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3月末的这个周五晚上,北电的食堂比过年还热闹。
原本这个时间,学生们要么在画室赶作业,要么在机房熬夜渲染短片。
但今晚不同,央视电影频道要播出彭磊的专访,这位创造了好莱坞奇蹟的师兄,成了全校的偶像。
食堂的电视机前挤满了人,有人搬来凳子站在后排,还有人直接爬上了餐桌。
动画系主任老张破天荒地没赶人,反而让后勤处多开了两台电视。
“开始了开始了!”
荧幕上,镜头缓缓推进华纳片场,最终定格在彭磊的办公室。
当书架上那本《中国美术史》特写出现时,食堂里响起一片“哇”的惊嘆。
“看!马踏飞燕!”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尖叫,“我去年去甘肃写生买过同款!”
画面切到彭磊的脸,他正说到“中国动画电影终將崛起”。
这句话像火星掉进油桶,瞬间点燃了整个食堂。
“臥槽!太燃了!”
“师兄牛逼!”
不知是谁带的头,有人开始有节奏地拍桌子。
很快,整个食堂迴荡著整齐的“咚咚”声,像战鼓般震撼。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彭磊翻开了那本《山海经》概念集。
当五爪金龙的特写出现时,食堂突然安静了一秒,隨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这龙鳞!这动態!”
“这得画废多少张原画啊!”
角落里大一的刘志强突然跳上椅子,手机高举过头。
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十五六岁的彭磊站在岳麓书院门口,白衬衫黑裤子,手里拿著素描本,笑容靦腆。
“他是我们长沙伢子!”刘志强的塑普响彻食堂,“我表姐和他都是师大附中的!他爸是美术老师,屋里开了个画室!”
这个消息像炸弹般炸开。
“难怪他素描功底那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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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镜头怎么总有国画留白的味道!”
一个山东籍的男生突然捶胸顿足:“早知道我也去长沙学画了!”
不知是谁带的头,“彭爷牛逼”的喊声开始此起彼伏。
有人把不锈钢饭盆当锣敲,有人抓起筷子敲击暖气管,整个食堂变成了狂欢的海洋。
食堂阿姨举著锅铲衝出来,看到这场面又默默退了回去。
最绝的是雕塑系几个男生,他们不知从哪搬来一个等身泥塑,现场改造成彭磊的样子。
当泥塑被举起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像迎接凯旋的英雄。
“我们要成立彭磊后援会!”
“动画系从此改名叫恐怖片系!”
老张主任站在角落,看著这群疯狂的学生,眼角有些湿润。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看著第一批学生追逐梦想。只是那时候,没人敢想中国人能在好莱坞闯出名堂。
电视里,彭磊正说到“会带著技术和团队回国”。这句话让狂欢的食堂突然安静下来。
下一秒,不知是谁起的调,所有人开始合唱北电校歌。
歌声穿过食堂,飘向星光璀璨的夜空。在某个瞬间,仿佛与太平洋彼岸的那个湖南伢子,產生了奇妙的共鸣。
………
韩三平的手指重重敲在投影仪遥控器上,画面定格在彭磊展示《山海经》概念图的瞬间。
那条五爪金龙在120寸幕布上纤毫毕现,每一片青金色龙鳞都在会议室投下流动的光影。
“五年!”这位中国电影教父竖起五根手指,“我要看到中影所有院线能放映这种级別的动画电影!”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高管,“技术引进组明天就飞洛杉磯,直接找索尼谈合作。”
角落里,刚入职的策划总监欲言又止。
韩三平一个眼刀甩过去:“有问题?”
“彭磊...不是拍恐怖片出名的吗?”年轻人声音越来越小。
“蠢货!”韩三平抓起保温杯又放下,“他能用二手摄像机拍出2亿票房,就证明他懂观眾!”
他突然压低声音,“去查查他家那个画室,看能不能搞个'彭磊美术教育基金'...”
与此同时;洛杉磯公寓,凌晨3:17。
qq消息提示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彭磊摸过黑莓手机,母亲发来的消息铺满屏幕:
父亲把节目录了十遍dvd,封面上用毛笔写著“吾儿彭磊”。
画室今早挤满了人,都是看了电视来报名的学生。
长沙文化局刘局长亲自上门,说要把你小时候画的《橘子洲头》收进市博物馆。
最后一条视频里,父亲的声音混著嘈杂的背景音:“你李伯伯王阿姨都来屋里道喜...莫骄傲,晓得吧?”
视频那头突然传来七嘴八舌的乡音:“磊伢子几时回长沙咯?”
“美国哪有臭豆腐吃囉!”
彭磊赤脚走到落地窗前,好莱坞山的巨型標誌在夜色中闪烁,恍惚间那些字母似乎变成了汉字——“岳麓山”。
书桌上的素描本被夜风吹开,露出最新一页的涂鸦:一条中国龙盘踞在好莱坞字母上,龙爪按著的正是“o”字,像在玩一颗明珠。
手机突然震动,是华纳发来的《飞屋环游记》预算表。彭磊瞥了眼数字后面的七个零,轻轻按下保存键。
父亲当年在岳麓山上的教诲言犹在耳,如今他要用好莱坞的方式,给这条东方巨龙点上最亮的眼睛。
…………
《瀟湘晨报》用头版刊登了彭磊的成长轨跡:
1984年:生於长沙岳麓区,父亲彭建国是湖南师大附中美术教研组长,母亲陈辉教语文。
1992年:全家创办“麓山美术培训学校”,小彭磊常在教室后排临摹《大闹天宫》。
1996年:获全国青少年绘画大赛金奖,作品《湘江蛟龙》被送往日本展览。
2003年:不顾父母反对报考北电动画系,背著一篓子腊肉北上求学。
《南方周末》则挖出更多细节:
大学两年靠画分镜稿赚留学生活费,在北电有“人肉摄影机”的外號。
大二作品《纸鹤》用的宣纸顏料全是父亲从长沙寄的。
至今保留著湖南户口,qq暱称叫“辣条侠”。
最绝的是《芒果娱乐》的爆料,他们找到了彭磊的高中同桌:
“他当年就在课本上画分镜!《岳阳楼记》那页被他改成'阴兵借道'的恐怖漫画,把语文老师气到撕书!”
………
北京电影学院教务处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王主任!上影集团的电话,说想请彭磊执导《封神榜》动画电影,预算无上限!”接线员小张捂著话筒喊道。
“先记下来!”
王主任额头冒汗,手边已经堆了二十多张名片,“华谊的人还在我办公室坐著呢!”
华谊兄弟派来的製片总监已经喝了三杯茶,仍不死心:“王主任,我们老板说了,只要彭导点头,立刻给他成立个人工作室,全华谊资源隨他挑!”
正说著,光线传媒的执行总裁直接推门而入,拍下一张空白支票:“数字隨便填,我们只要《超体》的亚洲发行权!”
王主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已经是今天的第9拨访客,而他的速效救心丸只剩最后三粒。
“您好,我是长沙火宫殿臭豆腐协会会长。”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声带著浓重的塑普,“我们想请彭磊导演当形象代言人,gg词都想好了。好导演就像好臭豆腐,闻著嚇人,吃著香!”
王主任差点把茶喷出来。更夸张的是某房地產商,直接开著奔驰来学校,后备箱里装著按1:1复製的《鬼影实录》里那栋“闹鬼”的模型。
“请转告彭导,这套真房子我们隨时可以过户给他!”
问题在於,没人能联繫上彭磊本人。
他的北电校友登记表上,联繫电话栏写的是“0731-8xxxxxx”——长沙老家的座机,早在2004年就停机了。
中国华纳兄弟办事处的前台彬彬有礼,却滴水不漏:“mr. peng只接受预约会面,目前档期已排到明年三月。”
“他现在是好莱坞级导演了,”王主任对第23拨访客,中影的韩三平亲自派来的秘书解释道,“得按那边的规矩来。学校只有他的工作邮箱,回復周期...呃,通常两周起步。”
特助不甘心:“听说他父母在长沙开画室?”
“別打这个主意,”王主任压低声音,“昨天湖南教育局来电话,说彭家画室已经被保护性'监管'了,现在想报名得审批。”
所有追逐的核心,是彭磊即將执导的科幻大片《超体》。
这部预算4000万美元的作品,將是內地导演在好莱坞接手的最大规模单体项目。
据《综艺》透露,剧本涉及意识上传、量子永生等前沿概念,彭磊坚持要实拍零重力场景。
………
与此同时,洛杉磯公寓里,彭磊正在接听越洋电话。
“崽啊,”父亲彭建国的声音透过杂音传来,“今天又有人往画室塞支票,说是艺术赞助金。”
彭磊盯著电脑屏幕,上面是《超体》的3d建模图,轻嘆道:“爸,把钱退回去。”
“晓得咯。”老彭顿了顿,“你李伯伯说,现在长沙满大街都是你的报纸,连公交站牌都...”
电话突然被母亲抢过去:“磊磊!芒果台要来拍咱家纪录片,你说我穿那件絳红色旗袍好不好?”
彭磊扶额。窗外,好莱坞山的標誌在夕阳中熠熠生辉,而他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是诺兰发来的简讯:
“听说你拒绝了史匹柏?干得漂亮。”
彭磊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另一句话:
“画得再大,莫忘宣纸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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