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511章 石厅密室,飞燕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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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1章 石厅密室,飞燕凌虚
    关於先秦灭亡的原因,世上一万个人里,或许就有一万种不同的看法,此时石厅內的三人所想的也都不大相同。
    不过,在经歷了黑龙洞一事后,陈阳等三人的看法也有著一致的共同点一一他们都认为这耗费极大的陵寢,必然是灭亡的一样重要原因。
    “於那个年代进行规模如此巨大的工事,对於所有百姓而言,不仅是极其沉重的负担,更是九死一生的绝境。秦法又向来以严苛出名,动輒便施以肉刑。如此一来,服役者死的死、逃的逃,能够安然回家的不过十之二三。被徵发去做役,跟阎王点名、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也差不了多少。”
    因为个人的特殊原因,陈阳熟读歷史故事,对秦末之事也较为熟悉。
    “像汉高祖做沛县亭长的时候,也曾押送人去驪山修陵。结果才走到半途就逃走了大部分人。
    他合计这样就算送到了,自己也难逃罪责,於是大醉一场后乾脆將剩下的人也全都放了,带人躲进了芒碭山,途中还斩了条白蛇。后来天下大乱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陈阳在石厅生了堆火,將怀中的一块黑驴蹄子放在上头烤热。
    这东西虽然味道不好且牙,但易於保存,关键时刻倒也可以用来填填肚子。
    “像那陈胜、吴广的经歷,也与汉高祖差不了多少-所以这祖龙陵修得好啊,把祖龙自个连带著秦朝一齐埋了。”
    糯米烤制后散发著独特的香气,说完话后,陈阳將黑驴蹄子切下了一小块,含在口中。
    “还挺香的,给我也来点。”
    张玉琪毫不见外,主动伸手从陈阳手中拿过一小块,放在口中,只觉得並没什么滋味,粗糙之余又富有粘性,险些將上下两排牙齿黏住,一边嚼著、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著什么。
    略有些粗枝大叶的豪放做派,与赵岳想像中天师之女的稳重样子差別甚大。
    但仔细一想,真性情倒也並非是什么坏事。
    “你这人真是—”陈阳无奈地看著对方,“先吃完了再说话。””
    “.如今閒下来我才想起,这趟来时,我还给你带了些东西,差点忘了。”张玉琪轻轻以拳头捶打著胸口,仰头將食物勉强咽下,“譬如这玩意,是我从老费那拿来的,你肯定没见过——“
    说著,献宝似地將东西从口袋中取出,陈阳低头一瞧,只见是副圆框的眼镜,镜片已被涂成黑色。
    “不就是墨镜么,这有什么稀奇?”
    陈阳將墨镜接过,往鼻樑上一戴,试了试,发现正合適,心道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这玩意?
    有了它,以后使用重瞳法眼就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便於隱藏,倒確实是个实用的物件。
    “你识得这东西?”
    张玉琪脑袋一歪,显得有些困惑,“可这是西洋近来才出现的新奇玩意,价格快赶上一匹好马,那些红毛鬼手里也没有个几件,你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这—”陈阳的气息微微一顿,打了个哈哈,“又不是只有龙虎山上有洋人,自然是从其他西洋人那里见到的—先不说这个了,老费如今情况怎么样?”
    “他啊?现在进步挺大。”张玉琪的注意力就这么被陈阳带偏,夸讚道:“虽说是个洋人,却十分刻苦,进步神速。如今已授了正一盟威篆,我爹在考虑要不要让他回那欧欧什么来著?
    “欧罗巴。”
    “啊对对对,欧罗巴。”张玉琪想了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道:“他若回欧罗巴传道,
    也算是光大我正一道统·.咱们总不能只让那些红毛鬼来中原传教,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说是不?
    不过,这事也不知能不能行,听老费说,他们那里的洋和尚凶得很,动輒要將人捆起来烧。”
    “有天师府作为后盾,有什么好怕的?但道法不可轻传,须得提防那些心术不正之辈,我看这事不算容易”
    本来谈论的是祖龙陵,结果这两人思维十分发散,聊著聊著,话题不知歪到哪里去了。
    赵岳一时插不上嘴,只在旁默默静听,心道中土道法博大精深,恐怕不是那些红毛鬼能吃透的,不过有天师府作为后盾,应该也能在那欧什么地方站稳脚跟—这名字怎么如此口?
    一边想著心事,他不经意间以眼角余光朝旁边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墙壁上影影绰绰,还以为是黑龙洞里的铜俑跟了出来,连忙四下里张望一番,发现石室之內仍是只有自己等三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出言道:
    “二位,你们看那边墙上,似乎有东西。”
    陈阳转头看去,发现確如对方所言,石厅墙壁在火光的映照下正显现著些图案。只是因为二者距离太远,火光有些弱了,因此看不大真切,只隱约可以分辨出人形轮廓。
    要不是今日恰好赶在石厅过夜,生了堆火,只怕还发现不了这墙上的异状,也算是恰巧赶上了。
    於是陈阳乾脆取出火摺子,点燃后凑到墙边,以斜角映照著仔细瞧去,发现是一套共八十一式的导引术,主要以人体来模仿燕雀的动作,故而名为“飞燕凌虚”。这一套功法的要点在於八个字一一“气贯涌泉,神游太虚”,以此导引术调和五臟六腑、奇经八脉,有延年益寿、身轻如燕的效用。
    只是陈阳曾经服食过灵雾草,身形已然十分轻灵,这一门轻身兼导引的功夫对他而言用处不大,但也可以记录下来,留待后世之人习练,
    以他陈某人如今的眼界来看,这一套导引术虽有些许偏差、过时的地方,但总体而言,思路仍旧独到。
    没想到有这意外之喜,於是眾人心情大好,石厅內的气氛越发热烈。
    顺著飞燕凌虚功的话题,张玉琪与赵岳更进一步地开始討论正一、全真在导引上的差別、分歧,陈阳则趁著旁听的机会,將二人所讲要点一一记下。
    拋却那些玄虚的术语,以陈阳的理解,丹鼎派在导引链气方面,主张向內深挖自身的潜能,主张一切本自具足、身即天地,通过修持戒律、炼心磨性,进而成就精深法力。像清虚神眼这等神通,便由此而来。
    正一派则是因为符法的缘故,主张顺应天时的变化,更注重己身与天地灵机之间的联繫,而所有道法、雷法都是其表现。
    “......”
    討论了一会后,也算是伶牙俐齿的张玉琪亦不得不承认,在修身方面確实是以全真为首、注重內炼的丹鼎派更胜一筹。严格的戒律,也有益於修士稳定心性。
    可內然虽强,若没有符法、雷法的诸般妙用及变通,也难以有什么成效。
    只能说二者各有侧重,实际並没有高低胖瘦之分。
    本想著在这石厅內休息,养足精神再上路。谁曾想,这话一说便是一个通宵,直到清晨时分、
    旭日初升,二人仍旧神采奕奕,爭论不停。
    一个是龙门派首徒,一个是正一派高真,俱是学识广博,为其各自派別的年轻俊杰。赵岳虽然对陈阳服气,但若事关他自家道统,即便是嘴上也不愿意认输。结果好一通唇枪舌剑下来,受益最多的,却是夹在中间、不算正经玄门弟子的搬山道人。
    “都一夜了,你们两个该消停一会了。”陈阳给二人各倒上一碗钟乳玉髓,“喝点水润润嗓子,赶紧休息一会吧,待会就该上路了。”
    张玉琪接过碗来,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后,杏眼一瞪:“那就先到此为止-你们全真果然是受佛门影响太多,惯会狡辩。”
    赵岳摇头道:“真人此言差矣,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我全真三教合一,为的正是触类旁通。”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陈阳示意对方赶紧將嘴闭上,再这么吵下去没完没了,两人之间总得有个先服软的。
    “不要太过著相,求同存异嘛。”
    “.—师兄说得是。”
    赵岳顺从地点了点头,以双手从陈阳处接过水碗。
    如今二人都在兴头上,乾脆趁著这股劲还在,不在石厅內继续停留,直接往山下走去。
    是时旭日方升,成百上千只岩燕齐刷刷地离开了这燕子洞,散向四周觅食。来的时候赶上回巢,走的时候又赶上了离巢,几人与这燕群的缘分也算不浅,一路与其同行。
    这些身形小巧的岩燕动作也十分敏捷,凭藉著灵活的身姿,往往能以一些想像不到的角度,从岩石峭壁之间叼出肥美的昆虫,可谓优秀的猎手。不过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十分聪慧的小生灵同样也有著天敌,那便是同样棲息在高山密林之间的猛禽,尤其是俗称“土”的燕集。
    这玩意性情凶猛,又有“燕虎”的別名,体长在一尺上下。头顶、背部均为黑色,脸上仿佛有黑纱蒙面,下身布满粗重的黑色纵纹,只有下腹到尾羽呈锈红色,翼形窄长,翼尖尖锐,行时姿態优美,看起来有点像燕子,之所以俗称“燕虎”,不仅因其外形似燕,更因为它主要捕食燕子。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鹰隼这类猛禽,並不只以鼠、免等物为食,同样也捕食小型鸟类,所依赖的正是奇快的速度。
    “不好——”
    陈阳注意到有燕隼隱藏在高空,刚想著出声將其赶走,已有一道黑影闪电般从天而降,收翅如刃。
    流线般的身躯仿佛梭鏢般直直地切入燕群,又猛地张开尾羽,在阳光造出炫目残影,右翼上挑封上升路径,左翼下压迫猎物坠向死地。岩燕被迫急降,却正中连环杀招。
    隼爪电射,中趾弯鉤精准扣入岩燕枕骨大孔,未待挣扎,隼喙已啄断其飞羽根鞘,彻底废去逃生可能。血浆自燕颈飞溅,在空中拖出道猩红尾跡。
    耗时不过几息,燕集已然得手,爪下亡魂羽翼低垂,鲜血在风中凝成赤珠,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喉,这倒霉的傢伙—”
    目睹了这场狩猎后,陈阳隱隱有所感悟,心中有些可怜那一只岩燕,最终没有出手將其救下弱肉强食,本就是千古不易的自然法则。
    於壮观的自然风光之下,像这样的生死相搏每分每秒都在上演。
    陈阳心道,自己想要打开祖龙陵,岂不正如那岩燕从石缝之间啄食虫子?如此说来,谁又会是背后的燕隼?
    即便同行者都是信得过的人,难保还有人潜於暗中,一切还是要小心为妙,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北阳山这一类地形较为险要的地方,更需注意。
    好在几人都是有道行的,即便存心赏玩这一路上的景色、边走边停,也没费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位於山脚的子房洞。
    相较於入口隱秘地势险要、因此而人跡罕至的其他两处溶洞,位於山脚的子房洞则要好找许多。虽也有许多石乳石笋,但地形更加平坦、也更易行走。因传闻留侯张良曾居住於此,甚至还有人在其內部建了一座小庙,专门供奉这位英杰。
    可谓香火不断,时不时地便有行人特意前来游览。
    人一多,子房洞內藏匿宝物的可能性自然也就隨之减少。
    想要在这找到如留侯印、飞燕凌虚功之类的东西,只怕是不大可能。来来去去这么多人,若是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早也被发现了。
    “......”
    陈阳戴著那副新到手的墨镜,与眾人一起走到子房洞內探索,漆黑的镜片底下隱约闪耀著两点金光。
    在溶洞的阴暗环境里戴墨镜,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好在重瞳法眼带来的观察力多少弥补了些弊端。
    陈阳在四下里看了一遍后,开口道:“这里头的一切,乃至於每一块石头都是后来之物,子房洞早已不是曾经模样,內中布置已荡然无存,所谓的古蹟也恐怕已经消失按著我的判断,年代最久远的,只怕就是这洞內祭祀留侯的小庙———“
    “这里比不得燕子洞,若是打算从这洞里看出些什么东西,只怕是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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