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空心五芒,上门搦战
在这时,老独眼一瘤一拐地端著个放有两杯茶水的托盘,在来到厅內后左右张望了一眼,奇道:“矣,人呢?”
“..—哪里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化身而已,糊弄別人或许可行,却骗不过我。”陈阳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过,我估摸著,他已经离这里不远,这两天本尊也就该到了。”
老独眼长嘆口气道:“也不是我私自迎客人进门这人奇怪得紧,当时前来敲门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主人不在,叫他改日再来。谁知一转身,他已经出现在了大堂里头。
你与苗丫头都不在,我估摸自己又不是对手,就只好先由著他。他倒也算是讲规矩,基本只在这前厅呆著,不吃也不喝。”
“你没去法坛请神么?”
陈阳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即便老独眼不去求助,感应到有外敌入侵的龙虎二灵也该出手才是。再不济,那两尊神灵也会以託梦的形式转告自己,而不是像眼前这般不闻不问。
关於这事,老独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这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於是陈阳便来到了位於道场深处的玄坛,此地正供奉著他请来的两尊神灵真身,此刻玄坛大门紧闭,上头贴著张怪模怪样的符纸,上头的字跡与中土如今流传的大不相同,只绘製个简单的五芒星,於太阳照耀下闪烁著微光。
“这门已有三天未曾打开了。”老独眼在旁道:“我这老东西无能,也破不去这符法,你算是符篆的行家,可看出了什么门道?”
“.....”
陈阳略微思索,从怀中掏出朱雀辟邪镜,於指尖亮起一抹灵光后缓缓点向镜面中心:
“要破去这符法倒是不难,但这东西,我確实也是第一次见,还是问问真正的行家吧。”
镜面在灵光注入后逐渐亮起,进而浮现出一张白皙面庞,正是张玉琪的模样,只见其披散著头髮,懒洋洋地道:“.—-你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么?眼下又来找我做什么?”
“先別闹,有正事。”陈阳將镜子端到门前,询问道:“这张符你可认得?”
“空心五芒星这是形似桔梗的晴明印。”张玉琪的声音忽然正经起来,“符纸上头的是倭人的印文,你是从哪找到的?”
“还用找么?”陈阳自嘲道:“.—趁我不在上了门,白吃白住了三天不说,还用这东西將我道场里的法坛也封了”
听得这话,辟邪镜內张玉琪的面色已越发严肃,“那个倭人呢?”
“其本尊尚不知在哪个地方。”陈阳答道:“不过,来我这的化身倒是已经被我打发了。”
“那就行-听好了。”张玉琪缓缓地道:“自唐时起,每隔一段时日,东瀛那边就会有人前来中土,遍访名山大川,寻找各大门派中人,名为討教切,实际却是为搜集各派的绝学。一百年前,江南曾因此而生出动乱,当时是我天师府出手將其驱逐.未曾想,他们此次却是去了北边。”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陈阳回忆道:“当时,这人確实是说什么前来討教的话—.”
“那便是了。”张玉琪道:“这些人的惯用使俩是先派人出去挑战,若有人能將其击退,接下来再由其高手出面,定下两方各以其绝技作为筹码的赌约。”
“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陈阳听到这话后,说道:“难不成是將中土修行界当作鱼塘了?”
“你还別说。”张玉琪道:“东瀛虽是个小国,灵脉却並不算弱,也出过不少人物。
当年的倭寇之所以那么难平定,也是因为有那边的异人趁机兴风作浪。我想,他的主要目的应当不是你,洛阳周边乃是佛门的势力,他应当是衝著那群和尚来的。搞不好,如今已得手了几家。”
“但是—”她话锋一转,“如今你出手胜了他一阵,必然会將其引来—若他前来赌斗,无论怎样,你都先不要急著应战。”
“为什么?”陈阳有些疑惑,“你难不成觉得我会输?”
“不是不相信你。”张玉琪解释道:“只是你如今重伤未愈,还是不要轻易动用法力的好—偏偏如今武当、全真都出了乱子,被对方抓住了这么个空档,若是你再折进去,
那就亏大了。我这就將此事稟告我爹,看看能否过去帮你。”
说完,身影便从镜面上消失,而灵光隨即收敛。
陈阳沉默了片刻后,从袖中抽出八卦藏龙剑,將那张绘製有所谓晴明印的符纸切成两半。
寒光一闪即逝,两张残缺的符纸从门板上轻飘飘地滑落,而不需任何人用力,先前仿佛被焊在一起的大门便被呼啸的狂风冲开。
放眼望去,法坛神位之上正有风雷阵阵、虎啸龙吟,於半空中浮现出两个面带怒容的虚影。
对此,陈阳大声呵斥道:“安静些!刚才怎么不见你们两將那符纸冲开?眼下在这耍什么威风!”
龙虎二灵这才发现眼前是陈阳当面,而不是平日里给自己供奉香火的老头。於是,立即便收敛起囂张气焰,將经过一五一十地道来。
自从大门被贴上了那么一张怪符后,们两个从此就感觉不到外界的灵机,仿佛法坛內外是相互隔绝的两个世界,空有力量却无从施展,要不是今日陈阳前来,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突破这阻拦。虽然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搬山派玄坛的两位神灵却是险些给坏了。
““-这符多半是专门针对灵体的。”听了讲述之后,陈阳判断道:“所以才能將你们俩镇住虽然设了神位,可你们毕竟没有肉身,被对方算计也不能全怪你们。”
龙虎二灵见陈阳没有迁怒於自己,鬆了口气,齐声道:“掌门老爷英明!”
几天没上香,令这两个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於是陈阳便亲自点燃香火,祭拜了一番。
解放了受困的龙虎二灵,离开法坛之后,陈阳对於接下来的对手也大致有了了解。
无论张玉琪是否会前来援手,陈阳都不会將自身的事情指望在外人身上,於是將自己一个人关在静室,默默地做起了与那倭人斗法的准备。
苗月儿见他伤势未復,又要与人相爭,未免有些担心,却又劝不动,只在旁默默守候。
曲素梅陪在她的身边,安慰道:“別急,相信陈掌门自有分寸,那倭人来头不小,手段也是了得,眼下只怕唯有陈掌门能与其对阵。”
“曲姐姐,你们墨家对於这东瀛的阴阳术了解多少?”
见搬山派眾人都望向自己,曲素梅略作思考,答道:“即墨虽然位於海滨,可关於倭人之事,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不过,门中曾有记载,言及阴阳道其实深受玄门影响,又惯以纹案作为標识,所以便创造出这纹印以替代玄门的法印。所以,虽看似只是一种简单的纹样,实际却蕴含有大法力—”
苗月儿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刚才那东西其实与法篆有些相似,乃是召劾鬼神、镇压邪气的凭证?”
曲素梅点头道:“应当就是如此。”
几人就这么在外等待,不时地閒聊几句,眼见太阳已经日薄西山。
山上本就天黑得快,才刚到黄昏不久,天色就已暗沉下来,而陈阳自当进了房后,便半天再也没有动静,苗月儿正想著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只见前头老独眼又苦著张脸走来。
“苗丫头,方才那人又来了。”老独眼无奈道:“眼下便在门口,说要拜访咱们的掌门老爷———怎么办?”
“师兄尚未出关”苗月儿咬了咬下唇,“还是我出面去打发了他,叫他改日再来,
正要动身,只听得房门传来一阵轻响,面色稍稍有些苍白的陈阳从中走了出来,他换了身单薄的衣物,身上可隱隱见得几道灰白痕跡,正是前几日“羽化之法”留下的后遗症,至今尚未褪去。
“—-將人带去前厅。”陈阳站定身子,语气隱隱有些疲惫,“让我先会会他。”
见陈阳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苗月儿关切道:“师兄,你是不是有哪里不適?”
曲素梅也在旁露出关切之色,身为一名还算高明的医者,她看出的东西比苗月儿更多,但也只是將话咽进了肚子,没有多说什么。
陈阳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才刚开口,却又莫名地咳了几声,然后才道:“放心,暂且还撑得住。”
接著便不再囉嗦,自去前厅与那倭人会面。
徐弘远自送著陈阳离开,心中也是志志。
方才张玉琪说的话,他也听见了,本身师父伤势就还未痊癒,不好动用全部法力,如今似乎又有恶化,这下该如何是好?
就算玉琪真人能够前来助阵,可她毕竟还在信州,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唉,还是重阳宫与祖龙陵连续的两场大战,太过损耗师父的元气,这倭人也真是会挑选时机。
眼下,似乎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陈阳快步走入前厅,而土御门晴浩则已等候在那里,穿著与其化身一模一样,便连站立的位置、姿势也与之前分毫不差。
见陈阳进来,他正要拱手施礼,却被陈阳挥手打断。
“方才已经见过,眼下就不必再客套了。”
陈阳如今的装束不大正式,在外人面前多少显得有些失礼,但会面的两方似乎都不怎么在乎。他大喇喇地走到上首坐下,而搬山派其余人等则跟著入內,分列在两旁。
等眾人各自站定之后,陈阳又清了清嗓子,道:“直接说来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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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欲向陈掌门討教一二,点到为止即可。”土御门晴浩又露出狐狸般的微笑:“若我能胜个一招半式,希望陈掌门能授我一张贵派的秘篆。反之,则我会將此行挑战所得全部奉出,再多加上一门九字真言大手印。”
听到对方这话,陈阳神色微微一变。
就这条件而言,双方的赌注显然不算公平,他搬山派的法就算再了得,也不至於抵上如此多的东西。
毕竟,这法篆虽然综合了搬山派的符法、链气、召劾鬼神等法术,可谓关键的纲要之物,却是陈某人自己所创,与那些流传已久的秘术並非一回事。
倭人的阴阳道,杂了玄门符篆、密宗咒语、还有其本土神道的许多仪轨,缝合的东西不可谓不多。而九字真言大手印,其实是源自佛门密宗的一样神通,当年空海大和尚来唐时自青龙慧果大师处习得,后又在东瀛经过另外的演变,据说如今已与原本传承有了分別,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上乘玄功。
“敢问阁下———”陈阳沉吟了片刻,“你迄今为止,已挑了几处山门?
广“不瞒陈掌门。”土御门晴浩神色很是谦逊,说出的话却令在列眾人心底生寒:“洛阳周边都已去过,如今陈掌门这里是最后一处了。金狮子法相,陀罗尼密咒及三諦戒刀已俱被我所得。”
“你是说”陈阳眯起双眼,眼眸深处金光一闪即逝:“若我胜了你,你就会將到手的这些都给吐出来,不带回东瀛?”
“正是。”
显然,这是个难以拒绝的条件,而敢於开出这样的条件,则证明对方有著绝对不会失手的自信。否则,这一路以来的辛苦、连番的挑战便成了无用功。
想要挽回迄今为止的失利,避免绝学外传,便在此一举。
贏了,先前的所有失败就一笔勾销,而输了,不过只是再搭上一样法篆。
见陈阳似有意动之色,苗月儿不禁有些急躁,於是出言道:“掌门师兄才从外地回来,身上还带著伤,不宜与人赌斗,阁下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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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土御门晴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以抑扬顿挫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原来陈掌门有伤在身,那倒是在下孟浪了,不知眼下伤势如何?在下亦略懂一些医术。”
言下之意,不外乎是暗指陈某人捏造伤势,消极避战。
“些许小伤不算碍事,你也不必行这阴阳怪气的激將法。”陈阳已然做出决定,正色道:“好吧,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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