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289章 天官伏尸,黄土为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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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9章 天官伏尸,黄土为沙
    “发丘铜印没见到,却是先找到了这物件。”
    陈阳双眼金芒闪烁,查探了一番铁券后,確认其没有隱藏著什么异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物件,至多只是製作工艺十分精细,便將其重新放回金匱內部。
    “青田先生又没和其他那些功臣一样被族诛,为什么这丹书铁券会到了昭王的手上?”
    见陈阳询问自己,楚王先是一愣,而后面色尷尬:“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瞒道长,关於先祖之事,我知道的也实在有限。”
    楚王的神色不似作偽,陈阳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心想只要继续探索下去,或许便有可能解开这疑问。
    就目前看来,昭王多半是个有些道行、但不多的人物,其倚仗天潢贵胃的家世与財力,將灵泉山左右囊括为墓园,修建了眼前这么一座地宫,十有八九是打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倚仗风水墓局之术增强自身后人的命格,尝一尝龙椅的滋味。
    然而其也是太过迷信於风水命理,却忽略了人的行为本身,也实属本末倒置。
    若无个人的行动,祖坟就算是埋得再好,白日里冒烟,福缘也不会从天上落下。
    “青由先生如今仍有后人在世,既然这丹书铁券是有主之物,正该还给他们。”楚王將金匱捧在手中,“此番回去,我便將其物归原主。”
    此刻,白虎车已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陈阳再不看其一眼,而是引著楚王继续朝生门走去。
    经过这一遭惊嚇后,楚王也再不敢东张西望,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陈阳身后。
    苗月儿站在原地等待,见得陈阳回来,便上前迎接,“师兄,广济和尚已经找到了通往密殿的入口。”
    言罢,她又看向楚王,“我师兄本有行程在身,此番进入这地宫,也是为了替王爷解决一桩麻烦,並非出於私慾。地宫形势复杂,王爷前来做个见证也是应该之事,但还是小心些为妙,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我们不一定能及时搭救。”
    “在下受教了。”楚王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反驳对方,“这次给诸位添乱,真是过意不去。”
    广济和尚找到的入口,正位於无数兵器甲胃之间,这八门金锁阵中以兵器代表阴交,
    甲胃代表阳交,每八门之內又分为数个小阵,环环相套,生门中的入口便在其良卦处,也即两阴交一阳交、两对刀剑加一副甲胃的木桩下方。
    外表看去,是一道斜向下的石阶,恰好被分列在两边的刀剑夹在正中。
    那道来自於朱雀殿的铜锁链恰好自其上方通过,与来自其他配殿处的锁链恰好於周边相交。
    此刻,这和尚正摸著自己的大光头,坐在阶梯上背对著眾人,啜饮著带来的美酒。隱藏著这大殿入口的石砖已被取下,整齐码放在另一边的地上。
    听到脚步声,他慢悠悠地半转过身,双颊与鼻子因醉意而有些微微泛红,“来啦?”
    “方才的惊险,我在此处也听到了,只是来不及赶到,好在有道长及时出手,才没有酿成祸事。”广济和尚笑呵呵地道:“和尚在此也要多谢道长,救了我这友人一命,否则这上好的麯酒,我以后便找不到人討要咯。”
    “你这大和尚也真有意思,我师兄向来滴酒不沾,你却是个嗜酒如命的,也不怕佛祖怪罪么?”
    面对苗月儿的调侃,广济和尚不急不恼,笑呵呵地道:“醉以养性,书以畅志,这是我派怀素祖师的教导,贫僧也是依照祖师规训而行,佛祖如何会怪罪?正如当年道济和尚有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这话还有后半句,倒是更加重要。”陈阳接话道:“—-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於和尚而言,醉酒是陶冶性情、磨链心性意志的手段,却不是常人也可模仿的。”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道长。”广济和尚笑眯眯地道:“各位,前路已开,我等这便下去吧。”
    陈阳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头。
    为了避免再度出现刚才那样的风波,队伍的顺序又有变化,苗月儿紧隨在陈阳身后,
    而广济和尚则在队尾,与其一前一后將楚王护在了队伍中间。
    沿著阶梯前行了数十步,拦在面前的又是一扇形制与之前类似的汉白玉门,只是这道门上却没有乳钉,门环处也没有兽首,风格骤然朴素了下来。
    陈阳看著这扇门若有所思,苗月儿则歪著脑袋,黑漆漆的大眼晴一通乱转,心道莫非是这昭王修建这第二层地宫的时候,因先前费太多而手头拮据,导致眼前这门面只能够草草应付了事?
    “按理来说,九路门钉是帝王所专用的,先前所见有逾制之嫌,不过这地宫里头逾制的地方数不胜数,也算不得什么。”陈阳小声对苗月儿讲解道:“门钉的作用有许多,其一是装饰,这自不必说;其二是代表等级,级別越高的门上钉子数量也就越多;其三则是其最原本的用途,也即是增重、防护,一颗钉的份量不算什么,而若是加起来则有数百斤,再在其上涂抹材料,还可起到防火的作用。这门上乳钉的来歷,据说也是鲁矩他们的祖师爷墨子所创的『涿弋』。”
    “我记下了。”苗月儿连忙答道:“那么眼下这扇门如此朴素,用意何在?”
    队伍后方的广济和尚耳朵很灵,同样面露好奇之色地看向陈阳,希望从这探地宫大墓如履平地的搬山道人口中知晓答案。
    “看似朴素,其实不然。”陈阳眼中金光一闪即逝,“这门上虽没有打上任何材料的钉子,却有著比那强上数倍的防护,你们看“
    说著,屈指一点,指尖绽放出一道灵光,顺著门面上的纹路缝隙延展开来,虽然仅仅是短暂一瞬,却能从中见到许多符文的模样。
    “这是完整的一套避鬼神咒,如今已很少见了,与玄门所惯用的净天地神咒並不相同。”陈阳说道:“西普时有一门名为“天官伏户阵”的古术,如今业已失传。我搬山派的踢法便是由此得来,其完整法门已无人知晓,当中据说便有避鬼神咒。当年魏武设置发丘中郎將、摸金校尉,便是以此咒护身下墓寻找財货,以充作军资。”
    “据说,其討伐徐州之时,一路上所过突,无骸不露,將路过的所有坟墓全部掘毁,將其中的户骸也给拖出,手段很是凶残。”
    “我先前便猜测完整的天官伏户阵其实並未失传,而是在发丘天官的內部小范围流传,如今看来倒是没错。”陈阳手指向门面上的避鬼神咒:“昭王跟著青田先生学了些时日,將这东西也掌握了,把这神咒刻在门上,百邪难倾,要是再打上什么铜钉,反倒是画蛇添足。”
    “原来如此,那这篇咒文倒是好东西,可惜刚才只亮了短短一瞬,还来不及记下。”苗月儿说道:“让我来给这扇门多度些灵气,然后抄写下来。”
    陈阳其实已用重瞳法眼將其记下,自然不用如此麻烦,挥手阻止了苗月儿做无用功,
    看向一旁奋笔疾书的广济和尚,其不知何时从袖中摸出一只兔毫,正在挥洒墨汁,模仿著石门上的字跡。
    作为怀素和尚的徒子徒孙,广济和尚也是写得一手好草书,笔势相连而圆转,字形狂放多变,且大多字符一笔呵成,看似变化繁多、没有定形,其实逻辑深藏,也能算是个书法大家。若是愿意弃暗投明改换门庭,身入玄门,凭藉著这一手草书,就足以在符法上出人头地。
    唯有楚王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懂,只得面色尷尬地立在原地,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像身上有蚂蚁在爬。
    经过了先前种种后,此时陈阳已越发肯定发丘天官一系与昭王间的联繫,说来他的《撼龙经》、《疑龙经》、《葬法倒杖》都传自正牌摸金校尉老独眼,本身又曾在玄武湖畔带回过两块遗留於彼处的摸金符,虽是搬山派掌门,但与摸金校尉也是关係匪浅,若是墓中果然有著发丘铜印,他收为己用也是合情合理。
    现下,他最希望的便是这铜印还存在,而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在青田先生辞世后已被毁去。
    “和尚抄完了么?”陈阳警了一眼仍在奋笔疾书的广济和尚:“若是抄完了,我可就先將这门打开了。”
    “好了。”又过了几息,广济和尚一搁笔,长出一口气道:“请道长动手吧。”
    苗月儿见对方完成的速度如此之快,好奇之下偷偷瞧了一眼,却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仿佛看天书一般,也实在不知对方这书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见广济和尚已经完事,陈阳也懒得囉嗦,故技重施地一挥袖子,只是这次却有意外,
    他袖中龙虎所化的灵光在落至大门上、想要通过门缝去搬运那块自来石的时候,门板上铭刻著的避鬼神咒忽然闪闪发光,凝聚为无形的阻碍、障壁,挡在了龙虎之灵的前方。
    然而布下这篇咒文的人道行虽然有那么一些,实力似乎却很微弱,这等软脚虾一般的避鬼神咒,怎么可能阻止得了陈阳?
    光芒只是微一闪烁,隨即便轰然破碎,连带著门上每一个字符都失去了光辉,防护如纸张般被陈阳揭开。
    打通这一关窍后,自来石隨即也被成功抬起,失去了全部阻碍的地宫二层大殿一一黄龙殿的入口,就此被陈阳所开。
    或许是真的手头拮据,方才上头的那层地宫,其地面都是使用金子般的澄浆砖。可眼下这按理来说至关重要、位在天之四灵正中的大殿,却没有使用类似的砖石作为地面。
    里头的空气也很沉闷,但没有散发著先前一般的恶臭气味。
    只是浅浅通了通风,陈阳走入进去,眼中所见的却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殿內无数布置陈设、眼下都已变成了渣,碎得满地都是,即便是尚且完好的,也已出现了明显沙化跡象。
    “这是怎么个道理?”同样见到如此情景,广济和尚疑惑不解地道:“这密殿怎么荒废成了这副模样?莫非有人先一步盗掘了此地?”
    “不是盗掘。”
    面前情景也超出了陈阳的估计,默不作声间早已睁开了重瞳法眼,朝著四周一番打量后,这才皱著眉头道:“没有地砖,应当是为了符合土行,但黄土变成黄沙,则恐怕是抬户阵失衡,引得棺所在密殿风水异变,由吉转凶这么看来,九王墓內的户变比预想得还要严重。”
    苗月儿只觉得这密殿十分乾燥,才进来没多久,自己已感觉有些口乾舌燥,身边的广济和尚则大口地饮用著酒水,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
    等等,干.—.旱—难道是?
    她眼神一变,想到了从搬山派的典籍之中见过的一种凶物:
    “莫非是—旱魅?”
    “多半便是如此了。”陈阳说道:“正所谓旱为虐,如如焚。其现身之处往往有旱灾发生,鲁地高密曾接连大旱三年,后来有人发现一户李姓人家的坟墓土壤有鬆动,便將其坟墓掘开,发现三年前埋入的尸体至今没有腐烂,於是將其烧毁,果然三天之后便天降甘霖这故事虽然离奇了些,倒也形象地说出了旱魅的特点。民间求雨,至今仍有“打旱骨桩”、“焚旱』的习俗,其实便是焚烧尸骨。”
    “道长的意思是,昭王变成了旱?”
    楚王一个哆嗦,眼神警惕地看向四周,他可万万不想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家老祖见面。
    “王爷你没有防身手段,此地又十分乾燥,不如暂且退到上面殿中等候。”陈阳说道:“以这地方颓败的样子,旱尸变的年头想必已经不短,如今不知其道行深浅,若是待会斗將起来,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经过先前白虎车那么一遭,楚王並不是很敢独自去那八门阵中呆著,同时心中后悔为什么要遥能跟著下来找罪受,思付了几息的功夫,到底还是对尸变祖宗的畏惧占了上风,
    一咬牙一脚:“好,那我就先退下,各位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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