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457章 百炼毒身,心若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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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7章 百链毒身,心若琉璃
    本命灵宝与修士性命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似李猴儿只是嘴角溢血,但其心神已受重创,脚步明显变得有些跟跑,而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便被二先生所捕捉。
    抓住龙刺的双手猛地一甩,李猴儿也被连带著扔向空中,那道系在柄部、方便操纵的金蚕丝,如今却变成了他的催命符。
    此时此刻,李猴儿只要鬆手便能脱离困境,但对手的护身法太过强悍,若失去了这柄匕首,他將再无一分一毫的机会。况且,於任何修士而言,灵宝被夺都是奇耻大辱。就算只是为了爭一口气,他也不能就此束手。
    二先生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如同咆哮的野兽,扯动著金蝉丝,將李猴儿狠狠地朝地上去,力道之强,去势之猛,似是要將其活活砸入地底。
    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此刻也来不及使出遁法,眼见就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李猴儿忽而身形一拧,於不可能间又滯空了片刻,卸去了这一砸部分劲力的同时,又以双脚落地。
    “好身法。”钟铭眼前一亮,“这就是燕子三抄水?”
    陈阳先前已见过这燕子门的绝技,如今他的眼力又有长进,总算是从这一滯中察觉到奥妙所在,那燕子三抄水的关键,便是將內气自某侧几处穴位爆发而借势。只是这样一来,经脉就要承受太大的负荷,因而难以连续使用。
    “砰!”
    矮小的身躯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双脚落地之处已出现了多处裂痕,衝击朝外散去,令观战眾人的身形也一阵摇晃。
    “好强的劲力。”陈阳脚下一沉,稳住身形,“边缘之处尚且如此,眼下李猴儿只怕·”
    说著,重瞳法眼朝场內望去,只见李猴儿面上赤红若血,双脚不住地颤抖,
    似是还未从衝击之中恢復。
    並没有留给对手任何喘息时间,二先生又將李猴儿拋起,这一次却是不留任何应变余地,直直地甩向另一侧的岩壁。
    爭斗至今,不过数个回合,却已是险象环生,无形间,杀气已充斥四周,那条游弋於铸剑池內的银色身影似是因此有些兴奋,修长的鱼尾拍打著熔岩,浓烈的火煞之气因此受到触动,不时爆出根冲天炎柱,將上方岩石击下,掉入赤红的岩浆之中,瞬息间化为乌有。
    方才李猴儿虽以轻身绝技躲过一击,却也已经濒临极限,体內气机一片紊乱,无从施展法力,眼见得就要被撞个粉身碎骨,陈阳果断出手。
    右手捏了个剑指,八卦游龙剑已化作一道寒光划过半空,精准地切断了那根比头髮丝还细、却又无比柔韧的金蚕丝,挑起李猴儿的衣领,令其在將要撞上的那一刻改变走势,从岩壁面前擦过,回到陈阳身侧。
    李猴儿面现惭愧之色,正欲开口,却被陈阳以手指接连点中身侧几处要穴,
    且恰好是他方才用以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经脉所连。
    伴隨著一阵麻痒传来,李猴儿只感觉身上仿佛卸去重担般轻鬆。
    “先別开口,省得泄了气,赶紧运气调息。”陈阳吩咐道:“方才那儿下,
    令你的骨头也受了些损伤,先静养一会-接下来的事,交给陈某便是。”
    唐老太君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一把红木太师椅上,摩著手中拐杖的龙首,慢条斯理地道:“你就是那个近来有些声名的搬山道人?我记得,好像是叫什么陈宗光?”
    陈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假悍悍的微笑,点点头。
    “正是陈某。”
    “我儿正欲与此人决出胜负,陈掌门为何插手?”唐老太君眯缝著双眼,上下打量著陈阳,“此举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这一阵,就由陈某替李道友认输。”陈阳拱手抱拳,“烦请老太君令二先生將那把兵刃交还。”
    “陈掌门这话好没道理。”唐老太君摇头道:“有道是愿赌服输,这东西也不是我儿强抢来的,是此人失手在先,这才落到我儿手上如何又要还回去?”
    陈阳收起笑容,神色略带几分冷意。
    “这么说,老太君是不愿归还了?
    “不不不,我唐门並不缺这等破铜烂铁。”唐老太君轻轻地锤打著肩膀,“只是老婆子如今已不大中用,人微言轻。陈掌门若是想要收回那物件,烦请自行找我这二儿子討要吧。”
    陈阳神色已彻底冷了下来,心道这唐二的神智明显不大清醒,只是在依从你这老太婆的命令行事,既然如此,那意思就是没得谈咯?
    “好吧。”陈阳示意徐弘远照顾李猴儿,自已走向场內,“那接下来,便由陈某领教唐门高招——-为免有人说陈某趁人之危,二先生可需要歇息一会?”
    “不用。”唐老太君见事情进展正如预料般顺利,眼角多出了些许笑意,“方才不过是小试牛刀,算不得什么。”
    老太君身后,一直默默观战的三先生,此时面色却有些焦急,他看了看陈阳,又看了看自己的老母亲,张了张嘴,到底没將话说出口,最后气恼地一脚,伸手將唐老太君身后的唐蔷拉了过来。
    “蔷儿,三叔平日待你如何?”
    “三叔对我向来关怀备至。”唐蔷奇怪道:“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说起这话?”
    “既然三叔待你不薄,你今日就帮三叔一个忙。”三先生正色道:“替我去求求母亲,別让二哥与这搬山道人动手。”
    “咦?”
    唐蔷越发不解:“三叔,你不是在那姓陈的手上吃过苦头么?眼下正好让二叔给你出气,为何要阻拦?”
    三先生见陈阳已慢慢地走至自家二哥面前,越发急躁道:“哎,你不知道,
    这姓陈的傢伙最是阴险,手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岁毒招式,二哥如今的状况你也知道—我这是怕他出事啊!”
    “可祖母说二叔的百链毒身已然大成,这世上能伤到他的手段已经不多何况,二叔还懂得那一招绝技。刚才祖母还对我说,便是我师尊前来,与二叔的胜负也不过五五之数。”
    唐蔷已经拜入仙剑派,她口中的师尊,正是在围观者中满面带笑的独孤鸿。
    “那姓陈的便再是了得,终究资歷浅薄,总不可能比我师尊还厉害吧?”
    “你不懂。”三先生摇头道:“独孤先生自然是正人君子,可那搬山道人是什么人物?他是靠著刨坟掘墓发家的!这等人向来无法无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百链毒身虽然了得,却也有克制之法,若是被这人知晓——-哎呀,你就听三叔的话,快去劝劝祖母吧。”
    唐蔷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听从三先生的吩咐。
    她心道,自己虽然在祖母面前受宠,但也知晓老太君拿定主意的事,从不容任何人置喙。便是自己那个当门主的爹前来,结果也是一样。唐老太君便是唐门的太上门主,眼下別说是她这孙女,就是死去的祖父復生,恐怕也是劝不动。
    “三叔,你稍安勿躁。”唐蔷冷静道:“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二叔不一定会输给姓陈的。
    .
    “我又何尝不希望二哥能狠狠地教训此人?只是—”三先生嘆了口气,“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
    另一边,陈阳已然对上了二先生,只见他以双手各自捏著阴阳五雷诀,隨即运转法力於面前交匯击出。
    足有碗口粗的两仪神雷一闪而过,眨眼间已重重地轰在二先生的胸膛上,將其一连击退了数步,胸口受创处一片焦黑,散发著缕缕轻烟。
    ““..——嗯?这一式雷法確实不错。”人群中的独孤鸿眼神一亮,暗道:“此人年纪虽轻,没想到在雷法、剑术上的造诣却极不凡,怪不得能名噪一时。有这些高手相互爭斗时的杀伐之气,潜龙剑今日必成,就是不知会认谁为主——”
    陈阳立於原地,金色重瞳散发著莫名威势,与二先生浑浊的双眼四目相对。
    后者先是一愣,莫名地生出了畏缩之意,下意识將头微微偏转开,隨即文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发出一声怒吼。
    “这小子的那对招子—”唐老太君心中莫名生出些不安:“有些奇怪。”
    陈阳见到,二先生胸口受创之处,此刻已然尽数恢復,原来那些焦黑的表皮正不断从身上脱落,露出下方白皙的细嫩新皮。
    “这人体內气机之强,实乃我生平仅见,只是意识却也因此而失控,正是心为形役.”陈阳观察著二先生,心道:“若不是这人的元神还算坚韧,只怕早变成了疯子,好岁也是个阴神修土,却落得如此境地。”
    所谓百链毒身,便是以秘法,藉由唐门中的一百单八种奇毒淬链身躯,乃是此派一等一的炼体功法,修炼之时有如百虫噬身,痛痒难忍,需得熬过百日方能功成。从古至今,唐门之內能够修成此术者,不过是凤毛麟角,大多人只能坚持个十天左右,要么便活活疼死了过去,要么便神智失常成了废人。
    这等极端的炼体功法,其实有违玄门“性命相修』的宗旨。
    性,也即性灵,意指人的意识;命,则是生命,意指人外显的身躯。玄门修道,便是为了追求“性”与“命”的平衡,金丹正是其產物。
    身心合一,方能达至大自在,正是『任君了悟真如性,未免拋身还入身。何时更兼修大药,顿超无漏作真人。
    伤势尽数復原后,二先生鬆开紧握的手掌,露出那柄已被拧成麻般的黑色短匕,铁掌內侧並没有被割出任何伤口一一即便有,仅凭这把匕首上的一种奇毒,多半也奈何不了他的百链毒身。
    一把抓住繫於匕首尾端的金蝉丝,二先生將其当作绳鏢般使用。他块头虽大,动作却出乎意料地灵活嫻熟,这一击如灵蛇吐信,飞射而出,直取陈阳面门。显然,即便他的意识不算清醒,但这等已练进骨头的技艺,却根本不会被忘却,如呼吸般自然地便將其使出。
    ....
    陈阳仍旧立於原地,双手环抱於胸前,面对扑面而来的寒芒一动不动。
    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八卦藏龙剑从斜地里杀出,於电光火石之间將匕首弹开。
    但就是这么一次短暂的接触,却令青红二色的剑刃染上了不详的阴霾,几点深灰色的锈蚀清晰可见。
    陈阳清楚地感受到,原本他如臂所指的八卦藏龙剑此刻忽然变得不大灵敏,
    剑上传来的反馈也有些迟钝。
    “有毒。”陈阳心道,“怪不得李猴儿的灵宝这么容易就被破去,这等奇毒似乎能腐蚀八卦藏龙剑上的法力·这是专门针对灵气的毒素,或许可称之为烈毒——-好在方才李猴儿与这唐二的接触时间不长,否则若是经由金蚕丝染上这剧毒,只怕他现在已经—————”
    见陈阳的八卦藏龙剑已经染上锈跡,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唐老太君嘴角含笑,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於她而言,若无意外的话,这第二场比试的胜负也已分出。到时,將唐门二先生连挑两人的事跡传扬出去,先前丟的面子自然也都挣了回来。
    “蜀中唐门已歷数百年,到底有些底蕴,岂是一名倒斗贼子能撼动的?”唐老太君想著,“今日,就看看这姓陈的到底能坚持到几时—-只若是不幸亡故,
    也怪不得我。”
    “看啊,三叔!”唐蔷兴奋道:“那姓陈的中招了,他的剑很快就没用了!”
    三先生勉强笑了笑,不知为何,他心中仍旧有些不安。
    “.—.如意珠系颈,名呼迦楼罗。何用激盪毗嵐婆,恆沙劫尽抵剎那——·
    陈阳突然吟诵起了一篇偈子,而伴隨他的声音,八卦藏龙剑尾端的绿色宝珠忽然泛起阵阵灵光,紧接著火光遍布於剑刃之上,轻易便將那点点锈蚀焚烧殆尽,令眾人膛目结舌。
    “不可能—这—是金翅鸟遗蜕所化的纯青琉璃珠!传闻琉璃净火可焚尽世间污秽,正是一切毒素的克星可这不是佛门的宝贝么?”
    唐老太君一把按断了太师椅的把手,站起身来,不可思议道:“缘何会在这搬山道人的手中?他这是从哪刨出来的?”
    三先生心中一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眼下终究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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