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384章 久別重逢,开明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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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章 久別重逢,开明神兽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鬢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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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眼前的情景,陈阳口中轻声吟诵著唐时文人贺知章的《回乡偶书》。虽然此诗成句於千年以前,但是诗中所描述的內容,至今仍可沿用。
    落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或许人也是一样。
    塔叔带著陈阳一行来到了部落过冬的营地,这里是一处山埡口,位居两座小山之间,距离崑崙山仍有一段距离,附近不远处有一条河流,算是一处水草较为丰茂的所在。正值深秋时节,崑崙山附近的凉意已经越发明显,牧民们都已换上了厚实的袍子,帐篷也围上了毡毯。
    离开多年之后,营地里已几乎没有认识塔叔的人,他的家乡话也因久未使用的缘故,听上去有些磕磕巴巴。之所以陈阳一伙没有被牧民们赶走,只因塔叔那张苍老面颊,有著与牧民们相同的特徵一一这游牧部落之中生活的,也都是高鼻深目、肤色苍白而头髮微卷的人。
    “——·没想到,我也成生人了。”坐在帐篷里,塔叔不住地唉声嘆气,“说来,我多年未曾回到这里,结果汉话都说得比家乡话顺口了。”
    “知足吧,至少你还有家可回。”
    陈阳也不知自己这句话到底算不算得上安慰,他从旁边散发著温热的陶壶里倒出杯奶茶,缓缓尝了一口,那是一种特殊的、微咸而又醇香的味道,习惯精细饮食的人不一定能接受,但陈阳还算是中意。
    “你们这部落倒也很有待客之道,只不过说了几句就让我们进了营地,还给了顶帐篷,有吃有喝。”
    “那是自然。”塔叔自嘲般地笑了笑,“崑崙山附近少有人烟,好几年都不一定会有客人来部落。难得见到些生人,换做是道长你,也是一样热情的嘛。”
    自打进了帐篷后,塔叔便一直抱著个木箱子,时不时眼露期待地看向门帘,
    每当有些风吹草动的时候,面上便露出喜悦,而当发现只是风將门帘吹动的时候,喜悦又转变为失望。
    陈阳將一切看在眼中,嘴角含笑,他知道,塔叔这一路上最宝贵的便是这木箱。
    塔叔带的行李不多,其中就以这木箱最为沉重,按照陈阳多年来的经验,即便不打开看,光凭重量也猜得到里头盛装的正是金银,多半是从马庆那拿来的定钱。
    这次回乡,看来塔叔也是想要接济一下自己的穷亲戚。然而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各类物资才是硬通货,金银虽好,终究难用。归根结底,是因游牧部落之间的交易里头,以物换物仍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又过了几刻,门帘再次被掀开,此次进来的却不是凉溅颶的北风,而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老年妇人,腰身比水桶更粗。她的头髮呈暗黄色,於左右两侧各扎成马尾辫,满是皱纹的面颊令人想起破碎荒野上的千沟万壑,暗蓝色的瞳孔正凝视看陈阳一伙,口中叭里咕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说,她就是这部落的头人,欢迎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塔叔临时充当起了通译,“这里已经许久没有外人来访,她嘛,想知道你们的来意。”
    將头人的意思翻译给陈阳听后,塔叔又以明显有些生僻的口音,將陈阳等人的目的告诉对方。
    只是,说著说著,那头人的心思明显就已经不在说话的內容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著塔叔,看得令人心中发慌,待得塔叔將话说完之后,又等了片刻,女头人这才开口,却是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说出了个姓名。名字陈阳听得不甚清楚,也没有刻意去分辨,但他十分確信,里头有个“塔”字。
    塔叔的神色也是一变,眼神中充斥著怀念与震惊,以十分复杂的语气给予了肯定答覆。
    只听得一声欢呼,紧接著陈阳面前一黑,那位如熊虎一般的女头人扑上前来,將猝不及防的塔叔压倒在地,抱著那张鬍鬚拉碴的老脸不住地亲吻,口中喃喃著什么。
    热情奔放的模样看呆了陈阳一行,苗月儿下意识用双手捂住眼睛,然而乌溜溜的眸子却在指缝之中暴露出来。
    “这这是怎么了?”徐弘远有些疑惑,“怎么好端端的,她就把塔叔按倒了?难不成是老情人相见?”
    “多半是了。”张玉琪在旁边不住点头,“你看他们抱在一起哭哭笑笑的,
    关係只怕非比寻常。塔叔这般年纪,又怎么可能没个相好的呢?”
    相较於敦实的女头人,塔叔的身板无疑显得有些单薄,正当陈阳犹豫要不要將二人分开,以避免塔叔的老骨头被对方压断的时候,黏糊在一起的二人这才主动分开。
    塔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欢喜的脸上露出神采奕奕的模样,与之前颓废、苍老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不好意思地看向陈阳一伙,有些羞涩地道:“让各位见笑了,她是我的——.听—用汉话叫什么什么马?”
    “青梅竹马。”
    “对对对,就是这个嘛。”塔叔连连点头,“我十几岁离开部落,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能与她重逢,当时的她,可是我们部落最漂亮的姑娘,崑崙山下最美的鲜!”
    说著,塔叔回过头去,用家乡话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二人又相视一笑,苍老的眼睛里映照出来的,却是各自年轻时的模样。
    一场好端端的会见,如今变成了旧情人的久別重逢,苗月儿最见不得这个,
    眼眶之中已有泪水打转。虽然有正事要谈,但也不急於一时,陈阳也乐得在旁看热闹。
    “对了对了,这个!”
    塔叔將珍藏的木箱端来,献宝似地放到女头人面前,哆嗦著手將其打开,金光闪闪之间,只见中心处正是以金子打造的整套头面,如簪、釵、梳子、戒指等等,俱是做工精细。
    女头人见状,再一次紧紧搂住塔叔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手,两人又抱在一起豪陶大哭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陈阳在旁长嘆一声,感慨道:“塔叔年幼时离开部落闯荡,为的正是给心上人挣一副头面,如今虽然是挣回来了,可惜人也老了。”
    “师兄你又在念诗了。”苗月儿揉了揉眼睛,略有些硬咽:“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听不懂,难道我不会看么?”陈阳指著塔叔,“你看他们的模样,还能有另外解释不成?”
    张玉琪在旁露出欣赏神色:“离去数十年,只为完成一个承诺,我敬佩塔叔是条汉子。好在这次他隨我们一齐回返,路上有那马东家的资助,否则不知还要在外蹉跎至几时。”
    “是啊,在这之前,他只是回了趟故乡,如今才算是真正回到家了。”
    塔叔与情人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陈阳与一行人看了片刻热闹后,
    最终识趣地离开了帐篷,將地方留给了二人。过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塔叔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开口便道:“道长,不好意思,此番回程,或许只能由你自己带人走了——我,想留在这。”
    陈阳对此倒也不觉得意外,闻言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虽然只走了一遍,但路线已记在了陈阳的脑海中,原路返回对於他而言不算难事,“也好,落叶归根嘛。”
    塔叔有些內疚,“说来,无论怎样我都该陪著道长,有始有终地將你们安全送回湟中。只是我实在年纪大了,又不像道长懂得法术,再一来一去,只怕我坚持不到那时候·—”
    “不必说了,我自晓得你的难处,放心吧。”
    “对了————.”见陈阳如此痛快,塔叔反而越加不安,隨即又振作精神道:“后天,莱丽古力就会带我们上山。不过时间不能太长,马上就要下雪了,
    若是被困在山里就不妙了!”
    “莱丽古力?哦,你是说那位女头人?”陈阳笑著道:“好,后天就后天吧,你也正好和她多敘敘旧。”
    到了夜间,部落里头还为陈阳一行的到来举办了次宴会。
    说是宴会然而却有些寒酸,毕竟部落不算阔绰,而为了过冬所囤积的物资更不容许浪费,因此也只是眾人聚在一起隨便吃喝了些东西,主要是凑个热闹,將陈阳一行介绍给牧民们,同时庆贺塔叔与莱丽古力的久別重逢。
    除却陈阳外,其余几人都尝了尝马奶酒的滋味,陈阳仍是滴酒不沾,只以茶代酒。
    宴席上,除却惯例的载歌载舞外,名为莱丽古力的头人还带著牧民们朝著某个雕像祷告。因为这称谓有些绕口的缘故,陈阳等人便乾脆称其为莱丽大娘。
    游牧部落的信仰大多较为原始,其中以萨满教为主,不过塔叔所在的崑崙山部落要较为特殊些。
    他们崇拜的並非是虚无縹緲的概念,而是有著切实形体的神灵,其身似虎,
    有九个头颅,尽皆类似於人面,这有些许异形味道的神像,在山海经之中又有一个名號一一“开明兽”。
    陈阳记得,古籍上曾有记载一一崑崙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
    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
    简单来说,开明兽便是负责镇守崑崙之门的神兽,而这生活在崑崙山附近的牧民又以开明兽为图腾,自然不是巧合一一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即是负责守护进入崑崙通道的人?
    趁著宴席散场的时候,陈阳拉住了醉的塔叔,向其询问这猜想。
    塔叔年事已高,又因今夜实在开心的缘故,就多喝了些酒水。虽然马奶酒並不算烈酒,仍难免令他有些犯晕,腿脚也有些发软,在莱丽大娘的扶下才能勉强站稳。
    努力回忆了片刻,醉眼迷离的塔叔终於开口“..-其实,部落里关於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太多记载,只是剩了些残缺的壁画,现如今谁也不知道那上头到底是些什么。关於这开明神的事情,还是听你说了我才知晓,从前只是將它作为守护部落的神灵崇拜。”
    “有壁画就行。”陈阳眼前一亮,藏於袖中的手已经住了重瞳珠:“实不相瞒,我对於金石文字及壁画有些心得,或许能够看出其意义。”
    由於天色已晚,此刻去看壁画明显有些不现实,再加上登山定於后日,所以陈阳便与塔叔约定好,明天早上再去看壁画。
    近一月的奔波,终於有了容身之所,至少不用再露宿。陈阳回到帐中,坚持做完了照例的修行,这才闭眼休憩。
    第二日,因为知晓塔叔昨夜喝多了,定然没有这么快醒酒,陈阳也没急著去打搅,直到將近响午时分,这才前去拜访。既然有老相好在,塔叔自然犯不上继续与陈阳一伙挤在一起,而是理所应当地留宿在莱丽大娘的帐中。
    陈阳来的正是时候,此刻塔叔才刚睡醒,正和衣半靠在床头,喝著热腾腾的奶茶醒酒。
    “来了?”
    见陈阳到来,塔叔端起奶茶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后跳下地:“走吧,
    咱们这就去看壁画!”
    塔叔的部落用於记载歷史的壁画,恰好就位於这冬季营地附近。
    营地靠著的两座山,其中某一座的山洞里,就留存有前人留下的壁画。
    崑崙山被称为万山之祖,山势连绵数千里,最宽处也有七百里,其中不知多少星形。而这营地旁的两座小山,虽然距离崑崙仍有一段距离,却也同样可划归於崑崙山脉之內。
    若將崑崙山比作一间院落,这两座小山,便可视作院落其中一扇门的门板,
    也可视作群星之中的“左辅”、“右弼”。
    並非是什么特別要紧的事,又因其他人来了也帮不上忙,所以此行只有陈阳与塔叔二人。
    至於其余人等,正留在营地里,为明日登山做足准备。
    为了照顾年老体衰的塔叔,所以陈阳此次登山並不快。好在山势不高,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就已来到山腰的某个洞口处。
    塔叔看向陈阳,用手指著黑的洞口:“到了嘛,这洞口就是壁画在的地方,也是我们一族的先祖曾居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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