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安营扎寨,鱼皮革囊
“哈,我就晓得道兄必有办法。”
孟横秋大笑著道:“那还等什么,我们速速启程吧,这几天整日里都在和那些城狐社鼠打交道,十分无趣。”
见眾人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陈阳也就不再囉嗦,当即带人前往九山。
因人数与行李眾多,修为又参差不齐,所以整支队伍便靠著陈阳施展神行法赶路。
神行之术,乃是借天地之中的轻灵之气快速行动,其中还需以神力作为媒介来沟通天地灵机。
光靠陈阳法力,不方便同时照看住所有人,为免有所疏漏,在他的安排下,眾人按著顺序用手搭在前方人的肩上,如此排成一条长龙,以陈阳作为龙首。
如此,可將眾人的气机相互勾连,令神行法作用在每一人的身上。
虽然人数一多,分摊后的法力会显得有些薄弱,却也能比擬疾驰的车马。
还未到响午,所有人便已来到了九山下,无一人掉队。
“咱们进入祖龙陵的地方名为断涇谷,涇河恰好於此打了个弯折,从龙脉上方切过·”
一边让眾人各自歇脚、恢復些体力,稍微有些疲惫的陈阳则趁此机会讲解地势,並道:“这祖龙陵不知多久才能完事,依在下拙见,不妨先在山脚附近设个营地,以作应对。”
“此事简单,就交给我吧。”鲁矩歇了会后,起身道:“来的路上,我便看到这道路两旁有许多树木可堪一用,只需就地取材,至多一个时辰便好。”
“那———”陈阳笑著頜首:“就有劳矩子了。”
於是鲁矩带著眾墨师取出工具,各自散开。只见他们伐木使用的並非斧头,而是一种两人合用的大拉锯。做事时,一人各持一端,一者拉、一者送,足有合围粗的树木不到半炫香的时间就能锯倒,盏茶的时间就可將其刨作木料。
墨家弟子以行医、游侠、以及一眾手工者为主,手工者中文以木匠最多,千起这活来都是行家里手。
恰如鲁矩方才所言,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用柵栏围起的几顶帐篷已经成型,简易营地就此设好。
这支队伍虽由多方势力共同组建,但却是墨家弟子人数最多,鲁矩与陈阳並肩站在营地里,提议道:“道兄,我看,不妨让曲师姐留在这里,她是我们墨家医药的传人,待会若是有人在祖龙陵中受伤,也好及时送来这里诊治。”
“如此甚好。”陈阳欣然同意,“—我看还要再留下些人充作护卫,这样吧,矩子不妨让孟兄带上几名精锐好手跟著,剩余的人就在这待命,隨时准备下去支援,如何?”
“就听道兄的。”鲁矩並没有什么意见,又问道:“只这样一来,营地里都是我墨家的人,道兄要不要也留下个人联络?”
將后路完全交由別人来掌管,多少会令人有些不踏实,即便是相互之间再怎么熟悉的友人,面对这生死攸关的大事,往往也不敢大意,相互之间留些余地正是常理。而鲁矩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主动將其提了出来,为的正是要令陈阳安心。
“不必那么麻烦。”陈阳爽朗地道:“我信得过矩子——我那师妹与门人都是熟手,
此番想来能派上用场,就不留下了。”
被信任的感觉总是好的,见对方如此,鲁矩连忙拍拍胸口:“道兄放心,此番咱们的退路必定万无一失。”
商量完后,二人来到营地,將人员上的安排告知给眾人,由於是首次进入祖龙陵,故而第一批进去的都是精兵强將,孟横秋特意挑选了八名佩剑的墨家游侠相隨,这几人虽然都面有风霜,却都是可以一敌百的精锐好手,除害剑下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魔鬼怪、恶徒败类。
集合完了人手之后,队伍便在陈阳指引下,来到了先前已预留好的洞口。
“掌门老爷!”
搬山派的一对掘子甲,已將挖到祖龙陵外围密封层的那一处洞口扩大了许多,如今三人並排进入也是绰绰有余。它们眼下正一左一右、仿佛门神一般地站在洞口,见到陈阳与鲁矩带著一干人马过来,便忙不选地作揖施礼,模样十分乖巧。
“这就是我搬山派以秘法饲养的分山掘子甲了。”陈阳为眾人介绍道:“此番能这么快找到祖龙陵的外围,它们也著实出了番力气。”
“那还真是辛苦二位了—没想到道兄家的小精怪也是如此有灵,真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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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矩笑著对掘子甲们点了点头,见这对小精怪各自身著件红肚兜,看上去活像一对胖娃娃,就顺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对长命锁。
“我手头也没什么好东西,便以此物赠给它们做个见面礼吧。”
“唉,怎么好要矩子的东西。”
陈阳见这一对长命锁隱含灵光,显然並不是鲁矩口中的寻常物件,本想替掘子甲们婉言谢绝,奈何鲁矩的態度十分坚定,实在不过对方,便只好答应收下,让鲁矩亲手替掘子甲们繫上。
见掘子甲们捧著长命锁蹦蹦跳跳、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陈阳笑道;“还不多谢矩子?”
小精怪们对视一眼,又十分默契地衝著鲁矩躬身行礼,以稚嫩声调异口同声地道谢。
“眼下还没入陵,就先让矩子破费,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陈阳带著一对掘子甲,走在最前头,不时回过头对鲁矩交谈:“希望祖龙陵內那些失传的技术,可以令矩子满意好了,到地方了,各位现在便可以戴上鼻塞、服下解毒丹药,接下来便要將这密封土层打通了。”
说完,眾人便將已经分发下去的鼻塞带上,口中含住赵岳自重阳宫带来的灵丹,便连一对掘子甲也没有例外。搬山派的几人包括张玉琪在內,还在这基础上,以轻纱將面颊蒙住。
见已准备妥当,陈阳一声令下,掘子甲们卖力地挥起了利爪,將那坚硬似铁的土层如泥一般地刨开,爪尖带起一长串的火星。
往下挖了大约有七、八尺深后,只听得利爪仿佛挥到空处,土层下方被挖出了一道狭窄豁口,从中有道浓厚的气息正从豁口之中钻出,朝著上方升去。
陈阳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將两只掘子甲提起,只见这两小傢伙身上的鳞甲,已有一部分因为在方才不慎接触到那气息,而被薰染成了灰蓝之色,於是双眼一眯。
“这汞气確实有些厉害。”
掘子甲身上的鳞甲堪比精金、玄铁,却一照面便被这汞气侵蚀,而寻常汞气无色无味,只有浓度极高之时才会呈现灰蓝色。由此可见,江河湖海一般的汞液並非只是传言,
土层下方汞河的含量,必然大到惊人。
眾人各自运转护身法,以保护自身不会受到汞气侵蚀,那几名墨家游侠则已拔剑在手,虽不过是一尺长的青铜短剑,却有凛冽剑气环绕其上,只一挥便將扑面而来的汞气切开、驱散。
这汞气要是散布到了外界,不知要毒死多少周围生灵,说不定便要让断涇谷寸草不生。好在留在上方的人会帮忙处理、净化这些汞气,不叫其逸散於外。
“矩子。”陈阳以重瞳法眼透过缝隙朝下看,只见汞液如波涛般汹涌不息,目光亦无法將其穿透:“已是时候將那船拿出来了。”
鲁矩答应一声,连同身后眾人先是分散开来,再將身上背负的皮囊取下,鼓起腮帮子朝內吹气,未过多久,皮囊便已膨胀至接近一人大小,外表看上去就像是粗糙的牛皮。
无需多说,这“皮筏子”一般的物事,就是墨家此次准备用来渡过汞河之物。
人群之中,徐弘远对这东西最为熟悉,当日他与陈阳分別,跟著老独眼北上渡过黄河时,便是在一处少有人知的小渡口,靠著乘坐羊皮筏子去的对岸。
此物最早由华夏先民在上古时创出,直到如今,也时常於黄河两岸见到其身影,缝革为囊、充满气便能使用,虽然容易被打翻,却也有一般船只远不能及的便利。
“只是”
徐弘远心中有些疑问。
风平浪静之时,用此物渡过黄河倒是不难,但眼前汞液有著极强的腐蚀性,別说牛羊的皮了,便是丟下一整只牛、羊,不需片刻的功夫,多半就要被化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况且,从缝隙处不难看到,汞液与密封土层之间几乎没有余暇。
看这样子,似乎不仅是要渡过汞河,更可能是要潜下这汞河,方才能抵达另一侧。
“矩子。”陈阳並没有一点担心的神色,“敢问此为何物?”
“这是以我墨家秘法,仿照横公鱼皮、以及文鱼的翼膜,从而製作的革囊。”
鲁矩讲解道:“传闻横公鱼形如鲤而赤,昼伏夜出,皮若玄铁。背脊鳞片层叠如锁甲。而文鰩鱼状如鲤,鱼身而鸟翼,苍文白首赤喙。此皮经过特殊处理,遇水硬化,离水柔韧,可耐万次弯折,且透光性极佳,鳞隙之间还涂抹有中和汞液的材料,遇到腐液时可生出一层护膜。”
“原来如此。”陈阳瞭然,“我也听说过横公鱼的名號,此物好像是被记录在《山海经》中的《北山经》一卷。”
“不错,道兄真是好记性。”
这时,通往汞河的那道缝隙已被陈阳扩大,眾人见状,便將这革囊拼凑在一起,相互连接好之后,尝试看將其去下。
噗通一声,革囊已经落在汞河之中,漂浮於表面,而向上溅起的几点水,则將周边墙壁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陈阳清楚见到,仿佛有一层油光发亮的薄膜包覆在革囊上,任凭汞液如何拍打都无法除去,使得革囊能轻鬆地漂浮在汞河上,至今仍十分完整。
“这玩意倒好像比我搬山派的避水游龙甲还结实,说是用了两种异兽灵鱼的皮,实际这年代上哪去找什么横公鱼、文鱼,只是靠著手头现有材料仿照其性而已,看上去却比蛟龙皮还要结实许多—”他思索道,“我那避水游龙甲虽然也可以通过此处,却少不得出现些损坏。”
革囊相较於一般船只,不够稳定是最大的缺点,即便眼下能不受腐蚀,但上头若是载了人,那又不一样了。
为了令眾人放心,孟横秋便道:“各位且先退后,我们先来试试水。”
言罢之后,他隨即便与一眾佩剑游侠抢先上前,眼神坚定、面无惧色地轮流跳进缝隙之內,一个接著一个,直到所有人稳稳噹噹地坐在革囊上方。
“传闻墨家弟子可赴汤蹈火,死不旋踵。”陈阳有感於一眾墨家游侠表现出的勇气,
对鲁矩讚嘆道:“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想来这汞河虽险,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尔尔。”
“哪里。”与有荣焉的鲁矩露出微笑,谦虚地道:“道兄过奖了此次带来的革囊一共可以拼凑出两艘,既然可在这汞河之上通行,我们便也下去吧。”
“好。”陈阳答应下来,不忘记將手上的掘子甲们放下:“你们的鳞甲沉重,便不要继续跟看了,自行往上去营地之內等待。”
说完,打发走了掘子甲,將一队人分为两拨,各自上了革囊,浮在汞河之上。
因顶部十分低矮的缘故,眾人几乎只能趴在上头,耳边汞河流动的声响清晰可闻。
“我说宗光真人,眼下船是已经有了。”搬山派眾人连带著张玉琪、赵岳,以及鲁矩孟横秋等同在一艘船上,只听张玉琪询问陈阳:“可该往哪处走?在这上头也辨不大清东西南北啊·”
“不往东西,更不往南北,而是往这汞河下方。”陈阳口中所说,正印证了徐弘远方才的猜想:“祖龙陵被汞河包裹,所以咱们要潜进这汞河深处才能抵达,光是漂在这汞河上头是没用的。”
“以我等的修为,若是运用上避水诀之类的护身法力,应该可以坚持到那时。”他又道:“现在,只需运用法力,將这革囊压进汞河里头。”
听得他这话,便是周围一眾人等都有些胆魄,也不禁露出迟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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