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造物序列,駟马战车
“好,在下拭目以待。”
见孟横秋欲要出手,陈阳打起了精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这位墨家游侠头子的手段。
墨家的机关术与医药已很是精妙,只不知这剑法又会有什么独到之处?
眾铜俑在烽火台前来回巡视,脚步不停,过了片刻,恰好在陈、孟二人面前站在一条直线上。
就在这瞬间,孟横秋把握住了这转瞬即逝的良机,出手如电,除害剑於其手上仿佛化作一道残影,以刁钻角度將眾铜俑尽数贯穿后串在了一起。
陡生骤变,烽火台上的铜俑惊觉有人袭击,立即便要点燃面前篝火,只见孟横秋抬手一射,用一柄韭叶宽的小剑洞穿了铜俑的胸膛,將其中作为核心的罗盘摧毁。
紧接著,孟横秋飞身上前,从被串成葫芦般的眾铜俑那里抽出除害剑,顺势一抖后將剑刃分作数段、中间以锁链相连。他奋力挥舞几下,剑刃所发的寒光如银蛇乱舞,飘忽的轨跡难以捉摸,更无从抵挡,三两下已將周边铜俑尽数切碎。
啪的一声轻响,除害剑的剑刃又重新合拢,孟横秋持剑在手摆出架势,场上此刻仅留下了那名拄著巨剑的金人。
陈阳心道,孟横秋的身手果然利索,以他的老辣剑法,再搭配上那把可以变幻形状,
刚柔兼备的除害剑,虽然招式显得朴素了些,但胜在直截了当。
“无皇帝印信,不可入天宫半步。”
沉闷的话语响起,伴隨著无数齿轮转动的声响,金人原本黯淡的双眼逐渐焕发出了光彩。
“违者—格杀勿论!”
两道红芒自金人眼眸射出,扫向前方的孟横秋,后者则横剑於身前,微微一个偏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便將这两道光芒导向一旁,火四溅间,於地面擦出两道焦黑痕跡。
“原来这玩意的双眼也能射出神光?有些意思。”陈阳在后方道:“孟兄,不如让我来助你拿下这金人,怎样?”
“道兄还是在后头为我掠阵便可。”孟横秋咧嘴一笑,上下打量著那名几乎是他两倍高的金人,满不在乎道:“我一人足以拿下此物。”
见他如此有心气,陈阳也乐得省事,但也不忘提醒:“记得只卸去这金人的关节,不要损坏了他。”
“我知道。”
孟横秋点头答应的同时,那持著一人多高巨型青铜剑的金人已经攻了过来。
沉重脚步的每一次前踏,都仿佛令这浮空平台震颤不断,金人以双手將巨剑高举过头顶,剑势重若千钧,就此当头斩下。
面对势大力沉的一剑,孟横秋双脚一错,以精妙步伐朝著侧前方转动著身躯,躲闪的同时,已绕行至金人的侧后,同时除害剑再度解开,借著旋转之势,撩向金人的一对膝弯。
受法力加持的剑刃削铁如泥,在那金光闪闪的坚硬表皮上擦出一长串火,最后深深地切削进去。孟横秋又將剑柄一扯一带,致使金人双膝应声而断,向前跌倒在地。
其实这金人的身躯是以青铜混合陨铁熔铸而成,表面又镀上了一层丹砂,堪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刀剑在其身上便连印记也无从留下,只是孟横秋一个照面便看出金人最为脆弱的地方,正是支撑其沉重身躯的双膝,这才得以一击建功。
孟横秋来到仰面倒地的金人身后,一脚踩住其背脊,接著举起除害剑:“双腿已断待我將这金人的双手一併斩下,带回去见矩子———“”
说著便要挥剑,而观战的陈阳却在此刻发觉了些许不对。
借著重瞳法眼,他察觉金人的体內正有一股热气升腾而起,即將爆发,於是高声出言提醒。
“当心!”
孟横秋听到此言,当机立断,將下斩的除害剑护在身前,而那金人背部的所有穴位恰於此时一齐喷出炙热汞气,將他震得倒飞出去,身上衣物也在剎那间被汞气腐蚀多处,虽勉强以法力护身,胸前仍有多处被灼伤,皮肉几近被烫熟。
他也是条汉子,在这剧痛下一声不,只是狠狠地看著金人。
原本暗黄色的金人,此刻浑身已经在那炽热汞气下化作赤红,因失去了双膝的缘故,
便匍匐在地上,以一只手支撑身躯,另一只手举剑横扫,动作之迅猛几乎是之前数倍。
眨眼间,巨剑的阴影已將孟横秋覆盖,他来不及躲闪,只好以除害剑格挡,但受到伤势影响,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眼见得双剑就要交错,缠绕著雷霆的八卦藏龙剑適时地於斜地里射来,於间不容髮之际,穿透了金人肩,卸下了这一条持剑的臂膀。
孟横秋得以有了喘息之机,奋起浑身气力,將那巨剑及手臂弹向一边,隨后羞愧地笑了笑:“大意之下,竟著了这东西的道,让道兄见笑了”
“这金人体內藏有如此机关,谁也预料不到—”陈阳关切地看向对方,“孟兄伤势如何?要不要回营地找曲姑娘看看?”
除害剑没能將全身护住,致使孟横秋半边面颊也在方才受到殃及,右边脸上的鬍鬚全被烫去,呈暗红之色。
“虽说看上去有些严重——”孟横秋牙咧嘴道:“但也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道兄不必担心。”
“那就好。”
陈阳点点头,走上前来。
此刻仅剩下一条胳膊的金人仍倔强地抬头与二人对视,眼眸之中亮起炽热的两点红光,又朝著二人扫来。陈阳则以牙还牙,重瞳法眼同样进出金光,正面抵住红光后將其硬生生压了回去,金人的头颅因此而散发出一阵浓重的焦糊味。
將八卦藏龙剑收回掌中,剑身上加持的雷法犹未消散,雪亮的剑刃上仍有道道电弧残留,使得坚硬躯体如纸糊一般被轻易切开。
陈阳挥剑一斩,將最后一条臂膀斩下,与孟横秋一齐將仅剩下躯干的金人提起,回到了眾人暂时停留的碎石群附近。
眾人方才也在观战,但隔得远远的,到底有些看不大真切,如今见到孟横秋负伤回来,自然又是上去关切询问。
陈阳將金人躯干交给鲁矩,后者没有废话,利索地拿起刨、锯等物,当著眾人的面迅速將其分解。
原来这金人体內有著一个小型的汞井,可借著模仿灵气於人体內的流动,以汞气来驱动其庞大身躯。
关节之间则是以磁石枢轴连接,从而活动自如。陈阳心道,怪不得这金人相较於铜俑,有著明显强大数倍的力量,而且这东西体內植入的仿魂,也较一般铜俑更加完整,灵智也明显更高。
这一点,从其方才能口吐人言便不难看出。
“这金人方才曾言,无皇帝印信,不可擅入天宫。”陈阳对鲁矩道:“可见出入那天宫需要什么凭证,这大概便是其区分敌我的方法,矩子不妨看看这金人的身上,有没有类似之物。”
凭证?
鲁矩沉吟片刻,低下头拿起工具,又在这金人躯干上一阵鼓捣,最后从其后脑处以镊子夹出个细小物件,拿到陈阳面前。
“或许,金人说的便是此物。”
定晴看去,只见此物外观仿佛一个极微型的令牌,上头印有“上造”、“五十六”等字样,旁边还有一个朱红色的印记,內容由八个纂字组成,其中依稀可见得“受命於天”的字眼。
“这个———”在旁围观的赵岳问道:“不知上头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鲁矩耐心地解释道:“上造乃是秦时的爵位,相传秦制共有二十等爵位,上造则是其中的第二等,仅高於公士。而这五十六,恐怕是这金人的编號。”
“如此说来。”陈阳推测道:“那些铜俑,恐怕就是最低级的公士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最少还有五十五个?”
想到让孟横秋吃了些苦头的金人原来也比小兵高不到哪去,眾人面色难免有些慎重。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弄清楚了这天宫之內、铜俑金人也要遵守的律令。”陈阳向眾人说道:“想来是等级越高的造物,距离天宫的核心也就越近。我们想要不受拦阻,为今之计,便是要儘量取得地位足够高的印信,如此才方便做事。”
“秦爵二十级,分別是:一公士,二上造,三,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十六大上造,十七駟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內侯,二十彻侯。”
为了探访祖龙陵,对於秦时的爵位序列,陈阳也记得十分清楚,如今一一道来:“灭六国前是十七级,灭六国后方才是二十级,像那鼎鼎有名的人屠白起,便曾是大上造。而在这天宫外围,较高地位的印信,想必就是那一处了。”
眾人顺看陈阳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好见到那由四匹青铜战马拉看的车架从空中划过,
不消片刻就没了踪影。
“天宫內的造物之间以爵位等阶划分,高低分明,能够乘坐战车的必是有些身份的。”陈阳补充道:“我想,那车上乘坐的,多半便是公乘了。”
“祖龙尚未醒来,这天宫內的一切仍是按照既定规则运转,只要动作小些,就不必担心引来大军剿杀。”
“现在得想办法得到那东西的印信,有利於我们探索这天宫-所以,得先將那一辆战车给停住。”
“我记得,这东西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张玉琪说道,“它的行动,应当是有规律的。”
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尾端缀有金链子的怀表。
陈阳一见,便知道这又是她自费德南处淘换来的洋物件,毕竟上头还刻有那位洋道土的真名。可见老费为了拜师学艺,还真下了不少本钱。
每当战车露面的时候,张玉琪就记下怀表上的时间,如此重复了几次后,便发现原来这一辆战车每过四刻半,便会出现在相同位置,且几乎没有误差。虽是在虚空之中行驶,
但路线知严格符合既定轨跡,不偏不倚。
摸清楚了战车的行动规律后,陈阳等人便打算理伏在战车的必经之处上。为此,沿途又端掉了几处有铜俑、金人驻守的烽火台,顺便取得其印信。
完成了准备后,陈阳便带著一干人等,在其中一处烽火台附近埋伏起来,静静地等著那辆战车从面前驶过。
“时间差不多了”过了片刻,手中一直握著怀表的张玉琪,低头確认了一眼时间,“那东西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如雷般的车轮滚动声响便自远方传来。
只见高大的青铜战马扬起四蹄,奋力地拉著身后装饰华丽的战车,已如约而至地出现在了眾人视线当中。
这是一辆駟马玄甲战车,採用“一服二”的四马之制,马匹也同样披有面帘与鳞甲,车厢高四尺,四侧围有表面蚀刻雷纹的铜板,於左右两侧还留有可开关式的滑轨小窗,后厢处固定著三弓床弩,配以容纳十二支铁铜箭的青铜箭匣,每根箭都有三尺长,箭头仿若短剑。
於后方立有朱雀旗与虎座建鼓,鼓槌则裹以鱷鱼皮,整辆车隨处可见装饰用的纹兼备著实用性与威严。有如此精细的装潢,可见车上乘客地位不凡。
车厢前方並排站立有三名铜俑,中间的负责操纵战马,左侧的手持弓弩,右侧的则挥舞看长戈,止是古时“车战”的標准配置。
风驰电,隨著战车距离越来越近,陈阳等人已经能够看见战车前端冲角上装饰的纹,以及三名铜俑各不相同的面颊。
“是时候了。”陈阳低声对左右道:“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动手!”
在駟马玄甲战车恰好自烽火台顶上掠过之时,藏在墙下的墨家游侠忽然现身,各自將手中的除害剑展开,化作数道带利刃的锁链,死死地缠住了上方战车。接著陈阳、孟横秋、张玉琪、赵岳等人一齐出手,各自祭起掌中利剑,將连在青铜战马与战车之间的车辕切断,令战车因此而解体。
青铜战马不知有异,自顾自地朝前奔去,而陈阳转身握住身旁游侠的手,高喊一声,
与眾人齐心止住战车飞驰之势,硬生生將其从空中拉下。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