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山道人,绝不倒斗 - 第573章 传教士,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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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3章 传教士,变故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徐弘远捏住鼻子,上前查探,端详著对方面孔道:“这人身上好大一股擅味,应当不是中原人。也不知为何无端端就拦在这里,反打搅人家生意。”
    店內的掌柜在此时从侧面走出,见到陈阳一行前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衝著几人连连作揖,叫苦道:
    ““.这人大清早就来到小店,二话不说就要求上酒,眨眼间便喝了三罈子下去,店內伙计怕他喝出事来,好言劝慰,却反被他一通责打最后整整喝下了十坛,也没付钱,將上衣一脱便睡在此处,四五条汉子也搬他不动,不知身上究竟有什么妖法。”
    “若陈道长有办法,就帮忙行个方便,將此人挪开,省得耽误了小店的生意。”
    以陈阳与墨家的关係,帮这点小忙自无不可,但在此之前,也有些话要先问清楚。
    “看这人也睡了一阵子,你既是墨家门人,何不去鲁班坊中报信?”
    “已去过了。”掌柜的面庞越发苦涩,脸上的皱褶几乎挤到一处,“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游侠来,结果也是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陈阳倒是来了兴趣,转头对徐弘远道:“你近来不是参悟了些举鼎功么?你先来试试。”
    “好,那我就献丑了。”
    徐弘远也不推,將两边袖子一卷,顺手將下摆塞进腰带。他来到那呼呼大睡的胖大男人身边,顺势蹲下身去,双手托住其后背,咬牙运力,便要將其举起。
    举鼎功正是卸岭力士打熬气力的秘法,包含了一整套养身、运劲、用气的法门了,便是没有开窍的普通人学了,少说也能有个一两百斤的气力。徐弘远最近习练此术,可將一对二百斤重的石锁在手中耍弄得上下翻飞,如同穿蝴蝶一般,已然是有了小成。
    结果,用尽了气力,將一张脸也给憋成了猪肝般的顏色,却还是未能將这醉酒的男人抬起,反倒自己差点闪了腰。
    这就有些奇怪了一一徐弘远捫心自问,眼下的他若使出全力,便是一面石墙也早推倒了,结果偏偏在这人的身上又碰了个根钉子。
    无奈之下唯有放弃,灰溜溜地来到陈阳身边,小声道:“师父,这人確实有些古怪,
    就像在地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想来是哪里的高人,故意跑来戏弄这间酒肆。”
    “这酒肆上下都是些平民百姓,店內的价钱也公道,如何便得罪了此人?让旁人做不了生意。”苗月儿皱眉道:“既然你搬不动他,那就让我来给他醒醒酒,好叫他自行离去。”
    说完便以纤纤素手捏了个法诀,口中小声地念看什么,金色光点一般的涅蛊隨即从其袖口飞出。
    按著医理,醉酒本身也可视作中毒,而涅蛊作为苗月儿亲手炼製的毒虫,本身便有解毒之效,虽说不至於能解天下任意的奇毒,但小小醉酒自然不在话下。只需从对方七窍之中选择一窍钻將进去,便能化去酒气,更能趁机挟制其躯体,不怕对方醒酒之后仍不听命。
    只见涅蛊轻盈地飞了起来,一晃眼的功夫,已从这男人的右鼻孔处钻了进去。
    苗月儿见此情景,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得意,只要被这蛊虫成功上了身,接下来的事也就不用发愁了。
    “啊—.啊—阿嚏!”
    还没高兴多久,只见那男人的鼻翼忽然动了动,而后將头一扬,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只见那浑身金闪闪的蛊虫连同一道青绿色的鼻涕,如弹子般从鼻孔里喷出,啪嘰一声摔到地上,翅膀在微微扇动几下后便没了动静,似乎是昏了过去。
    “小金子!”
    苗月儿赶忙將涅蛊收回虫笼,又羞又恼之下,面上因此有些微微发红,她略有些不服气地道:“师兄,这人———”
    陈阳笑著道:“—不必多说,我都瞧见了。”
    地上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陈阳的目光,又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然后背对著几人,
    嘴里犹自在念叨:“.—真是好酒——好酒啊!”
    嘴中只说著些梦一般的只言片语,看样子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眼见得周边围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还在小声议论著什么,以审视的目光看著陈阳一行,不外乎是对这几人的本领有些疑虑。
    在这局势下,陈阳也不急不恼,既然蛮力与巧思都派不上用场,便再换一种办法。
    无声无息间,面上那对金色重瞳已然亮起,光芒被遮蔽在黑色的镜片底下,没有丝毫外露。
    ...
    陈阳推了推鼻樑上的老式圆框墨镜,背著双手,走向那醉酒男人。
    他近来很是消瘦,脸颊上的肉都已经没了,微微凹陷下去,围观眾人正想看看这瘦道士的本领,却见陈阳根本没在这人的身上费功夫,径直从其身边走过,来到了墙壁前,空著手在墙上虚画几下,接著朝上轻轻一拍,又了脚。
    顿时,眾人只觉得脚下一阵震动传来,仿佛地龙翻身,险些站立不住,回过神来再一望,那挡在门前的醉汉已经来到了街道中央,至於眼前的这条道路,则莫名拓宽了三尺有余。
    “.—是搬山符与震地符!”
    徐弘远立即明白过来,陈阳正是以此二符引动土气施展搬运法,进而改变了周边地形。如此一来,既显现了他的法力手段,又没有直接干涉这来路不明的醉汉,正是两全其美之法。围观百姓也同样高兴,他们早嫌这条街路面太窄,而商铺后头的余暇又太多,眼下经陈阳这么一改,反倒正好合適,
    嶗山自古便有著神仙的传说,当地人也因此颇好求仙问道,难得碰见个有真本事的道人,无数人立即便想著拜师学艺,正准备纳头便拜,可头还没磕下去,陈阳一行人的身影却已经走远,再追之不上。仔细一回忆,却是连对方的音容相貌都已记不清,只得暗自嗟嘆。
    “能將那一片建筑向后挪移,而不伤及一草一木,师兄的搬运法又有了精进,实在可喜可贺。”苗月儿道:“若那人是个聪明的,见了这阵仗,也应当不敢再继续胡来了。”
    “不敢不敢。”
    话音刚落,耳旁忽然传来个嬉皮笑脸的声音,夹杂著略显怪异的腔调,仿佛舌头授不直一般,“没想到遥远的东方也有这样强大的术土,真是令我吃惊我一时兴起喝多了酒,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在此赔个不是。”
    方才还在醉酒沉睡的男人,此刻穿戴整齐,身披一件黑色的长袍,笑吟吟地跟在陈阳几人身后,看那模样,早已没有一丝的醉意。
    被忽然这么一搭话,险些將苗月儿嚇到,她瞟见对方掛在胸前的银色十字,小声在陈阳旁边说道:“原来是个洋和尚————还是个喜欢喝酒的和尚!”
    陈阳犹自记得,当年老费的打扮也与面前这人差不了多少,而即墨作为北方的通商口岸,这些被百姓称作“洋和尚”的传教士身影也不算少见。
    他轻声答道:“你有所不知,这洋人的和尚是不忌酒肉女色的,称不上什么和尚。”
    “阁下说得对,看来你对我们的教会也有些了解。”传教士打扮的胖大男人笑呵呵地道:“姑娘,酒在我们的教义中有著特殊地位,被视作神灵的鲜血,喝酒也是为了更好地领会神的意旨。”
    陈阳却摇了摇头:“你们教义里头说的是葡萄酒,你今日喝的却是泰米酿造的黄酒,
    二者怎么能相提並论?”
    胖传教士没料到陈阳对他们的了解会如此深刻,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愣,这才道:“確实如阁下所言,我今日酗酒更多的是为了缓解心中的苦闷,惭愧、惭愧。”
    “你有什么烦恼,值得大半天如此买醉?”
    见陈阳发问,胖传教士便如实道来,好在语气腔调虽然怪异,但说话尚算利索,连蒙带猜,也大概能將对方的意思领会个七七八八。
    胖传教士自称名叫“路易斯”,乃是教会派遣到远东地区的巡查员。他之所以於大白天跑去买醉酗酒,是因为一海之隔的东瀛,用他的话来说一一“正发生著一件难以言说的惨案”。
    本在各自混战的大名领主,不知因为何种的利益考量,共同推出了“禁教令”,以京都天皇的名义禁绝了教会在其国的一切发展。由此,使得在东瀛当地被称作“切利支丹”的民眾爆发了激烈起义,几月以来,死伤甚眾、数以万计。
    在此世界,西方教会是先传至东瀛,再传至中土。故而教会在彼处的势力,比在中土强上许多,不少在乱世中水深火热的百姓也因此深受影响,皈依了教会,其中也不乏该国的“武士”、“大名”。可明明形势一切大好,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急转直下,过去数十年的精心耕耘变成了个笑话,一时备受打击,只得钻进酒馆之內买醉。
    对於西洋教会的失利,陈阳其实是乐见其成的,既然这消息与东瀛有关,陈阳自然也多留了个心眼,將对方说的话暗暗记下。
    此趟出海寻仙山,要先绕道东瀛,多关心这地方最近的局势,自然会更加有利。
    与这神神秘秘的“路易吉”攀谈了一阵子,套出了不少关於东瀛的消息后,陈阳便与其分別,一路来到了天师府眾人下榻的客栈。
    通传之后,张成松立即带人出来迎接。值得一提的是,队伍之中还有著一张陈阳十分熟悉的面孔,正是取了个汉名、曾经也是传教士一份子的费德南。他如今算是正儿八经、
    授了法篆的天师府道土,加之又有航海经验,被派来协助陈阳自然是理所应当。
    几人多日未见,当然又有好一番话聊,於客房內诉说了各自境况后,话题又转到今天那“路易吉”的身上。
    “我也听说过此人。”费德南道:“这人在教会之中,是颇有些名声的年轻一辈,极有才学、又很开明,所以被视作未来远东地区的主教,日后更有可能是教宗之位的有力爭夺者。”
    “是么?”陈阳询问道:“与你相比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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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费德南將两手一摊,露出十分无助的神情:“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现如今我已改投玄门,更没有什么可比之处了。”
    “但话说回来。”陈阳又道:“教会的手段也有些意思,他故意喝醉了往那一躺,等閒三五条大汉也奈何不了,令得不少城內的人来看热闹,我也险些为此出。”
    “靠著人前显胜来吸引信徒,是教会用於吸引信徒、教眾的惯用使俩。”费德南道:“他本人或许並没有那样的慈悲心肠无论怎样,既然东瀛传教遭受了挫折,大伤元气,他现在最大的目標应当就是中土了,所以才有此一举。”
    徐弘远面色古怪、长嘆一口气:“我还真以为碰见什么好人了,原来是打得这么一个算盘,想要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中土地大物博,物產丰富,而东瀛孤悬海外,更连年乱战,相较起来,自然是中土更加適宜传教,所以教会如今也將力量集中部署在中土。对於东瀛教眾被镇压、屠杀一事,就有些爱莫能助的意思了。”费德南道:“这事確实违背了教会的宗旨,但是,
    唉—..”“
    “无论怎样,既然东瀛如今出了这么多乱子,咱们出海之时也要小心著些。”陈阳说道:“最好选个稳妥一点的地方作为中转之处,別不慎被卷进了这些事,到时难以脱身。
    眼下出海的船只已经快要准备妥当,我算了一下,七日之后便是吉时,到时设了香案祭过天地,便顺著洋流出发,其余诸事,便有赖你们辛苦了。”
    与眾人约好之后,陈阳又留下来吃了顿便饭,便打道回府,去完成出海之前的最后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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