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编制器 - 第244章 罗丝之寂

    第244章 罗丝之寂
    最左侧的是来自瑟尔席恩家族的吟游与梦行长老艾里斯·瑟尔席恩，他眉间缀著银月印记，惊讶道：“翡翠————誓剑？”
    隨著他的低语，其他四位长老也纷纷抬头，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情都在惊讶”与兴趣之间游移。
    毕竟，这柄剑虽然名头不小，但在精灵社会中並非那种传说级的圣遗物，而是一类古王廷誓约制式武装的象徵之作一珍贵，却非独一无二。
    然而，在精灵的传统观念中，翡翠誓剑代表自然与契约的承认，能被它认可的持有者，无论种族如何，皆被默认是受誓约庇护者，在德鲁伊结社、月精灵议会乃至部分游侠派系中，都会被视作值得信任的外裔，这意味著齐格不但没有被当作异族冒犯者，反而自动获得了一层极高的友善光环。
    因此，当剑鸣散去、翠光消散，五位长老看向齐格的目光，明显柔和了几分。
    翡翠誓剑对於精灵结社和德鲁伊结社来说，都是天然的好感度加成器。
    此刻，坐在中间的，是身披风纹战袍的月哨首席统领泰拉恩·阿兰洛。
    这位出身破晓与风家族的游侠长老气息沉稳，肩甲上镶嵌著三弦弯月徽章，象徵风与黎明的守卫。
    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微微举手示意齐格上前，那双锐利的灰蓝色眼睛仔细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声音低沉而带著一丝惊奇的余韵：“人类少年，报上你的名讳吧。”
    齐格上前一步，神情平静，向五位长老微微鞠躬：“开拓者，齐格·贝尔纳多。奉帝国与圣约翰骑士团委託，前来调查诡术石化与黑色蛛网事件。”
    齐格没有寒暄，神色平静，却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此行的目的很明確，我想获得关於诡术石化与黑暗蛛网的全部情报。圣约翰骑士团已將此列为恶性威胁事件。”
    “罗丝信徒的活动，已经对马尔他造成了严重影响。”
    齐格抬眼，鸳鸯瞳中映著殿顶的银光。
    “骑士团希望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內处理好事態，否则，一旦再有平民伤亡，他们將不得不强制介入，到那时，恐怕就不仅仅是自治区的问题了。”
    少年表情认真且诚恳无比地说道：“我和诸位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五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脸上原本淡淡的从容此刻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凝重与复杂情绪。
    几秒后，沉默被轻微的嘆息打破。
    身披星辉长袍的外交祭司莱瑞婭·艾伦德缓缓起身。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著一种精灵特有的理性优雅：“你说得没错，年轻的人类。黑暗蛛网的现象，已经不止是精灵的事务，而是整座岛屿的阴影。”
    “我们的调查已持续三周。”她开口解释道，声音依旧平缓，却已带有压抑的疲惫，“这些蛛网跡线”，是由残留的神术污染痕跡构成的。我们最初以为那是某种召唤仪式，但后来发现，它们並非由祭司维持一而是自发生成的，像是————罗丝的神性残影。”
    她抬头，眼神与齐格相接。
    “我们已经查到眉目，知道为何卓尔会出现在地表。”
    一旁的首席统领泰拉恩·阿兰洛接过话题，语气沉稳而带著一丝战士的冷意：“根据月哨卫的情报，幽暗地域最近发生了一场极为异常的动盪—一蛛母罗丝突然停止回应所有信徒的祈祷，她的神术体系在短短数日內全面崩溃。
    她撤回神力、切断神恩，令所有卓尔的祭司、诡术师与蛛后骑士间失去了力量来源。”
    殿堂的空气，仿佛在银月光下被压得愈发凝重。
    那位身著青白丝袍、眉心点缀月印的梦行长艾里斯·瑟尔席恩微微前倾，轻声补充道，声音如风拂过夜树，带著一种古老而深远的忧意：“这种事情，在歷史上极为罕见。可在古老的托瑞尔世界遗留文献中，却能找到类似的记载—那是记述於所谓神代残编的断章，讲述过一场名为蛛母沉默的浩劫。”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指向墙边那一卷陈旧的银皮经卷。
    那是银月庭所藏的《幽暗纪要》，由从旧世界流传下来的残页拼合而成，泛著岁月的暗光。
    “遗憾的是，那个时期的记录大多已经残缺。托瑞尔与泰拉瑞亚在灾变之后相互碰撞、摺叠，形成了如今的新泰拉，而旧世界的史册几乎都被摧毁，唯有片段被后世的贤者用残存的灵视抄录下来。我们能知道的，只有这些模糊的重复与迴响。”
    他轻嘆一声，眼神中透出一种难言的复杂。
    “或许，过去的神只正以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在重演自己的命运。”
    殿堂內，一瞬间只剩下星光流转的微光。
    艾里斯继续说道：“这场异变，我们称之为——罗丝之寂。”
    “我们不知道她为何沉默，但其后果——已经在幽暗地域撕开了深渊。”
    梦行长老语气平缓，却句句如敲击在铁上的回声：“罗丝的裁决与威慑一旦消失，卓尔的秩序便彻底崩塌。她的神权不仅是信仰的源泉，更是统治体系的核心支柱。一旦神祇不语，整个社会就会陷入最原始的疯狂与互相吞噬。”
    他举起手中的银笔，笔尖在幻光屏上轻点，立刻浮现出一幅幅来自幽暗地域的幻象影像：坍塌的蛛网祭坛、燃烧的祭司殿堂、被鲜血浸透的街巷。
    “在魔索布莱城，高阶祭司们为了爭夺神諭代言人的位置展开血腥的內战。
    家族之间的暗杀与灭门行动达到了歷史峰值，连昔日最稳固的贵族宗族也开始自相残杀。”
    梦行长老艾里斯的声音略有停顿，隨即带出一丝冰冷的讽意：“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幽暗地域的杜堊登家族为了维持对神权的垄断，將族中新生的子嗣一名为崔斯特的幼子一献祭给罗丝，但因为神寂导致仪式失败。”
    另一侧的链金长老赛莉雅也开口，语气带著一丝冷静的悲悯：“失去信仰之后，混乱的力量蔓延得比任何诅咒都快。罗丝的信徒陷入集体恐慌，女祭司开始怀疑神意，甚至出现叛逃与改信的浪潮一有部分祭司转向暗影女神维伦，也有人追隨**伊莉丝翠的歌声，建立所谓的暗影之庭，试图重建新的秩序。”
    “但秩序没有降临，只有更多的杀戮。”
    艾德隆低声接续：“幽暗地域的卓尔军团被四分五裂，地表的渗透行动失去统一指挥。
    他们的掠袭大规模减少，但小股劫掠、暗杀、间谍活动反而激增。许多昔日的贵族家族私自派出佣兵团，在地表与人类王国交易，贩卖奴隶、武器、信息。
    甚至连幽暗地域的达耶特独立佣兵团都出现在我们的边境线附近—一这些原本只活在幽暗之底的傢伙，如今开始为了生存爬向地表。”
    “原来如此————”齐格在心底默默想著，思绪宛如一柄剑刃划过水面。
    罗丝消失，导致卓尔信仰失序。
    幽暗地域的疯狂在没有神性约束的情况下外溢。卓尔族群被迫向地表逃逸、
    撕咬、吞噬————
    “所以，”齐格开口，声音低而清晰，“这些诡术石化的现象，本质上是因为罗丝的消失，使得幽暗地域的混乱蔓延到地表，对吗？”
    梦行长老点了点头：“从我们的调查结果来看，幽暗地域的结构本就依赖信仰法则的束缚。罗丝的力量曾经像是一张网，虽然阴暗，却维持了某种平衡—一当她不再回应祈祷，那张网就塌了。
    “
    他接著说道，语调如铁。
    “而塌陷的裂隙，就像一条通向地表的伤口，那些卓尔逃离混乱，却把混乱也带了上来。”
    齐格接著问出了问题的关键：“那么，混乱的製造者，都有哪些？”
    战术长老艾德隆略微皱眉，那是一个长期身处战场的精灵，在数百年的冷光与血腥之中养成的习惯。
    他沉默片刻，隨后语调坚定地回应，带著精灵式的精准与士官式的冷峻。
    “混乱的根源，来自罗丝教会本身。
    她的沉默，使整个幽暗社会的秩序彻底失效一原本依附於她的神职、家族、信仰结构，都在那一瞬间解体。如今的幽暗地域，不再有唯一的蛛母意志，而是被三股势力所撕裂。”
    他开始一个一个跟齐格介绍它们：“第一派，是传统派。他们仍旧忠於旧日的血腥仪式与家族等级制度，以魔索布莱城的班瑞家族为核心。他们依旧进行献祭、阴谋、奴役，试图以最纯粹的残暴维持秩序。这些卓尔把混乱当成神意的延续，认为罗丝只是隱匿於黑暗，而非真正消失。”
    “第二派，是改革派。这些家族开始接受地表与异族的交流，他们不再拘泥於旧的蛛网秩序。像杨特家族这样的新兴势力，主张与人类、矮人、甚至半身人结盟，以资源与知识换取延续。他们將生存视为信仰的新形式—一哪怕代价是背弃罗丝，也要活下去。
    “第三派，则是最危险的一支—一极端派。
    他们崇拜罗丝的暗影传令者面相，那是罗丝本体中最深邃、最残酷的意志。
    他们的信徒不仅继续实行献祭，还主动渗透地表，通过腐蚀人类的贵族、巫师、
    乃至商会的上层，建立秘密的黑暗蛛网。”
    “这些极端派信徒用诡术与契约维繫他们的力量，甚至与夺心魔、兽人、深渊之物签订盟约，以延续他们破碎的神术体系。魔索布莱的班瑞残党与夺心魔城邦脑魔之巢就曾交易过灵魂与奴隶，只为换取魔法技术。”
    他语气一顿，指向幻幕中那片阴影蠕动的区域，继续道：“除此之外，卓尔社会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军事化趋势。
    那些失去家族庇护的流亡者组成佣兵团一一例如黑焰军团，一个由卓尔与魅魔混血者组成的联军。他们信奉力量即正义，用战爭重建秩序。这些佣兵帝国的扩张，使幽暗地域再也没有真正的安全区。
    同时，为了弥补神术失效的损失，卓尔巫师与链金师加速了奥术与链金融合的进程。
    约萨伊·班瑞的深痕实验室研发出一种被称为特殊瘟疫的技术————这个可能就是导火索之一，之后我会让赛莉雅告诉你一切的。
    而信仰的崩坏，也催生了更多异端。
    维伦一那个被放逐的男性卓尔之神，趁乱崛起。
    他的信条是背叛即力量，现在他號召男性卓尔推翻女祭司的统治。许多地下城市因而爆发性別战爭，血流成河。
    与之相对的，是伊莉丝翠的月光救赎。她的信徒，那些自称黑暗游侠的卓尔叛徒，趁机带领卓尔逃向地表，建立月光之路”，引导同族重返光明。
    这场救运动虽然削弱了罗丝教会的力量，但同时也把混乱扩散到了地表。”
    战术长老艾德隆的神情愈发凝重，眉宇间那抹冷峻的气息像钢铁般压在空气中，他沉声说道：“诡术石化的源头，正是这场错综复杂的內斗所引发的余波。罗丝的信仰崩塌，让每一股势力都在用自己方式重建秩序，而这种重建，对地表而言，就是灾难。”
    “斯基贝拉半岛附近存在两处幽暗地域的自然裂口。
    第一处在半岛南缘的旧修道院废墟下，那原是早期帝国勘探时期遗留的源能矿井；第二处在海岸断层带之下，连接著幽暗地域上层的通气脉道。根据现有线索，这两处裂口都在近期出现了微弱的诡术共鸣反应。”
    艾德隆抬头，目光如刀。
    “也就是说，诡术石化的施术源点，很可能出现在这两处裂口之间。而造成这一切的势力，我们目前只掌握了两个方向。”
    “其一，是极端派的蛛影信徒，他们崇拜罗丝的暗影面相，行事极端，擅长以污染的方式製造广域性法术灾害。
    其二，则是与他们合作的深痕实验室；这群卓尔链金术士继承了魔索布莱的旧式科技，他们研发的暗影瘟疫本身就具备固化生灵的副效应。”