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剖学手记 - 第134章 安妮与艾琳

    第134章 安妮与艾琳
    奥莉维亚敏锐察觉到露西神色的变化，压低声音问道：
    “发现什么了？”
    露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將意识沉入魔之渊，一把秋出正在抱著骨头打吨的芬里尔。
    也只有在主位面才能享受到肉骨头。
    “干嘛干嘛！老子正梦见啃骨头呢！”狗子睡眼悍地道。
    “出来看看这东西。”
    露西指著妇人后脖子处残留的黑雾。
    “还需要看？”芬里尔的鼻子突然抽动两下，漫不经心道：“隔得老远我就闻到了梦魔世界蚀梦黑虫的恶臭。”
    “蚀梦黑虫？”露西皱眉道。
    “就是专门啃食生命力的一种寄生虫而已，几乎每个次位面都有。”
    芬里尔扒拉著鼻头抱怨道：“这地方也太臭了—”然后继续分析：“这纯度绝对是亚神级的手笔。”
    “梦魔世界侧三神里，梦之主的力量远比这要高得多，估计是噩梦之主或者欲梦之主干的。”
    露西和奥莉维亚同时看向草垫上相依为命的母女。
    安妮正小心翼翼地为母亲掖好破旧的毯子，然后自己则在床尾缩成一团，轻哼著走掉的歌谣。
    “.—.睡吧，睡吧—.”
    那稚嫩的歌声让奥莉维亚心臟猛地揪紧：“露西，帮帮她！”
    “帮不了一点儿。”芬里尔却是抢先打断：“这种寄生虫虽然很弱轻轻一捏就能捏死。”
    “但其本身却涉及到法则，只要寄生到人身上，除非彻底破坏这片区域与那群域外神的连结，否则不可能清理乾净。”
    “域外邪神不是需要信徒吗，们为什么——”
    达不到信仰值，便无法成为域外神降临仪式的祭品。
    “很简单。”芬里尔接话，狗脸上罕见地露出凝重：“因为这些傢伙的目標根本不是这些染上疾病的人，而是。”
    警了一眼床尾已经沉沉睡去的小女孩。
    只有当人陷入绝望，失去所有的依靠，“神”才能成为新的精神寄託，產生能够承载神力的狂信徒。
    “你以为为什么不管是我们这些———·旧神，还是巫师，都称们为邪神？”
    “慢性屠宰，一直是这群疯子收集信仰的方法。”
    整夜冥想中，妇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与安妮起床照料的声音在奥莉维亚耳畔反覆交织。
    次日清晨。
    微弱的晨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洒落进来。
    安妮早已醒来，正用湿布轻轻擦拭母亲苍白的额头。
    妇人咳嗽了一夜，此刻却难得清醒，她望著女儿忙碌的小手，眼底泛起温柔的水光。
    草帘突然被掀开，苏珊大端著热气腾腾的野菜粥走进来。
    看到醒著的妇人，她圆脸上闪过惊喜：“艾琳！你总算能喝点东西了。”
    说著把木碗塞进安妮手里：“快餵妈妈吃早饭。”
    当安妮认真吹凉木勺里的粥时，妇人突然握住女儿的手腕，枯瘦的指节像树枝般脆弱：“安妮，记得我们前年在溪边发现的野草莓吗？”
    “记得！”安妮眼晴一亮：“虽然只有一株，但特別甜！”
    “那时候妈妈教过你什么？”
    小女孩歪著头回忆：“妈妈说说野草莓不会自己跑到嘴里，要自己去找喝粥。”
    妇人艰难的咽下勺子里的菜粥，颤抖的手指抚过女儿打结的头髮。
    她突然把女儿的小手按在胸口：“一定要记住这句话，草莓永远不会自己跑到嘴里。
    》
    小安妮虽然没听懂，但还是无比正式的点了点头。
    “真乖，妈妈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小安妮吃吧。”
    苏珊大突然转身走向门外，围裙狠狠抹过眼眶。
    安妮没注意到这些，她依旧沉浸在难得的母爱中。
    “姐姐们！苏珊大婶煮了燕麦粥！”
    当露西和双眼布满血丝的奥莉维亚从偏房走出来时，安妮立刻便迎了过来。
    艾琳也看向这边，脸上带著虚弱却无比温柔的笑容。
    如果她还健康，一定是一位漂亮的母亲。
    “昨晚没有打扰到两位吧。”
    “没有。”露西摇摇头，长期的旅行，她早已习惯了在任何环境中冥想。
    看著女儿小跑著出去洗碗，艾琳缓缓坐起身。
    “两位小姐不是我们艾特利王国的人吧。”
    “我们是科洛公国的。”
    二人並没有隱瞒。
    科洛公国就在艾特利王国旁边，两国公民经常会与来往。
    “科洛公国吗，听说那边盛產工艺品，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
    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艾琳的双眼突然明亮了几分，但转瞬又黯淡了下去。
    “能请两位帮我个忙吗？”
    艾琳从草垫下摸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枯瘦的手指在信封上摩出沙沙声。
    “我的弟弟在钢铁之城做铁匠，原本我是准备好些了亲自把小安妮送过去，但现在来看估计没有机会了，麻烦把信交给他，让他过来接小安妮”
    艾琳的话语中带著几分祈求。
    她也试图向营地的其他人寻求帮助，但这里大部分都是乱党和逃奴，根本没有人敢靠近钢铁之城。
    奥莉维亚接过信封：“我会帮你把信送到的。”
    “谢谢了。”
    “姐姐。”这时，安妮从外面跑了进来：“苏珊大煮了燕麦粥，让我带你们过去吃饭这是什么？”
    “没什么。”
    奥莉维亚不动声色收起信封。
    当二人在安妮的带领下离开草屋，她们也终於看清了这处营地。
    在两座高耸的山峦之间，数百栋茅草屋和岩壁上开闢出的洞穴便是所有的住所。
    没走多远，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和药草味扑面而来。
    “小心台阶。”安妮提醒道：“下面是兄弟会的医院，玛莎是这里最好的医师。”
    被称作医院的窑洞深处，数十名断肢矿工躺在草垫上。
    有个穿著白色围裙的女人正用烧红的铁棍给伤者烙烫伤口，那名矿工咬著的木棍已经裂成两半。
    更深处用铁链锁著几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一一她们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伤痕。
    露西的目光扫过人群，身为解剖学者，她对这些人的身体状况无比清楚。
    这些人的臟器因长期飢饿萎缩，骨骼却因重劳动异常粗壮，皮肤因长期泡在水中而溃烂，牙齿脱落，头髮枯稿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身边奥莉维亚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我我们得做些什么。”
    “你想帮他们？”身为半个魔药学者，治疗这些伤员对她而言倒是不难：“只需要把这瓶生命药剂稀释后就能—”
    “不止是治病！”奥莉维亚眼中燃起科洛王女特有的倔强：“而是想改变这一切，我需要你的帮助！”
    露西歪了歪头，毫不意外道：
    “我以为你昨晚就应该会问了，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
    “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
    “这里可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地方。”露西指了指疑惑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