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274章 暗线,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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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暗线,分歧
    原路退出了伏魔殿,一路返回地上后,除却陈阳外,其余几人或多或少都显得有些狼狈。
    尤其是负责搬运棺木的观山太保,甚至还少了一人,四个人进去,出来的却是三人加上一副骨架。除却陈阳外,大多还衣衫槛楼、鼻青脸肿,知道的以为是这些人出了意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陈阳见这些人不顺眼,所以带到暗处去教训了一番。
    这样明显的异状,自然被镇殿门神所注意,其实本该由镇守门神来对付殿內作乱的邪崇,但神荼、鬱垒的反应与显灵需要些时间,而就在此期间內,虫王已被陈阳所制伏,倒也省事。
    虽未出手应对虫王,但镇殿门神也將伏魔殿生乱的消息,报给了天师府內更多道人所知晓。
    陈阳几人才刚来到地面,还在伏魔殿入口处接受门神验证的时候,张景明已经带著几名驱邪院的好手匆忙赶来。
    “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观山太保收著具遗骨后,他的面色当即一沉,又见人群里的陈阳面色如常,这才稍鬆了口气,隨即严肃地看向张成松,神色凛然间鬚髮微张,气势很是凌厉。
    “师叔祖.”被对方极强的气势所震,张成松背心冒汗、艰难地咽了口睡沫,“方才进入伏魔殿后,引动阵法之时出了些岔子,令那户偶虫王脱困而出,杀死了一名官差好在陈掌门及时出手將其重创,眼下虫王已经被重新镇住。”
    “怎会如此?”张景明疑惑地道:“以魏简之那老—-道的手段,不大可能出问题啊。”
    “是符法散去、阵法將生之时生出了空档,被那邪票所趁。”陈阳见张成松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便代为解释起来。
    “看来伏魔阵法是该重新打理一番了。”张景明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感慨道:“好在这趟有你跟著,否则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如果真让那虫王將其他镇封於殿內的妖魔解封,到时恐怕难以收场。这妖魔能借人体经脉运使法力,
    藉此躲开阵法压制,也是少见。”
    想到这,即便是久经风浪的驱邪院首座也有些后怕,对於伏魔殿及其大阵而言,这虫王几乎可算是克星。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否则又要在参加罗天大的一眾同道面前去人现眼,谁能想到看似寻常的妖魔,竟有这样奇特的神通。
    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以至於张景明不得不產生了些许疑虑一一魏简之的布置到底是否有意为之?
    符篆三宗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按理来说当不至於如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心中疑虑太多,令老道士满腹的心事就差在脸上写明。
    陈阳见他皱眉深思的模样,也不愿打搅,於他而言,此番进入伏魔殿完全是个巧合,又很是出了番力气,足足用去了两颗雷火弹,天师府怀疑谁,也怀疑不到他陈某的身上。便先行告退离开。李延则留在原处,准备就这次意外及其善后,继续与天师府商討。
    “玄门的水,似乎也很深啊。”
    回到了住处,陈阳翘著二郎腿坐在摇椅上,微微闭著双眼,於心中思索:
    俗话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天师府家大业大,乱子却一点不少,全然没有陈阳想像中那么高端大气。
    其实也难怪,修士说到底也是人,难免受七情六慾的影响。
    从仙剑派来访、许浩受伤、到今天尸偶虫王一事,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彼此无关,实际却像是有条暗线將其相连,陈阳推测,大概是有人故意要与天师府为难,而且多半是玄门內部相互倾轧。
    这次罗天大只是明面上的事情,背后多半另有算计。话又说回来,这些事情偏偏好巧不巧、都给陈阳搅和了进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天师府的暗手,奈何却真的不是像是今天,毕竟与王百户相识一场,还从其手中得了双管短,送对方一程也是应当,总不能令其遗体一直为邪票所据,不得安寧。
    信手挠了挠头,陈阳继续思索道:“还是太喜欢凑热闹了,这毛病以后得改改。搬山道人与正儿八经的玄门修士还是有分別,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些事情还是別搅和得太深为妙。
    眼下帮了他们这么些忙,日后开口借其鼎炉炼製飞剑也算是名正言顺,还有那袖中乾坤接下来,等到罗天大结束,將定好的事情办完,就告辞去找便宜师妹,再到北边去寻老独眼那几个。”
    虽说搬山道人走南闯北惯了,但陈阳认为还是要有一处藏身之地作为窝点—也就是根基,或许是时候留意合適的地方,方便日后拉山头立杆子。
    关於合適的地点,陈阳心中其实也有思量,首先附近不能有太大的势力,其次不能太过偏远,又最好靠近名山大川及各龙脉,如此一来,符合条件的其实不多。
    正细心思考,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陈阳的思绪。
    脚步虽轻,方向却明显是朝自己而来,陈阳翻身坐起,掏出怀中的朱雀辟邪镜,进而令神目符所摄画面在其上方显现。
    “是他?”
    来者一袭黑衫,头上並没戴冠,只一根乌木子挽了个松鬆散散的髮髻,看上去瀟洒自然,只是冷峻的面孔却多少破坏了这韵味,眼角生有细微皱纹,却並没令其显得苍老,些许沧桑反像是点缀。
    燕蕴斋作为仙剑派的名宿,被天师府邀请参加罗天大的玄门高人,於此时孤身一人来到了陈阳住所。
    两人之前素昧平生,並未有过任何形式上的联繫,因此对方此次前来,令陈阳难免觉得有些意外。
    燕蕴斋双手背在身后,閒庭信步地走到陈阳门前,显然並非只是路过。
    他察觉到了神目符的所在,仰起头看了张贴的灵符一眼,目光幽深。
    伴隨著其站定於门外,声音也远远地传到陈阳耳內,“峨眉燕蕴斋,前来拜访搬山派陈掌门。”
    蜀中多山,仙剑派也並非齐聚於一座山头上,峨眉山正是这位剑侠前辈的居所。
    虽说是突然拜访、不请自来,但金丹真人如此客气地求见,倒也算极给陈阳面子,只是陈阳並未感觉受用,反而心中生出诸多疑虑。
    也见识过了金丹修士的手段,陈阳自认自已这两下子虽不足以作为其对手,
    但手段尽出下、勉强自保倒也不难。他在这地方已经住了段日子,也提前做出了些布置,若是起了什么衝突,正好可用来稍作阻挡。
    想到这,陈阳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门前,將大门开启,將在外等候的燕蕴斋迎了进来。
    “有劳蕴斋真人久候,实在过意不去。”
    来到厅內坐下,陈阳稍作客套后、並没有继续拐弯抹角,直问道:“不知前辈有何事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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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陈阳神色淡定自若,显得很是镇定,燕蕴斋露出讚许神色:“陈掌门虽然年轻,到底是一派之长,气度不凡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我已听说了,若非陈掌门及时出手,恐怕伏魔殿要出大乱子。先前真武池斗剑一事,那名为费德南的洋人多半也有你在背后指点吧?”
    陈阳笑了笑,没有回答。
    燕蕴斋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像你这般的年轻人並不多见,但须牢记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有时锋芒太过並非好事。”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指陈阳將手伸得太长。
    暗藏警告的话並没有超出陈阳意料,他淡定地点了点头。
    燕蕴斋忽然深深地看了陈阳一眼,目光锐利如剑,仿佛直刺內心深处,顿时令陈阳感到芒刺在背,於是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现出重瞳的双眼直视对方,警惕著其隨时可能的出手。
    “好小子,確实有些能耐。”
    二者相持片刻后,燕蕴斋忽然微闭双眼,將气势散去,给陈阳的感觉再不如之前那般锐利,有意无意地道:
    “这次天师府的罗天大如此兴师动眾,除却应俗世朝廷之请,为歿於应天之乱者超度外,你可知道还为了什么?”
    “请前辈指教。”
    “別人家的事且先不提,天师府欲令我派从属於符篆三宗、並想要回三五斩邪剑里头的雌剑。”燕蕴斋缓缓说道:“此剑乃当年老祖天师所留,镇於鹤鸣山戒鬼並內,既是镇鬼之宝,更是镇派之宝,距今已传了一千六百余年。此剑雌雄一对,状若生铜,有五节连环之柄,上有符文、天地日月星辰之象,重八十一两,用於诛制鬼神,降剪凶丑。”
    “斩邪剑的鼎鼎大名,我也是早有所闻。”陈阳答道:“此行未能一见,我亦深以为憾。”
    “剑是凶器,而三五斩邪剑更是杀伐利器,道法更从来不只是和和气气的长生之法。”燕蕴斋又道:“据传当年老祖天师得太上老君亲授三天正法,伏六天故气、除八大鬼王,本已功德圆满、却因杀伐太重,又於凡间修行了三千六百日后,方携弟子王长、赵升二位真人飞升仙界。这其实只是玄门对外的说辞,老祖天师证道飞升,文何须什么仙界的首肯?”
    “他的確是破碎虚空而白日飞升,但飞升的却並非是仙界不过这话跟我们如今要说的並无什么关係,且先不提。老祖天师所留下的道法,包括《老子想尔注》在內,也只是假託老君之名。故而玄门符篆之道,名为老君所传,实际却是老祖天师搜集、整理各地方术编纂而成,只是假託老君的名义。
    虽然武帝罢百家、独尊儒术,但那也仅限於庙堂之上,黄老之术於民间仍广为流传,且为隱逸之士所推崇传言得自老君的三五斩邪雌雄剑与阳平治都功印,自然与符篆一样,都是老祖天师自己炼製而出的法器。”
    “在老祖天师前,玄门虽有雏形,但各派之间分歧颇大,且多有淫祀阴神。
    当是时也,人神杂居,精邪遍地,其中又以蜀地为甚,所以老祖天师於这龙虎山炼成九天神丹后,道法初成,便启程往蜀地传道,一路伐山破庙、斩却妖鬼邪神无数,才立下玄门根基,后来又怕这些鬼王、故神死灰復燃,於是便將剑留在鹤鸣山镇压,为此传下一脉道统。相比起留之给后人的所谓雄剑,当然是鹤鸣山戒鬼井內的雌剑更能代表祖师的功绩。”
    “我派向来驻於蜀地,看守戒鬼井、研习剑术,並以此斩邪治崇,虽不敢因此而居功,总算没有白白埋没了祖师威名。天师府只因其乃张氏一族,便要將这剑索了去,岂不可笑?”燕蕴斋说道:“须知道,当日隨同祖师飞升的也不是其子辈,而是王、赵二位真人,可见道统的传承,並非完全以血脉为系。”
    陈阳思付片刻,“前辈说得有理,既然仙剑派守著戒鬼井与雌剑已千余年,
    且同样是老祖天师留下的传承,自然能决定其去留。”
    对方刚刚说的这一番话,其意自然是暗指天师府不能完全代表玄门,更不能令天下玄门对其俯首帖耳,对此陈阳倒也並不反对。玄门早已有南北之分,北方全真、武当只是遥尊龙虎山的地位,实际上走的路子却並不和符篆派相同,更像是自成一派。
    相比起斩邪剑的归属,陈阳更加关心的是对方关於飞升的说辞。
    按照其意思,显然飞升仙界只是世人的美好愿景,而並非是事实真相。那么,飞升与长生也就不能画等號,飞升恐怕並不是修行的尽头,而是另一个开始。搬山道人歷来追寻上古遗蹟,便是为了从中获得飞升成道的契机,如今看来,倒有些像是缘木求鱼,修行之道本也不大可能一而就,不死药这玩意能够增长人的修为,但想要真正超脱长生,还是非要脚踏实地、按部就班地修炼不可。
    像是老祖天师张道陵,先是炼成了九天神丹、又剿灭了不知多少邪票精怪,
    就这还又修行了十多年之久,於百多岁的高龄方才飞升,可见修行光靠寻觅天材地宝、不死神药,是绝对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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