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剖学手记 - 第135章 铁毡兄弟会

    第135章 铁毡兄弟会
    昏暗的废弃矿洞深处，几盏油灯摇曳著微弱的光芒，將围坐在石桌旁的十几张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络腮鬍霍克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指节上的老茧与羊皮纸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据线人匯报，在我们铁毡兄弟会的管辖范围內发现了一个隱藏起来的中型『王室矿场”。”
    他沙哑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那里有一千多名矿工，大部分都是被强征来的平民，还有不少是欠了“国王税”被卖进去的孤儿寡妇。”
    在这种王室矿场，孤儿寡妇的下场甚至比矿工还要悽惨。
    她们白天同样需要承担远超自身能力的劳作，而到了晚上则沦为守卫泄慾的工具。
    霍克的目光扫过眾人，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锐利：“矿场守卫只有三十多个人，但他们都是皇家骑士团的成员，其中还有几名正式骑士，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卡拉什，我需要更多的炸药；玛莎，你组织妇女准备担架.”
    霍克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坐在角落中负责营地物质的汤姆开口打断。
    “首领”身材消瘦的汤姆搓著搓著布满冻疮的手，声音发颤：“营地里的粮食已经不够了，上周救回来的那批矿工已经把最后的麵粉吃完了，再加上今天救的人，剩下的粮食坚持不到下个月.”
    他的话让洞中的眾人纷纷屏住呼吸。
    要救人就要有足够的粮食。
    但艾特利王国的粮食生產早已无法满足国民需求，再加上贵族的封锁，黑市里连麩皮都涨到了天价。
    铁证兄弟会已经很难在市场上大规模的购入食物。
    “我知道了。”霍克声音不自觉拔高，桌上的油灯火苗剧烈摇晃：“各位都是我从矿坑底下救出来的，应该知道矿工在遭受怎样的压迫，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著他们被打死、
    饿死、累死？”
    “只要我们不断破坏贵族的產业，他们最终只能派人来与我们调和，到那时我们便能通过谈判得到我们应得的利益。”
    他深吸口气强撑著道：“至於粮食问题，我会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汤姆的声音中带著哭腔：“王国已经封锁了所有的粮食渠道，其他兄弟会营地也在挨饿，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作为营地的物资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兄弟会现在的困境。
    “那些贵族根本就不在意我们的破坏，我们除了如下水道的老鼠般乱窜外，什么也做不到！”
    “汤姆，我想你应该出去冷静一下，顺便休息一会。”
    汤姆呆滯的看著所有人惊骇的目光，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抱歉，我確实有些累了。”
    说完，汤姆咬著牙跟跪著离开了会场。
    “霍克，你別怪汤姆，他承受了太多，为了节约一份食物，他两天才吃半块麵包。”
    “我知道的，会议继续———”
    但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这次是负责医疗的玛莎。
    满脸风霜的玛莎粗糙的手掌拍在桌上：“上次我们去求巫师大人，他们连见都不见我们！贵族压榨我们，巫师高高在上，我们这样拼命，到底能救多少人？贵族的欺压根本没变过！”
    霍克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的脸一一玛莎通红的眼眶，兄弟会其他成员佝僂的背脊和闪躲的目光。
    刚开始时他们確实相信霍克能带领他们战胜贵族，获得自由和安定。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
    除了到处破坏，被军队追杀，和贵族死磕外，便只有藏在深山中破烂的营地以及同样忍受飢饿与病痛的矿工。
    王国的压迫和残害却一刻也没有因为兄弟会的存在而停止。
    那些矿工他们救了一批又出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
    “够了！”霍克猛地拍桌，声音如雷，震得洞壁落灰。
    他也终於意识到，今天这些人是商量好了来反对自己。
    他目光如刀，扫过眾人：“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会议室內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燃烧的啪声。
    角落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突然起身：“首领，硫磺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我连炸药都做不出来。”
    卡拉什的双眼清澈明亮，就仿佛没有注意到矿洞中紧绷的气氛一般。
    儘管十分突兀，却让紧绷的气息缓和下来玛莎坐回位置擦拭著眼角，其他人也缓缓吐出一口气。
    儘管他们已经在怀疑霍克的能力。
    但当著这么多年的营地领袖，他在兄弟会中的威信还是有的，没有人想和他对著干。
    霍克揉了揉太阳穴，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这次没有人再发出质疑，霍克也没有再提袭击矿场的事情。
    铁毡兄弟会已经十分疲倦了，他们需要休息。
    “散会吧。”
    隨著霍克下令，眾人陆续离开，山洞中只剩下霍克和卡拉什。
    卡拉什看著对方布满血丝的双眼，低声道：“首领，您得注意休息。”
    霍克苦笑一声，摇摇头：“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我或许才能睡得著。”
    卡拉什耸耸肩不置可否。
    每个人承受的压力都不同，如果是他负责营地的粮食或者医疗，或许早就已经崩溃了。
    似乎想起什么，霍克突然开口道：“你之前所说的新武器研製的如何了？”
    卡拉什顺手解下背后的布袋，从中取出一根小臂长短的金属长管。
    只是其中一端仿佛菊一般被炸成了几瓣。
    “又失败了？”霍克皱眉道。
    卡拉什神色黯然。
    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他所构想的新武器却始终得不到进展。
    “不要紧，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来，材料的问题我会想办法。”
    卡拉什看著霍克眼底的疲惫，终於摇摇头。
    “算了首领，或许我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资源，我必须將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中去，下次袭击矿场请把我也带上吧。”
    霍克拍了拍卡拉什的肩膀。
    这个年轻人与他很像，准確说是和他年轻时很像，同样带著满腔抱负。
    而且，他虽然年轻，却是营地製作炸药最厉害的爆破师。
    有他在，袭击会变得简单许多。
    卡拉什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