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武勛 - 第81章 1.81 上元之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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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1.81 ?上元之变(下)
    第一卷1.81上元之变(下)
    “见过大皇子殿下,恕末將甲胃在身,不能全礼!”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昏迷中,谢鳞还是躬身一礼“走程序”,省的落下什么麻烦。
    太上皇一生子嗣眾多,安泰帝本为第四子,再加上数位公主殿下,他和长子义忠亲王年龄差距真不小,甚至都没比他的儿子大几岁,当初登基时年不足二十,那时候义忠亲王都快四十了。
    “天下岂有四十年之太子乎?”(.gif)
    某大锤:这个可以有一如今,他虽说登基十余年,膝下却比其父差得多,一共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皇长子周衍为皇后所出,另有一个大两岁的姐姐淑慧公主;皇次子周徇为吴贵妃所出,其他妃嬪皆无所出。
    如今,安泰帝不过三十来岁,皇后还要小一些,夫妻俩正值春秋鼎盛之年,
    再有义忠亲王“珠玉在前”,他自然不会急著册立太子,但因为眾所周知的原因,两位皇子其实已有竞爭。
    总体来说,皇长子周衍一方肯定是大占优势的,问题是,这次他的“嫡长子”身份反而成了巨大的麻烦,原因同样是嫡长子出身的义忠亲王,只是这次变成了“前车之鑑”。
    朝中暂时还谈不上站队,但因为出身原因,周衍先天性自带“背景板”,其外祖父正是当朝翰林院掌院学士王奋,这种情况下,不论他自己什么想法,王家的圈子天然就站在他的一边。
    相比之下,吴贵妃之父虽然是督察院左都御史吴敏,却在各个方面都比王奋差了太多,更別说吴贵妃的身份比皇后又要低出数个层次,两者相加的效果非常一般。
    这种情况下,周衍自然“呼声最高”。
    只是,以上討论都是在文官集团內部,武勛至今未发一言。
    想想也能理解,上次给义忠亲王站队的十二侯,大部分都废了。
    望著眼前受伤昏迷的少年,谢鳞真没想到,他一个区区百户身份,今日竟然有此“殊荣”,但他没准备在“太子”方面多说什么话,仅仅是想要出於臣子的责任关心一下。
    不然呢?皇子受伤你一句话不说?几个意思?
    “老內相可曾请过太医?”看看昏迷中依然因为痛苦而时不时皱眉颤抖的周衍,再想想他只有十三四的年龄,谢鳞只能暗暗嘆气。
    “此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如何来得及?”戴权似乎对这位大皇子很是偏袒,看起来竟然真的在关心,“你小子可是出了名的脑子好使,有什么办法先缓解吗?”
    “当务之急有两条,一个是止血,这一点末將相信老內相已经做了。”谢鳞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进展”,“那就只剩下一件,不知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防止发炎化脓?”
    “这一一”戴权向外看看,再听听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只能苦笑著摇头,“没有,宫中的常备药库在后面,就算是现在派人去取,恐怕也难说如何。”
    “既如此,末將只能多言了!”谢鳞脑子里有的是现代外伤治疗理念,可惜大部分用不上,但现在正好有一件可以,“不知就近可有烈酒?末將听说以此清洗伤口最利於防止化脓。”
    “当真?”戴权眼晴一亮,向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摆摆手,“你是在这里伺候的吧?还不去把你们常喝的东西拿来?”
    “戴总管放心,奴才这就去!”那太监赶紧跪下答话,说完才起身,飞跑著向后殿奔去。
    “越烈越好!”谢鳞衝著背影喊道。
    接下来无人说话,幸好那个小太监跑得很快,片刻后就提著一只小酒罈飞奔而来,某人第一时间接下,撕开密封后稍微一闻,酒香扑面而来,感觉应该能有二三十度的样子,酿造黄酒的极限。
    医学上来说,这一浓度的酒精杀菌效果有限,但也比没有好得多,尤其是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以此清洗伤口绝对要比干看强出百倍,他也不等別人开口就解开绷带,从旁边抄起一块乾净白布沾上烈酒,立刻开始擦拭。
    没想到刚一碰到伤口,大皇子的身体就猛地一抖。
    “慢著!”戴权严肃的看向某人,目光中隱隱带著杀气,“谢百户,你这办法当真有效?”
    谢鳞也不废话,扯开袖子就把沾酒白布擦在骼膊上,那里有一处明显的划伤,然后就是伤口碰上酒精时的剧烈疼痛,逼得他立刻眉头紧皱。
    “老內相放心,这反而说明起效了。”干完这一切,他才开口解释,“凡是红伤,只要上药就免不了疼痛。”
    “如此最好。”戴权这才点头。
    谢鳞这才继续擦拭伤口,將血跡、污跡全部擦乾净,看得出来,戴权的止血手段不错,一条长近半尺、深有近寸的刀伤已经基本不再渗血,伤口外翻显出惨白的肉色,看的周围眾人心惊胆战。
    他没顾及这些,依然很小心的认真擦拭,剧烈疼痛让昏迷的大皇子不住颤抖,幸好伤口不算太大,很快清洗擦拭完毕,谢鳞鬆了口气,重新取出乾净绷带,想要把伤口重新包扎好。
    谁也没想到的是,刚才的擦拭竟然起到意外效果。
    “疼一一疼一一”大概是因为剧烈的疼痛,大皇子突然猛的一抖,口中呻吟起来。
    “殿下,殿下醒醒!”戴权满脸狂喜,急忙衝过去抱住,片刻后就见大皇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竟然老脸上布满泪水,“殿下醒了?”
    “父皇呢?”大皇子睁开眼晴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安泰帝。
    “殿下放心,皇爷带人撤到了中和殿,贼军也已经大部分平息,宫里安全了。”戴权赶紧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说话消耗太大,大皇子听完又闭上眼晴,这一次所有人都看的明白,他是极度虚弱昏睡过去,不再是昏迷。
    “老內相,附近可有大补之物.....:”谢鳞好心建议。
    戴权一句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打开后,里面放著半截看不出年份的人参,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份,这人参绝对是顶级品质,就见他立刻拔出隨身解手刀,很小心的切下薄纸般一片,轻轻放入大皇子口中。
    做完这一切,周围所有人都鬆了口气。
    “你小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眼看情况稳固,戴权脸上终於露出释然的笑容,“今日事后,陛下绝对不吝赏赐;大殿下这里,咱家可是看著长大、说得上话,这里可以向你保证,將来好处不少。”
    谢鳞表情一顿,犹疑著扫视周围。
    “你们都先退下。”戴权看出他的警惕,將一眾侍卫太监全部屏退至偏殿才开口,“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若是可以的话,还请老內相不要提及末將救助大皇子殿下的事情。”谢鳞確认安全后才严肃说道,“虽说末將只是区区正六品百户,那也是武將身份,更何况,家兄乃是定城侯府承爵人。”
    戴权脸色一变,良久才缓缓点头。
    可能是因为刚刚经歷过动乱的原因,他刚才的表现明显比平时差许多,以至於暴露一个绝对不该暴露的事实一一他是支持大皇子周衍的。
    站在他“安泰帝亲信”的身份上说,这么做明显不合適,因为他应该保持中立,特別是他还是家奴身份,参与皇室“主家”內部爭端是取死之道,但他就这么做了,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大皇子。
    但不论什么原因,刚才他暴露的事情都很致命。
    因为义忠亲王的前车之鑑,安泰帝不论想要册立哪个儿子为太子,“亲近武將武勛”都是绝对的减分项,这对大皇子、对戴权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一一义忠亲王之乱实在影响太大。
    对谢鳞同样如此,以他区区正六品百户的身份,只要敢参与这么“高端”的斗爭,但凡是稍有一点儿风声,第一批被“颳走”的绝对有他,因为他没有乘凉的大树,谢鯨不大可能在“夺嫡”级別的爭斗中全力为他出头。
    当官抱大腿当然没问题,那也要看大腿的粗细和高度,如果太高太粗,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更別说是当朝皇子,比如,二皇子方面出手的时候,也许对核心人员没啥用处,对外围的小杂鱼呢?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小杂鱼。
    “你小子倒是够谨慎。”半响,戴权突然笑出来,稍一弯腰抱起大皇子就向后面走去,边走还没忘扫一眼偏殿,“剩下的事情你解决吧。”
    谢鳞表情一冷,目送他出去后才拔出长刀,向侍卫、太监聚集的偏殿走去他救助大皇子的事情,还有十几个人知道。
    一片求饶、不解和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之后,殿內终於恢復平静。
    残酷吗?恶毒吗?
    他们不死,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死!
    这算是他和戴权互相留把柄。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党爭,也许在北宋的新旧两党之前,还有所谓的“对事不对人”又或是“君子之爭”,明朝之后的党爭从来都是以物理解决对手为目的,
    绝不掺杂一点儿柔软。
    良久,他看著一地的户体长舒一口气,默默拭去长刀上的血跡。
    顺便,他也终於搞清楚,为什么这种战斗中,宫廷守军用的全是隨身佩刀,
    因为根本没有其他兵器可用。
    就在偏殿的角落处,几十桿长兵器斜靠在墙上,在烛光的照耀下闪著银亮的光芒,谢鳞奇怪的拎起一支长戟,发现比他用的那支军中通货最少轻了一半,仔细检查才看出来,长杆用的是梧桐木料,戟头是铁皮镀银,纯粹的样子货,屁用没有。
    其他的斧鉞、画戟、长戈、铲子和金瓜锤等等,都是一路货色,锤头乾脆用的是木头刷银粉,敢用必死无疑,还特么不如佩刀。
    只能说,这群狗日的死不足惜,甚至死有余辜。
    “大人,您这是......”足足半烂香之后,他才走出偏殿又回到太和殿前,
    刚一出门就见罗方迎上来,只是明显表情惊恐,难以置信的打量著他的一身血红,“怎么了?”
    “没事,贼军都解决了?”谢鳞当然不会解释什么。
    “都解决了,属下等人在此警戒,一开始还能听到不少嘶杀的声音,不久前全部消失了。”罗方赶紧答道,“我们有几个兄弟受了伤,还有三个兄弟没撑下来。”
    “死的每一家三十两,你亲自送去,残废的也一样,伤的每人十两,你也负责发下去,明天我把银子给你。”谢鳞没太在意,这两年他见惯了生死,早就不是一开始那样,看到死人就难受,“既然已经收拾利索,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赵磊脸色一变,“大人,我们为何不留下保卫?”
    “你们没看见吗?刚才那位是大明宫掌宫太监戴公公,有人想要多了解点儿宫里的东西吗?”谢鳞一句话就让所有人表情猛变,“还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
    想让人帮忙缩短一些?”
    再无一人有胆子多说话,全都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向宫外走去,连带著用宫里的战马运走三个阵亡的兄弟。
    至於他自己,幸好刚才戴权没有直接安排灭口,那就说明他有顾忌,主要是打不过自己,反正这次的功劳绝对不会少了自己,无非就是晚些日子才能看到,
    手下这帮人也一样。
    更何况,他们两人互有把柄,算是恐怖平衡。
    这就是他和戴权之间的“默契”,以此来保证绝不会出现告密的问题,而且互相之间只有对方知道秘密,无关人等已经清理乾净。
    谢家院子,后宅东厢房。
    袭人睁开眼晴,摸索著伸出胳膊,从床头柜端过一杯凉茶抿几口,润一润因为冬季乾燥而发痒的嗓子一一她还是没在荣国府留宿,一方面是住惯了单人间,
    不想和三春挤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某人走时说的是“不一定回来”,她还抱著一丝侥倖。
    可惜,最终没有等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养刁了“口味”,如今她只要没有陪在某人身边,就总觉得睡觉不踏实,她知道这样不好,现在家里就她一个,当然没问题,但她毕竟只是丫鬟,將来等到主母进门之后呢?
    她在荣国府多年,当然很清楚一点,正室或许会和贴身丫鬟一起服侍丈夫,
    却没谁会和妾室一起侍寢,这是身份问题,无解。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烦躁,乾脆披了一件衣服坐起来。
    “袭人姐姐?”却不想旁边小床上的晴雯突然开口。
    “吵醒你了?”袭人的声音带著歉意。
    “没有,我也没睡著。”晴雯明显不安,“袭人姐姐想二爷了?”
    “死丫头,说什么呢?”袭人面颊一热,羞涩的唻了一口。
    “我..::.:”晴雯犹豫一下,默默起身走到床前,撩开锦被钻到袭人怀里,“好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们做丫头的,都要服侍主子?”
    “这还有什么说的?”袭人完全没理解,“丫鬟不服侍主子,那还要丫鬟做什么?”
    “不是,我是说一一”晴雯用力摇摇头,“这几日二爷只要在家,姐姐都是跟过去伺候著,那晚上我没睡著,听见你们....,
    “死蹄子,你到底说什么?”袭人羞的打了她一下。
    “好姐姐,我在荣国府的时候,听老人们说过,那边的爷们儿都是从小有丫头跟著,可是一旦少奶奶进门,却很少有能留下继续伺候的。”晴雯非常紧张,“哪个丫头敢爬床,下场都好不了。
    我甚至还听说,璉二爷身边原本有两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都是从小服侍的,也都许了姨娘的份位,可是璉二奶奶进门后,不到一年就没剩下一个,听说有一个还上了吊,我们不会吧?”
    “二爷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袭人心头一紧,回答晴雯、或者说是安慰自己,“好了,快睡吧,別再胡思乱想。”
    晴雯不再说话,只是抱著袭人的双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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