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在何处?”
姜承寿將其搀住,见是朱昊与他兄弟,今日正到他家轮值。
“眼下看见四人,不知別处还有没有了。”朱昊正色道。
“在何处?”
朱昊伸手一指:“在南山,就咱们村墓跟前不远。”
“南山?”姜承寿闻言一怔,心道这些山匪到南山去做什么,总不是偷挖死人去的,莫不是发现了我家的机密?
他凝著目光,安顿道:“你们二人去村中再召集些人过来,都带上武器,再带几捆绳索,我先去,到南山坡口下匯合,路上莫要喧譁。”
朱昊二人应下去了,姜承寿回到家里,叫上两个儿子,三人各带了一把柴刀,急往南山处行去。
赶到那坡口下面,他们先分散开来,伏在坡旁的田埂边上,举目往那边瞭望。
姜承寿压下声息,才到一块豆田边上,便看见地头上趴著一道人影,其手上的刀晃了晃,反射出一道月华,这才被他发现。
他也不绕路,只將一双草鞋脱下,解开腰带,穿过去绑上。
脚步一转,稍稍猫下身子,光脚踩在田间翻出的软土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直到了那人后面,对方还在凝神朝南边望,丝毫未有察觉。
姜承寿四下里望了望,见没有他的同伙在旁,缓缓伸出刀去,按在其脖颈上,冷声道:“別动!”
那人嚇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只觉得脖子上冰凉一片,哪里敢动。
他趴了一会儿,像是回过那人声的味儿来,口中试探道:“主家?”
姜承寿一讶,叫他转过身来,却是村里一个青壮,名叫张金柱。
张金柱见是他,鬆了口气,道:“主家如今成了神仙,在我身后显灵,险些嚇死我。”
顿了顿,见姜承寿麵色肃然,满眼询问之色。
忙將手指向一处,道:“主家,那些山匪就在那个土包后面,共有四人,朱昊让我在此盯著,他去通报主家,不知见上主家没有?”
姜承寿也不搭话,伏在他旁边,举目望去,隱约只能看见两条人影。
“你在这守著,待朱昊他们过来,叫他们一齐同你喊杀上前,余下的我自有安排。”
撂下一句话,姜承寿仍是轻手轻脚摸了回去。
张金柱看他两眼,心下不禁道:主家能神不知鬼不觉到我后面,去时却用走的,莫不是怕施展仙法,把我惊著?
远处那四道人影,此刻正躺靠在那土包上,各自摸出块乾粮来,掰碎了咀嚼。
其中一人从腰后拽出个小皮壶,呷了一口,忍不住发出一阵“嘶”声。
其余三个见了,都伸手去抢。
那人道:“小声些,別叫那些村户听见。”
抢到酒壶的那人笑道:“怕什么,这里到处是坟地,谁能料到咱们会躲在此处?”
话音才落,猛听见坡头上传来一阵喊杀声。
四人顿时惊得亡魂皆冒,抓起刀连滚带爬地往后撤,扭著脖子留意著后方。
才跑出几丈远,忽然听见“嗖”的一声。
其中一人只觉得脑门上像被人凿穿,未及喊出一声,便即栽倒。
其余三人嚇了一跳,忙將身子蹲下,防著哪里有人放暗箭。
却在此时,近在咫尺处跳出来几道人影,他们乱了手脚,慌乱之下哪里挡得住,一个个都被刀给架住。
抬眼去看,却是个头髮白的老农,带了两个目光炯炯的青年。
几人看清,皆是心下暗道在阴沟里翻了船,被这等不起眼的农夫给制服。
朱昊等一共来了七八人,追到跟前看见死了一个,活捉三个,都放下心来。
姜承寿让他们將那死的抬了,押著剩下三人顺路而上,走到一处小岔路处,拐了进去,却到了姜家的坟地跟前,平日里除了主家外,旁人都是不许到这附近的。
姜承寿一路在前,忽地站住身子,回头看过来。
那三个山匪互相看了一眼,又见这老农一副平平无奇的样貌,穿著亦是毫不起眼,脚上更是赤足而行。
暗道多半是这些村民的长辈,仗著岁数大些,暂时充当这些人的首领罢了。
如此一想,他们已然心下有了盘算,对这等乡野村夫,既无见识,又无决断,只需將口咬死,做个滚刀肉,谅他也无可奈何。
姜承寿將他们神色看在眼中,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虎山村做什么?”
其中一个抢先道:“我们是跟前村里的,赶夜路回去,你们不问皂白,就杀了我们一个乡党,就等著吃官司吧。”
另两人连声应和道:“对,等我们告到镇上去,看你们如何说。”
姜承寿伸手一扯,从朱昊手中拿过那几人所带的刀,朝地上一撇。
言下之意:哪有村民赶路,带这种雪大刀的。
那三人自是知晓的,心思急转,寻思等这老头再问话时,就如此这般地应付。
却见姜承寿把嘴闭紧,对姜正坤使个眼色,抬起一脚,就將方才答话那人蹬到一旁,躺在地上。
那人扶著后腰一阵怪叫,想著再耍一番无赖,待到实在混不过去,再想出路。
刚想反咬一口,猛觉得身子下面一软。
低头看去,就见身下的土地如同滚水一般,不住地冒上气泡来,吹得他满嘴的土腥气。
与此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像是掉入了水中,缓缓地往下沉降。
他赶忙伸手扒拉著往上爬,却觉得地下像有什么东西,將他拽著往地里沉,顿时面如死灰,心底生出无尽的恐惧来。
“饶命,神仙饶命,我说……”
话未吐完,已然沉到那土地下面,看不出一丝痕跡。
在场眾人全都惊骇莫名,转眼看去,才发现姜承寿正把一只朝那土地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目光一转,又看向另一人。
那人这回知道怕了,连连磕头求饶。
却仍是被姜正杰一脚踢出,如前一般,不过几息时间,便將其在这世间的一切痕跡尽皆吞没。
此时不光剩下那人,连虎山村那些青壮们,也觉得一阵胆寒。
那名唯一活著的山匪,早已屁滚尿流,不敢抬头,口中自顾自道:“小人全说,小人是山匪,先前有个叫姜正乾的,杀了夫长,坏了我们事,头领叫我们前来打探,听闻那家人遇了仙缘,叫我们避过那人,抓个村里人回去拷问。”
言罢久久不见回应。
他胆战心惊抬头望去,见那看去毫不起眼的老村夫神色淡然,道:“你说的人却是犬子,不巧被我指派出去,你要拷问什么,尽可问我。”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