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519章 人鱼膏烛,六国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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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9章 人鱼膏烛,六国奇珍
    战车坠地,发出轰然巨响,车上的三名铜俑也因此被震倒,手中兵戈散落一地。
    他们尚未来得及將武器拾回,便被守候在旁的眾人上前挨个了结。
    “著!”
    简单包扎了身上伤口的孟横秋,此刻又挥动除害剑,勾住了车厢一侧的小窗,正要使劲將其扯下,忽而耳翼微震,从那窗户里听到声弓弦绷紧般的响动。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先前因为大意已受伤,如今对阵之时自然又多了几分小心,在察觉到不对的瞬间,孟横秋已朝侧方急闪。
    果不其然,他才刚向旁挪开,立即就有五支铁铜箭钉在原本站立的地方,箭身几乎完全没入地面,仅剩尾部黑羽仍在微微颤抖。
    “险些又著了道—.”
    孟横秋心道这破地方,莫非是有些克自己?怎么时不时就要被暗算呢?
    他深吸一口气,手上运足气劲,將那车厢侧壁一气摘下,要看看究竟是谁藏在暗中。
    被剑刃紧紧缠住的厚铜板,因此而被甩出了十余丈,打著旋落在远处。
    装饰精美的战车就此支离破碎,於残骸之间,缓缓站立起一个笔直的身影,其头顶高山冠,身著交领右社的曲深衣,腰间犀角带鉤上一侧佩有青铜印綬,印钮铸踏简读,綬带为靛青之色;而另一侧则佩有一把总长三尺三寸的黑鞘宝剑。眉骨高耸如削,双目微垂,鼻翼两侧法令纹深刻,下頜蓄三缕短须,神情灵动。
    若非其皮肤的色泽也与黄铜类似,陈阳等人几乎要怀疑对方是个真人。
    先前见到的都是甲士、军卒,如今见到个文臣打扮的铜俑,倒是有些少见。
    “是谁胆敢在天宫作乱—”
    只见那文官模样的铜俑环视四周,手中紧握著一支短弩,声音沉闷地对眾人道:“尔等可是刺客?”
    “既然也是个能说话的,位阶必然不低——眼下却是没什么时间与之废话。”
    为避免夜长梦多,此刻无心与这铜俑攀谈的陈阳已然出手,他掐了个剑诀,八卦藏龙剑挟看风声直取对方要害,去势迅疾如电。
    文官模样的铜俑立即將手按向腰间剑柄,才刚將那开有八面棱脊、纹理仿若冰霜的宝剑拔出,八卦藏龙剑已然杀至跟前,透体而过,在他身上穿出一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从中依稀可见得升腾的汞气、互相咬合的齿轮,
    扑通一声,铜俑缓缓向后栽倒,鲁矩见状,则顺势上前將其腰间印綬取下,同时认真打量看其体內仍在运转的齿轮组。
    “这傀儡的设计確实精细,虽是千百年前的產物,其內却蕴含著无数巧思,所用构造令我大受启发。”
    “能得到启发就再好不过。”
    说著,陈阳从对方手中接过印綬,果然见到上头“公乘”的字样,在这爵位上下统共二十级的天宫之中,公乘勉强也算是个中层角色。
    “有了这东西,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
    陈阳將印綬放好,对眾人道:“走,咱们继续出发,去找那祖龙棺所在之处。”
    在这浮空天宫,有无数如小山般大的巨石漂浮於半空,更有亭台楼阁建立於其上,外表雕龙画凤、装潢穷尽奢华,而殿外的烛台、石盏之上,点燃有长明不息的灯火,以作为照明之用。
    天宫內担任守卫的一眾铜俑,虽然在先秦匠人的巧妙技法下,得以有了活灵活现的外表,便连脸上的神態也与真人几乎没有差別。但终究不是靠著双眼来辨別他人,故而这灯烛的作用並非是为的照明,主要是为了体现出天宫的威严。
    来到一座大殿前,合伙摆平了守卫在此的铜俑、金人,有过经验后,陈阳等人动起手已经越发熟稳、迅速。
    驻足於殿外,陈阳抬头打量著这座大殿的外表轮廓,周围空气之中,则隱隱传来某种奇特的芳香,提神醒脑。对此种味道极为敏感的苗月儿细细嗅了嗅,分辨不出,於是疑惑道:“哎呀,这用的是到底什么香烛,我怎么从未闻过还有这灯盏,莫非是从祖龙下葬之时一直燃烧至今?那还真是不折不扣的长明灯。”
    “其实,此物早有记载。”陈阳回过神来,对她道:“太史公曾言,这祖龙陵之內乃是以『人鱼膏』为烛。”
    “人鱼?”苗月儿奇道:“师兄,人鱼是什么样子的鱼?”
    “顾名思义,人鱼自然是半人半鱼了。”陈阳答道:“有一种说法称,人鱼即是传闻中生活於南海的鮫人,传闻其水居如鱼,不废织绩,眼泣则能出珠,而若將其脂肪炼製成膏,可燃千年不灭。但时至今日,南海早已没人亲眼目睹过鮫人现身,所以这说法已经无法考证。
    传闻当年祖龙扫灭六国之后,曾集天下之力发兵五十万南征百越,而捕捉南海鮫人炼製成膏,也是此行目的之一。”
    “也难怪南海鮫人现已绝跡。”赵岳侧过身,望向於空中浮沉的无数灯火,感慨道:“光是这天宫就不知要用掉多少人鱼膏,可不是要被杀绝种么—
    墨家眾人面露不忍之色,鲁矩长嘆道:“如此兴师动眾、穷征暴敛,果然是个独夫“.”
    “其实南海鮫人究竟是否存在过,至今不能確定,所以这屎盆子也不能就这么扣在他头上。”陈阳又道:“还有一种说法称,这人鱼指的其实是儒良,也就是俗称的海牛。这东西虽然稀少,至今仍然存在,且大多生活在极北冰海附近,体內存有大量油脂。”
    鮫人毕竟也能算是人的一种,眾人难免物伤其类,而若祸害的是儒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更好接受得多。
    苗月儿对这东西很感兴趣,特意来到一座以驮碑为基座的灯盏前,从中刮下了一部分尚在燃烧的香烛,细细研究。
    这一只驮碑也被雕刻得极为细致,其碑面阴刻有“朕统六合,烛照幽冥”的字样,顶上则是共分有九枝的灯树,枝权上刻有蟠纹,每一枝的枝头托看一盏人鱼膏灯。
    她研究了一会后,告诉陈阳等一眾人,无论传闻中所谓人鱼的正体究竟是什么,但可以確定的是,这长明灯所用的香烛確实是以某种动物油脂混合了松脂、丝麻、硃砂等物,
    再加入了適量的硫磺以提炼,並以铅汞为烛芯,才得到了这成品呈半透明琥珀色的长明之物。
    “就算只是这天宫一盏隨处可见的灯,竟然都有这般多的门道”张玉琪嘆服道:“我也不是没见过所谓的御用之物,可与这位相比,眼下南北两朝的皇帝跟叫子也没什么两样嘛——”
    陈阳则道:“当时的物產不比现在再说了,人家也是得到了各国王室歷代的积累,加之徵发天下民力,才能有如此壮举。后来人想要復现,当然不易。”
    “先不提这个了。”张玉琪道:“你方才在这殿外看了许久,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这里头是不是祖龙棺所藏之处?”
    “哪里会有这么巧,这只是隨便挑的一处大殿罢了。”陈阳笑了,“似这等规制的殿宇,在这天宫之內隨处可见,以祖龙的自命不凡,怎可能將肉身保存在这里?不过,我对这先秦之时的建筑不算了解,而这天宫里的大殿又与一般建筑不同·你看,这三重檐房殿顶的檐角垂著青铜鐸铃,下以楚楠为梁、蜀锦为帷,墙上还有六国风景缩影,据我的推测,应该是一处用於容纳、安置六国藏宝的地方。”
    其实也並非陈阳不学无术,只能靠著猜测来推断这大殿的用途,实在是当年楚霸王一把大火將咸阳宫室烧了个七七八八,没了参照之物,想要研究自然是难上加难。
    “说了这么多,不如进去见识一下。”
    张玉琪说道:“反正时间还宽鬆,看看你说得到底对不对—就算咱们约好了分文不取,但能看看古时的奇珍,藉此长长眼界与见识,也是件好事嘛。”
    此言正中陈阳下怀,外头的宫室成百上千,寻找祖龙棺必然是件不大容易、也快不起来的事情,眼下先满足下好奇心也耗费不了多久。
    他转身看向鲁矩,“矩子怎么说?”
    “道兄才是此次的主事之人,何必问我?”鲁矩温和地道:“有道是客隨主便,道兄想做什么,我墨家弟子都绝无二话。”
    “好,那咱们就进去看看。”於是陈阳做出了决定,“磨刀不误砍柴工,看看这大殿內部的模样,也好对其他宫室有个准备。”
    即便外围有著铜俑、金人把守,这大殿的殿门仍是紧紧闭合,以一把锁芯被铜汁浇死的铁锁封住,轻易无法打开。若强行破门而入,只怕又会令这大殿外表有损。这些宫室所用的木料都是上乘的楠木,比同等重量的金子还要贵些,陈阳倒是有些捨不得,而他此番前来为的也不是搞破坏。
    於是他运转法力,对著铁索的缝隙轻吹一口气,周边人只听得铁索內的锁芯在灵气拨动下不断作响,然后在咔噠一声中打开。
    隔空取物,撬门破锁,同样也在搬运法的范畴之內,而陈阳则是玩弄这一门法诀的行家里手,区区一把铁索自然是难不住他。
    门锁打开之后,殿內的一应事物,伴隨著逐渐开启的两扇门,缓缓出现在了陈阳等一眾人的面前。而事实也果然如他陈某人所推断的那般,这大殿之內有著许多货架,每个货架的格子上都放著曾经的珍奇之物,其中更有一些,在今时今日的中土早已绝跡。
    虽说封闭许久,但这室內却没有半点灰尘,一切光洁如新,地上铺著的木板光滑得几乎能映照出人的倒影。
    每个货架各摆放著来自不同国家的珍宝,而其中又各有最具代表性的一件。
    分別是:海岱钧天钟、云梦玄鸟屏、易水寒星剑、龙凤合符壁、大梁水经仪,还有一套窄袖窄裤的胡服及相配套的金马鞍,大概是用於练习骑射所用。各具地方特色的宝物,
    令初次见到它们的眾人,得以一眼便瞧出其各自的归属。
    收集这些宝物的人还十分贴心,在每个货架前都留有文字以介绍宝物的来歷。
    玄门弟子为画符所需、大多掌握篆字,所以也能勉强看懂这些文字记载著什么一一像那胡服金鞍,便是曾经赵国的武灵王所用之物。
    这些宝贝不仅造型精美,背后更各自有著属於其自己的一段故事,满载著情怀。无论其中的哪一件流落到市面上,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而像这样的藏宝库,天宫之內不知还有多少。
    若不是外围汞河不好渡过,而那些铜俑又太过棘手,只怕世上倒斗的手艺人,便是想法设防、就算削尖了脑袋也要进来发財。
    陈阳如今修行有成,对钱財等身外之物已不算热衷,在他眼里,这些宝物的价值更多地存在於其所代表的歷史上。因此,不如还是將其留在原地,等待著未来的哪一天由后人来发掘。
    一饱眼福的眾人看完了宝贝,手脚也十分乾净,真就未曾染指其中的任何一样,便连扮相最为贫困的墨家游侠也是如此。虽然这支探查祖龙陵的队伍是陈阳临时拼凑而成,却也有不错的纪律性,而这正是成事的关键。
    几人正要退出的时候,恰好经过了那出產自齐国的海岱钧天钟,而徐弘远仍恋恋不捨地打量著房內的事物,一步三回头。
    在眾人之中,他大概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早还在魏国公府当公子哥的时候,徐弘远便喜欢收集古董,当时他还未结识陈阳。
    如今虽然开窍通法,有了些微薄道行,平日里也清心寡欲地磨链心性,但多年来养成的爱好並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捨弃的,衝著一堆古物,他左看右看,恨不能將其烙在眼里。
    “餵?”
    从海岱钧天钟上,徐弘远看出了奇怪之处,只见此钟与陈侯午钟相仿,高九尺,钟钮铸三牺,钟体上则以东海珍珠拼出了三座仙岛的轮廓,位於东海之中的样子几乎有著地图一般的精细,於是他连忙叫住陈阳,指著此物说道:“师父,且慢些走,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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