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阴阳术,式神
“那可不是嘛。”
军士一拍大腿,“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位府尊大人如今可是足了劲,要做出番成绩给皇上看呢他天天吊在嘴里的那句话怎么说来著一一保境安民,乃是父母官的职责!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
口號倒是喊得响亮,就是不知有几分出自真心。
车厢內,陈阳默默地听著外头二人的对话,心中思绪纷飞。
一向都是他陈某人打別人的主意,如今却是反了过来,被占便宜占到了自己的身上。
抱续山上的道场,本是陈阳借著佛门的关係自官面上取来,並非私相授受,一应手续、凭证都是齐全。按理来说,官府不该不知道这山上有主,这样上门打搅的情况不该发生。只可惜,原先的洛阳知府已经告老还乡,而这位新任的府尊大人对於佛门並不怎么看重,更论搬山派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场?
既然敢打抱龙湾內脑玄龟的主意,说明对方並不怎么將搬山派道场当一回事。
口口声声剿灭妖孽,这是要拿自己开刀立威?谁给他的胆子?
佛门的人在这事上又是什么样的立场?袖手旁观?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陈阳思考的时候,那名军士又道:“府尊大人点齐了兵將后,先將那水湾围住,
以免神龟遁走。接著便带了近百人搜山,要將那熊怪抓住正法,以安百姓。”
许久未见到生人,军土一时间说得眉飞色舞,却没发现对头的徐弘远面色正越来越黑。换做是任何人,被別人趁著不在家的时候前来闹事,也难有什么好脸色。
在这时,车厢內传来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声音一一“如此兴师动眾,不知府尊大人是否功成?”
话语中似乎隱含怒火,令那军士疑惑地看向徐弘远,询问道:“不知车內的是?”
徐弘远赶忙解释:“此乃家师。”
“哦,原来是这样———”那军士道:“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却好像比你还年轻些,看来定是位得道高人了。”
徐弘远只是笑笑,並没搭腔军士自顾自地道:“老道爷方才问府尊大人是否功成那显然是没有,不然我们这些人还守在此地作甚?
当时才上得半山腰,便有一阵狂风席捲而来,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恁得厉害!
府尊见妖法厉害,而这山路又十分地崎嶇难行,无奈之下只得带著我们退下山,找了处地方设立营盘。同时又修书一封送往京师请来援手,算算日子,这几天也差不多该到了。
“哦?”徐弘远越发感到意外,“这神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谁知道呢?”话癆的军士小声道:“不过照我看,还是因为咱们这位府尊大人手眼通天,这才能请动强援。你不知道,他可是贵妃娘娘的兄长”
所谓贵妃娘娘,是北朝皇帝近来最为宠爱的一位妃子。传闻这位贵妃生得容月貌、
与年过甲的皇帝相差近三十余岁,老皇帝因而无比怜惜,连带著她那只中了个秀才的哥哥,也得以飞黄腾达。
徐弘远心道管他是谁,即便是天王老子又如何?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这抱犊山找茬·—
他如今对陈阳的脾性已然十分清楚,知晓自家师父越是生气,表面越是不动声色,若是破口大骂,反倒是雷声大雨点小。
“既然是皇亲国戚—”
徐弘远继续套话道:“想必请来降妖的法师也定然是位高人了?”
那军士神神秘秘地不明说,只让徐弘远先猜一猜。
徐弘远心中暗笑,到时候將那些名门正派的人请来,恐怕还不知是谁帮谁·
“洛阳境內多的是名寺古剎,大德高僧更是数不胜数,京师来的想来也是个大和尚?
九见军士摇头,徐弘远又道:“那捉鬼降妖,是我玄门拿手之事,北宗之內又以全真为尊,莫非请来的是终南山的高人?”
军士仍然摇头。
“那想必就是武当的人了。”徐弘远道:“武当山乃是九天盪魔祖师的道场,武当门人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由他们出手倒也不差。”
军士还是摇头,见徐弘远没有猜到,便凑到其身旁耳语几句,只见后者当即瞪大了双眼,惊呼道:“啊?·阴阳师又是什么玩意?”
这时,陈阳的声音自后边车厢內响起:“那是东瀛的术士,於唐时得了些阴阳家与五行之说的皮毛,在那小岛上自成一派。”
“原来是东瀛人—”
徐弘远面上露出鄙夷之色。
当今世道,沿海常有倭寇为患,因而无论南北,百姓都对此国並无好感。
於是他之以鼻道:“我中土能人辈出,几时轮到东瀛人来作威作福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那军士见徐弘远的话语有些不敬,连忙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咱们中土的能人异士虽多,却大多不受朝廷辖制。这东瀛人据说在他们那就是服侍皇上的,如今到了咱们这,就算是有万般不好,就愿意听从朝廷指派这一点,便將什么缺点都盖过了·
说起来,他如今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我可得罪不起。”
关於朝局,陈阳一行向来不甚关心,如今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佛、道、儒三家在京师爭来抢去、传播教义,最后竟被个东瀛人趁机捡了便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了这么多,这位十分健谈的军士也终於是有些口渴了,於是解下腰边水囊,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已从对方口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陈阳等人也就不再驻留。
“驾!”
徐弘远赶著骡车便要继续向前,完全无视了面前的兵营与禁令,运起搬山派神行法,
直接就从营盘正中冲了出去,徒留那多嘴的军士在一片狼藉中凌乱。
上山的途中,果然又见到许多凌乱之处,显然是那些兵丁的手笔。
俗话说,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只因篦子上的齿比普通梳子密得多,所以走上一遍也就更加乾净。也因此,人们便藉此暗喻官兵比土匪更加可怕。
去岁一场大旱,田间地头的庄稼枯死了不少,也令树木本就稀少的抱犊山越发荒芜。
好在是春来冬去,甘霖落下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增长,总算有了些起色,令抱续山上多了几分绿意,结果文发生此横祸。
好在受打扰的区域只在半山腰以下,再往上,受陈阳所设阵法的影响,那些人便是半步也难以向前。
精心布置的阵法到底还是有用的,没有被他人闯入。
来到道场之外,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只是拿著个扫帚在门前扫著落叶的老独眼,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
“你们两小子终於回来啦?”老独眼地扫著地,头也不抬地道:“掌门老爷,道场里还来了个客人,已等你好几天了。”
听到这里,陈阳立刻將拆卸行李的事暂时先放在一边,转身在老独眼的带领下,前往堂前厅內会客。
厅堂中,有一身形矮小的瘦削男子正坐在那里等候。
只见其身看浅縹色宽鬆右社直筒袍,腋下开“露卯”透气口,袖口缀五芒星暗纹,而名为指贯的束脚裤则以葛布染就,膝下三寸处缝“天地人”三才绳结,头上还戴有一顶乌帽。
怪模怪样的打扮,与中土人士全然不同,陈阳见其模样,心中就有了底,当下便抱拳道:“不知阁下是?”
矮小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男生女相的清秀面孔,起身回了一礼,並微笑著以略显生硬的口吻道:“土御门晴浩,见过陈掌门。”
听见这名头,陈阳眉头一挑,询问道:“你就是那个东瀛来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与你又有什么关係?”
土御门晴浩稍有些错,又立即反应过来:“晴明公正是家祖—·陈掌门果然见多识广,我来中原多日,还是头一次有人提起祖上。”
陈阳知道,安倍晴明是东瀛鼎鼎有名的大阴阳师,也是土御门家的始祖,对方既然如此说,身份想来是可信的。於是,他自顾自地走过了对方面前,来到上首处坐下。
“我这里是自家修行的道场,平日里並不招待外客你不请自来,不知到底有何贵干?”
“是为了请陈掌门赐教。”
土御门晴浩来到陈阳面前,鞠了一躬。
此人面上始终带著微笑,但不知为何,陈阳总能从其笑容之中看出狐狸般的狡点之意,於是心生警惕,墨镜下的一对眸子隱隱泛出金光。
“好叫陈掌门知道,我向来仰慕神州妙法,此番身怀一颗诚心前来神州修行,为的正是討教各位的高招。”
“是么?”陈阳冷哼道:“诚心—-你这人用个替身在此与我说话,也好意思说什么诚心討教?”
乍听此言,土御门晴浩显得有些错,起眉头问道:“陈掌门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还挺会装——”
陈阳不再多言,屈指一弹,早有镇魂钉激射而出,將那东瀛人的矮小身躯贯穿於当场。当那一副小体格倒在地上的时候,隨著法力的消散,这才显出真形,原来竟是个不足三寸高的白色小纸人,胸前已被陈阳以镇魂钉之法扎出个空洞。
“不尽不实,光知道要弄些小聪明,本人都未到,就想凭这个引我上鉤?”
陈阳將手一张,便將那小纸人收到手中,感受著其上残存的法力。他所掌握的搬山符,也有著类似纸人的用法,乃是以符纸寄託神灵之气,二者之间倒是有些共通的妙处。
“阴阳术到底是源自中土,你的这点法术还瞒不过我陈某人你听好了,若想领教我派道术,便亲自前来,少用这等虚头巴脑的手段试探。陈某人如今已然回山,便在这道场內等你,再敢无礼,休怪陈某不客气。”
一番话说完,陈阳將手上纸人一抖一扬,便將其化作飞灰,但话已经由残存法力带到了对方那处。
数十里外,洛阳城郊的千年古剎白马寺,今日不知为何大门紧闭,谢绝一切香客入內真正的土御门晴浩此刻便在这里,他微微睁开双眼,望著抱续山的方向沉吟片刻,低声道:“如此轻易便破了我的式神果然有些手段。”
就在他身旁,佛门的一眾高僧大德则是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其中大多灰头土脸、身上带伤,看这模样,似乎已经败了一阵。
“阿弥陀佛。”
人群之中,空然大师穿著一身朴素的僧衣,无奈地认输道:“老訥败了,我白马寺上下確无一人是施主的对手.”
“愿赌服输。”
这位净土宗的首座现今神情十分委顿,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只勉强支撑著道:“按照先前约定,本派將会整理秘传陀罗尼咒语,不日將送至府上。”
陀罗尼咒语乃是佛门秘传,亦是空然所在净土宗的根本秘法。
土御门晴浩闻听此语,面上却不见得有多欣喜,只是简单地笑了笑。
“大师言出必行,在下佩服。”
没能保住传承,令得根本秘法外泄,空然大师如今却只有苦笑,说道:“施主此来,
一路上连败我佛门各派,並將其秘法尽数收入囊中,果然是后生可畏。不过,我等眾人皆已苍老,日后不过是家中枯骨。但这中原地界还有一位高手,依老訥看,施主恐怕不是此人对手.”
空然大师一边说著,一边有些惭愧,心道自己这老禿驴无能,眼下多半又要麻烦陈掌门了。
输了一场赌斗不打紧,唯独这佛门秘法不可外泄,否则圆寂之后,哪来的顏面去见歷代祖师?
便是舍下这张老脸,也要將输掉的再贏回来。
正当空然大师想著接下来说辞的时候,那神秘的东瀛人只是点头赞同。
“大师说得不错,那位陈掌门確实有些能耐。方才交手时,眨眼间便破去了我的式神方才交手?
空然大师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明明对方刚刚还在与白马寺的眾僧对阵;难不成,他还一心二用、同时与远在抱续山的陈掌门交手?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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