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571章 宝船,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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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1章 宝船,航线
    即墨东濒黄海,南依嶗山,因临近墨水河而得名,春秋战国时就是齐国通商名衢,秦代置县,隋朝建城於现址,迄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现如今,墨家总部也设在此处,当然,对外的称呼则是“鲁班坊总会”。从外表上看,则是连成一片的木工作坊,近来更是从早到晚,施工运料之声从不停歇。
    行走在大街上,可看到无数的贩夫走卒及手艺人,可见工商业也是尤其繁荣。
    其实齐鲁之地不仅是孔孟之乡,商业也极为繁华,寻常奇珍海货自不必说,便是犯忌讳的盐、铁等物,只要有足够的银两,也多的是门道可以弄来。仅即墨一地,便有著大小七处市场,其內皆立有管仲的神像。这位古齐国的相国,至今仍被无数商人所推崇。
    陈阳自抱犊山中出发,只过了七日时间,便与一眾同门来到了即墨。
    恰好鲁矩也於几日之前了结了手头事务,他知晓陈阳不喜欢太兴师动眾,便独自一人出城迎接。
    岂料才在城外与陈阳打了个照面,便被其两颊凹陷、气血两亏的消瘦模样给嚇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几日不见,道兄怎得憔悴至此?”说完,鲁矩又赶忙看向曲素梅,
    语气隱隱透出些责怪之意:“道兄的情况究竟如何?”
    “唉,曲姑娘已然尽力,此事怪她不得”陈阳將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然后自嘲道:“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才来此向矩子借船出海。”
    “这个好说,包在我身上便是。”鲁矩拍拍胸脯道:“不过,海上不比陆地,形势变幻莫测,需得有经验丰富之人充当嚮导,才算是妥当。眼下这几月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
    便劳道兄再等候个几天,我带人做好准备,便与你一同出海。”
    “好,一切就有劳矩子了。”陈阳痛快地答道:“恰好天师府那边也会派人前来帮手,正好也等他们一等。”
    出海比不得寻常航行,海里的浪潮也不是江河里的小打小闹,若想凭藉几条板就远渡重洋,无异於痴心妄想。
    眼下,但凡是能够出海的大船,无不坚固巨大,一艘船上少说也有几十人、乃至上百人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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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城內,墨家很大一项收入来源,便是建造海船。
    南洋的香料,波斯的冰片,安息的沉香,市面上品类繁多的海货,哪一样不是海船带回来的?虽有海禁,禁的却不过只是平民百姓,即墨城外港口上,每隔几日便能见到远洋而来的大船,三不五时,街面上就会出现高鼻深目的胡人客商。
    出海之前,最重要的便是准备各类物资,其中淡水、乾粮与各类药物乃是重中之重。
    於海面航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海鱼虽然味美,却不能当饭吃。一应吃穿用度,若不能在出海前准备妥当,到时必然悲剧。
    关於採买一事,因为身体不適,陈阳便尽数交给了苗月儿代劳。
    他自己则与徐弘远一起到了港口边,看著墨家门人忙上忙下,为此番出海航行的船只做著准备。
    只见这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共有九桅十二帆,乃是名副其实的巨舰,除却有二十三个功能不同的船舱以外,上头甚至还设有用来畜养牲畜的柵栏,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海中巨无霸。在百年以前,这船更有个响噹噹的名號。
    “宝船?!”
    望著这一艘巨舰,徐弘远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喊出这个曾在书上见过的名號。
    “不错,正是宝船。”鲁矩从甲板上探出身子,笑呵呵地对眾人拱手:“这船的改装已接近完成,如今正在安置用於防护的器械——”
    话正说著,便有一座黑的大炮从其身后经过,又叫徐弘远瞪大了眼晴:“佛郎机炮?”
    “徐公子果然是识货的。”鲁矩对此不以为意地笑道:“不过,在我们这,则是叫『大將军炮』。”
    “宝船、火炮,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怎么——
    徐弘远下意识的话语还未说完,已经自己闭上了嘴。王法向来便只管束得了顺民,眼前这些狠角色,又哪里会害怕在庙堂里高坐的天子?至於株连,那就更是个笑话,只要不造反,朝廷未见得有胆子犯难。
    但他还是感觉有些莫名的心虚,於是道:“这会不会太招摇了些咱们就这几人,
    能用得上这么大的船吗?”
    “没事,不招摇。你不知道啊,海上行船,都是越大越好。”鲁矩答道:“这船只能在海上航行,进不了陆上的江河,到时用完了转手卖给朝廷的船厂,他们还得谢谢咱们。”
    直到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徐弘远才明白了墨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而眼前这位神情忠厚的矩子又具备著怎样的能量由此也可见,北朝对民间的掌控力已经下滑至此,山河重归一统的日子应当已经不远。
    想到这,徐弘远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乾笑道:“矩子的手段果然了得,竟能仿製出这么巨大的宝船。”
    “你这话不对。”鲁矩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啊,这宝船的图纸本就是我墨家的,后来才献给朝廷,而如今的北朝海船厂早造不出这等大物,眼前这一艘乃是我墨家为验证技术而特意製作,核心还经过了我的亲手设计,於內部增加设置了三口汞並,可令船只本身受汞並激发的热气驱动,以弥补先前仅依靠风帆航行、速度有限的缺陷。只要燃料充足,一日所行便能超过数百里,犹如风驰电!”
    鲁矩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显然也很自豪於將这新技术活学活用。
    “道兄。”他又望向陈阳,“你觉得如何?”
    “在这行船一事上,我是纯粹的外行。”陈阳如实地道:“一切都听矩子的就好。”
    见陈阳没有什么意见,鲁矩也没有继续攀谈下去,简单问候了几句后,又投身入船只的准备工作中,就这么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才与陈阳结伴回了鲁班坊。
    出去採买物资的苗月儿也早就回来,吃过晚饭后,献宝似地將一样吃食端到陈阳面前:“师兄,你再尝尝这个。”
    在灯光下去看,只见其薄如蝉翼、色泽乳白、表面均匀地撒有细密的白芝麻,味道酥脆而甜香。
    陈阳浅尝了几片,“味道不错,这东西是?”
    苗月儿看向鲁矩,后者则道:“此物在即墨唤作“麻片』,能做得这般精致,也只有馥郁斋了。”
    “矩子说得不错,这正是从馥郁斋买的。”苗月儿道:“我今日恰好经过那里,便拿了一盒,想著给你们也尝尝鲜。对了,除了这东西外,还见到有西洋人售卖点心,是个叫作甚么蛋糕的,只是去得晚了,已被那些富户贵人给买完了。我原先只道江南才是人间好去处,如今来了这里才知道,齐鲁之地的繁华也並不逊色於江南水乡。”
    陈阳又询问道:“你这些时日都在市面上活动,有没有见到倭人?”
    “有,还见到了不少。”苗月儿道:“那些倭人的身量虽然矮小,却个个於腰间佩刀,模样凶神恶煞的—一张嘴嘰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讲甚么鸟语。”
    “即墨城內设有市舶司,那些倭人则是前来进贡的使团,也算是官面上的人物,一年只在春、秋来两趟,眼下是正好碰上了。他们要的东西,主要是丝绸、瓷器、硝石等物资,还有大量铜钱。”鲁矩在旁道:“这些倭人也是奸猾,往南北各派了一支使团,入贡一次,却是赚得两家的钱。”
    苗月儿好奇道:“倭人自己没有铜钱么?为什么他们要中土的铜钱?”
    “倭人土地贫瘠,不仅缺铜,且铸造出来的钱大多质量下乘,所以其国內流通的铜钱以中土流传过去的为主。”
    “原来如此,又长了见识。”
    “既然倭人年年入贡,那么从即墨到东瀛的航线想来也算是成熟,咱们用得上。”
    陈阳真正的考量正在於此,他以手指蘸了些茶水,於桌面上勾勒出一幅海图,对眾人道:“你们看,按照咱们在祖龙陵內发现的那一份海图,东瀛恰好隔在那三座仙山与中原之间,当年徐福多半也是途径此地中转。我想,咱们也学他这样走,先至东瀛,再以其为跳板,往东海深处去寻那三座仙山。这海图描绘的位置也不知是否精確,若是直接自即墨前往,只怕途中补给是件难事。”
    “道兄这法子倒是不错。”鲁矩也赞同陈阳的意见,“不过,我们都不通倭人的语言,若要从其地经过,只怕有些麻烦。”
    “不麻烦。”苗月儿道:“那娘娘腔的倭人似乎有些地位,咱们可以找他帮忙。”
    “但是”徐弘远皱起眉头:“若是將东海三山的消息走漏给了倭人,会不会对中土不利?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他们距离得更近。”
    这倒是个问题,若一番辛苦到最后为別人做了嫁衣,那是难以接受的。何况倭人早有野心,若令其坐大,势必反咬一口。
    “仙山胜地,又岂是凡俗之辈可见?若真有这么容易登上那海外三山,也不会自徐福之后,便再无半点消息传回。”陈阳摇了摇头,说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三山,至於防范倭人,那是后头再做的事。无论如何,总不能因废食。”
    徐弘远道:“师父教训得是。”
    陈阳又看向鲁矩,“矩子,敢问船还需要多久准备?”
    鲁矩低头盘算了一会,肯定地答覆道:“再有个七日就差不多了。”
    “好,天师府的人到时候也该来了。”陈阳说道:“等万事俱备,再挑选个良辰吉日设下香案,咱们就可以出海了。”
    陈阳的谈吐与思维清晰依旧,只是面色在油灯下越发显得苍白,鲁矩不忍其劳神太过,劝解道:“道兄还是要多加保重——对了,嶗山风景秀丽,也是出了名的仙家福地,
    上头还有几处道场。既然道兄这几日有些閒暇,不如前去那里散散心,也省得在这忍受城內的浊气。”
    嶗山,古代又曾称牢山、劳山、鰲山,曾经的龙门派创始人长春真人到此,曾作诗盛讚此山,诗日“卓荤鰲山出海隅,霏微灵秀满天衢。群峰削蜡几千仞,乱石穿空一万株。”
    故而,此山自此便有了“全真天下第二丛林”之称,最盛时据说有著“九宫八观七十二庵”。
    此地虽属全真,但山上的道士最早却属於太平道及天师道,后来则由嶗山道士一一华盖真人刘若拙於此建立“华盖派”,等全真大兴之后,山上各观又隨即陆续皈依於“七真”“门下,化为全真支流。
    可以说,嶗山道土是少有的、曾分別隶属过正一及全真的玄门宗派,从其所传道法上,也可看出二者的痕跡。
    据说,山上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还存留有先秦时的方士留下的遗蹟。
    眼下,应当是那位尖嘴猴腮、样貌令人不敢恭维的凌云真人负责统率此地,他也算是一位陈阳的老熟人了,也不知如今回来了没有?重阳宫的重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经歷先前那一场大乱后,数不清的烂摊子还需要人处理。赵岳自回到终南山后忙碌至今,
    根本没有空閒联络,想必凌云真人也是如此。
    思绪放飞了一会,陈阳回过神来,说道:“既然有前辈道场在此,理当上门拜会“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便往嶗山一行。若是天师府有人前来,便请矩子代为接待。”
    鲁矩满口答应:“此是应有之理,道兄儘管放心。”
    见时辰已经不早,陈阳便起身告退,带人回到了住处。做了晚课后,徐弘远自去收拾明日上山拜观时所需要的物件,苗月儿则协助陈阳,以加持了法术的朱雀辟邪镜压制伤势。
    第二日,眾人起了个清早,赶著骤车出了即墨城,径直往嶗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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