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全球直播:你的规则,我来定义
一封来自《自然》杂誌总部的邮件,摆在了何思源院士的办公桌上。
邮件的內容,是一份措辞严谨的邀请函。
邀请他,参加一场由《自然》杂誌、新星学院、以及全球多家顶级科技媒体联合举办的线上圆桌论坛。
论坛的主题,正是——“ai能否定义学术的未来?”
而与他同台的嘉宾,除了几位来自麻省理工和斯坦福的ai伦理学专家外,赫然还有两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
沈诚。
陆谦。
何思源捏著那张列印出来的邮件,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是沈诚的战书。
就在三天前,一篇由他授意,他最得意的门生执笔的社论,发表在了最新一期的《自然》杂誌上。
文章標题,叫《警惕东方的“数字麦卡锡主义”》。
文中,他那位门生,以一个“深爱中国却又忧心忡忡的海外学者”的口吻,痛心疾首地批判了“天眼”系统。
他將这个系统,描绘成一个扼杀学术自由,用冰冷算法对学者进行政治审查的“数字利维坦”。
他將陆谦的实名举报,比作一场由民粹主义驱动的“网络公审”。
文章一出,国际学术圈譁然。
这正是何思源想要的“国际牌”。他要將沈诚的改革,钉在“反学术自由”的耻辱柱上。
他要让全世界都看到,这场所谓的改革,不过是一场野蛮的,反智的,针对知识分子的“猎巫运动”。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诚的反击,会如此迅速,如此直接。
不刪稿,不抗议,不搞私下沟通。
直接把桌子掀了,邀请他到全世界的聚光灯下,当面对质!
“老师,我们不能去!”他那位写文章的得意门生,此刻正站在他面前,急得满头大汗。“这是个陷阱!沈诚这个人,巧舌如簧,擅长偷换概念。到了直播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去?”何思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梟雄般的决断。“我们现在能不去吗?”
“我们刚刚在国际上,把他塑造成了一个搞『数字独裁』的暴君。现在,『暴君』邀请我们公开辩论,我们却夹著尾巴跑了?”
“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而且,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他的眼中,重新燃起战意。“线上直播,面对的是全球的学者和精英。那不是他那个app上,被他煽动起来的无知学生。在那个场合,比的不是谁的声音大,比的是谁的逻辑更严密,谁的道理更站得住脚!”
“他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一个只知道写代码的疯子,他懂什么是真正的学术精神吗?”
“我要当著全世界的面,把他那套荒谬的理论,驳得体无完肤!”
“我要让他知道,学术的殿堂,不是他这种投机分子,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
这场被誉为“世纪之辩”的全球直播,在线观看人数,开场就突破了三千万。
屏幕被分成了几格。
何思源院士,坐镇在自己古色古香的书房里,背景是满满一墙的学术著作,气度沉稳,儼然一代宗师。
沈诚,则大大咧咧地坐在“战爭指挥室”里,身后是忙碌的团队和跳动的数据流,像一个隨时准备发动总攻的將军。
而陆谦,坐在一个简洁的白色房间里,神情平静,目光坚定。
主持人,是《自然》杂誌的亚裔女主编,以提问犀利著称。
“何院士,我们先从您开始。”女主编的第一个问题,就直奔主题。“您在最新的文章中提到,『天眼』系统,是对学术自由的践踏。您能具体阐述一下您的观点吗?”
“当然。”何思源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充满了学者的自信。
“学术的本质,是自由的探索。它允许失败,允许走弯路,甚至允许在几十年里都看不到任何『產出』。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不是为了评职称。屠呦呦女士发现青蒿素,也不是为了完成kpi。”
“而『天眼』系统,用一套功利化的,短视的,所谓『可量化』的標准,去衡量学者的价值。这必然会导致,所有的学者,都只敢去做那些短、平、快的项目,而没有人再愿意去仰望星空,去挑战那些真正伟大的,却充满不確定性的科学难题。”
“长此以往,我们的学术界,將不再有大师,只剩下一群追逐著『信用分』的,精於计算的工匠。”
“这不是进步,这是整个学术精神的倒退和死亡!”
何院士的发言,引经据典,掷地有声。
直播间的评论区里,立刻涌现出大量支持的声音。
“何老说得太对了!科研怎么能kpi化?”
“支持何院士!学术自由万岁!”
女主编点点头,將目光转向沈诚。
“沈校长,对於何院士的担忧,您如何回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诚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
沈诚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对著镜头,慢悠悠地说道:
“何院士,讲得真好。听得我差点就信了。”
他话一出口,何思源的脸皮,就抽搐了一下。
“您刚才举了爱因斯坦和屠呦呦的例子,特別好。”沈诚的语气,像是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讲道理。“但您好像忘了一件事。”
“爱因斯坦在提出相对论的时候,他是在专利局当一个小职员,他没过学术圈一分钱的经费。”
“屠呦呦女士搞研究的时候,她连个副教授都不是,她也没拿到过什么国家级的重大课题。”
“他们,恰恰是您所维护的那个『旧体系』的局外人,甚至是受害者!”
沈诚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我们今天討论的,不是要不要给爱因斯坦评kpi。我们討论的是,那些打著『自由探索』的旗號,拿著纳税人上亿的经费,十年、二十年,连个屁都研究不出来,反而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小舅子全都提拔成了教授博导的『偽大师』,我们该拿他们怎么办?”
“您说,学术允许失败。我同意。”
“但它不应该允许欺骗!”
“您说,不能用功利化的標准去衡量学者。我也同意。”
“但我们能不能先用一个统一的標准,去把那些连基本的学术道德都没有,把做学问当成做生意的『学商』,先从我们的教师队伍里,清理出去?”
沈诚的目光,穿透屏幕,死死地盯著何思源。
“何院士,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个学者,最大的『学术自由』,究竟是『自由地探索未知』的自由?”
“还是,『自由地侵占他人成果,自由地骗取国家经费,自由地打压年轻同行』的自由?”
“您所捍卫的,到底是哪一种自由?”
直播间,瞬间的死寂之后,是火山般的爆发。
“臥槽!这个问题,太他妈的诛心了!”
“一针见血!偷换概念玩得真溜啊,差点就被老狐狸绕进去了!”
“我支持沈校长!我们先谈公平,再谈自由!”
何思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些关於学术精神的宏大敘事,在沈诚那流氓一样简单粗暴的逻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落入沈诚设下的圈套。
承认世界上有“学商”,就等於承认旧体系有问题。
否认世界上有“学商”,那陆谦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等於睁眼说瞎话。
他,被將死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陆谦,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何院士,沈校长。”
“我想,我们能不能,先不討论主义和精神。”
“我们来看一点,更具体的东西。”
他向镜头,展示了一份文件。
“这是您的高足,在《自然》上发表的那篇,批判『天眼』系统的文章。”
“而这一份,”他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是您儿子在三年前,申请国家留学基金时,提交的研究计划书。”
“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这两份文件,做了一个简单的文本对比分析。”
“我发现,它们的重合率,高达79.4%。”
陆谦抬起头,平静地看著屏幕上,那张瞬间失血的,属於何思源的脸。
“何院士,我想请问您。”
“您儿子三年前的研究计划,是如何精准地『预言』了三年后,您学生要发表的社论观点的?”
“这,是您推崇的,那种需要几十年才能看到成果的,伟大的『学术探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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