强辨认出这里曾经嘉立著两座建筑。
再看融冰河,失去部落火种照拂,它又回到原本冻结模样。
河面被一层坚硬的冰覆盖,光滑如镜,反射天空中昏暗光线。
只是可惜前些日子放养在河里的鱼。
在这极端严寒下,估计它们早已被冻成了冰雕,与冰河融为一体,成为冰天雪地中一个无声悲剧。
眾人没有过多停留,小心翼翼穿过融冰河。
冰面在踩踏下发出咯哎咯吱声,诉说著寒潮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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